經理的權限被縮小了。


    “我要讓你在經營上沒有後顧之憂,要讓你出人頭地。因此,你要配合我的方針。男人當家有什麽好!有些有技術的男人對賺來的錢隨心所欲任意花銷,搞現代經營,那一套是不行的,而且還耍有課稅對策。”她對道夫說。


    “為了對付保稅,必須儲備一筆背地交易的資金,你明白嗎?”


    “這些我懂,我已吩咐過長穀川。”


    “不行,不行,不能相信別人,說不定他什麽時候會變心的。”


    “長穀川以前一直當經理,為人很謹慎。”


    “我不是說長穀川壞,不過,人是感情動物,說不定什麽時候會因為某件事情發生矛盾,那樣,弄不好他就會把經營上的秘密報告稅務署,被追罰一大筆款,可就後悔莫及了。報紙上經常刊登公司逃稅事件,那都是起內江,內部的人向稅務署告密。我在妝性迴廊》的時候,就採訪過這方麵的內容,我可是知道的。”


    說到《女性迴廊》的時候,幸於那些引以自豪的經驗盛然輝映在麵部表情上。


    “你是說,人不可信。”


    “重要的事不能交給外人,外人畢竟是外人,可以信賴的誰有妻子。”


    “你要幹?”


    “是啊,積蓄背地交易的資金也由我來負責,我打算重新選一個精明的會計師來處理。”


    總而言之,一切財務都要把持在她的手裏。


    幸子一來到店裏,就向顧客寒暄。


    “它來了,您來了。”


    她彎著腰,笑容可掬。


    “太太的頭髮真好,我真羨慕啊。”


    對頭髮不好的顧客,就稱讚她長得漂亮,或者是誇獎她衣著得體,實在沒什麽可恭維的,就讚嘆她的“年輕”。


    然而,她的眼睛裏卻帶有幾分冷漠。她是把自己置於高處,居高臨下地評論對方。顧客都是女性,她們當然敏感地意識到這一點。


    “她是幹什麽的?”不認識她的顧客,悄悄地問店員。


    “啊,她最近就要同老師結婚了。”


    “哦,未婚妻?”


    未婚妻像老夫老妻一樣到店裏招呼顧客,這種事很少有先例。幸子卻說,她是想早些同顧客混熟。可是,對她熱心經營的“好意”顧客們在背地裏議論紛紛。


    “老師,我看還是叫枝村少到店裏來為好…”看出苗頭的柳田小心翼翼地對道夫說。


    “嗯,我也這樣想。”


    他想這樣做,但她不僅不聽他的,還就每一位客人的髮型向道夫提出建議。


    婚前的三個月一天一天地過去。


    道夫在考慮怎樣能夠躲掉同幸子的結婚。給了婚,終生都要束縛在這個壞文人身上,一切都將置於她的監視之下。


    他的“情婦們”已被幸子一個一個地除掉了。她的手段比任何一位辯護律師都高明、“毒辣”,將來也絕不會容許他與其他女人來往。一個堂堂男子漢,哪裏還有快樂!她現在還在偵查著自己。


    令人不安的是幸子對金錢懷有異常的興趣。她說為了加強經營管理,她要擔任經理。她是想通過控製化的零花錢,切斷他同女人的交際。養情婦、同女人交際都離不開錢。他的開支今後要經過“經理”幸於許可,而且每一筆開支的用途都要受到嚴格審查。


    現在,幸子已讓擔任經理的長穀川交出全都貼本,知道店裏的資金在兩億日元以上。把賣自由之丘地皮的錢款、銀行貸款、自由資金分列出來以後,還有近一億日元名目不清。她知道這筆錢是從波多野雅子、竹崎弓子、讀野ju子那兒通融來的。


    “還有從別的女人那兒要來的吧?你說清楚!”


    除了銀行之外,貸款給他的都是同他有關係的女人。道夫關口否認。


    “啊,那好,雅子、弓子都死了,ju子也溜了……這些錢不用還了,全留著。”


    幸子嘲笑道,“我現在就在帳本上動腦筋,把這筆款轉作背後交易的資金。”


    道夫覺得事情嚴重。所有的錢都掌握在本子手裏,他的開支隻能是“零花錢”,一年240萬日元, 每月20萬日元。憑自己的才能一年盈利幾千萬日元,而自己卻隻能得到一般雇員的工資那一點,其餘全在不勞而獲的幸於手裏;而且,一生一世都要如此。


    —我這不變成終生受她剝削的奴隸了嗎?


    在加強管理、穩定資本的美名下,他賺來的錢全進了她的腰包。所謂夫妻隻是徒有其名,表麵為別人,實際卻被她獨吞了。照這樣,自己僅僅是活命而且。


    如果拒絕,殺死波多野雅子的罪行就會敗露。幸子說,比起被判死刑,或終生囚禁在監牢裏,還是現在這樣好,比將獄自由得多,還有我做作的妻子,在監獄裏可抱不著女人肩8


    “你想把我甩掉?”


    一天晚上,睡在一起時,幸子嫵弄著道夫的頭髮說。


    “可是,你絕對別想溜掉。你也知道,你把我甩了,你自己也就完了。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已套在你的脖子上,繩頭提在我的手裏,繩索的長短由我來調整。如果你想逃走,繩套就會自然拉緊,勒住你的脖子。”


    “真可怕!”道夫現出同內心所想完全相反的微笑。


    “可怕吧,我這個女人…”幸子說,“你的行動我都能掌握,樁樁件件我都知道。不要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你的病我來治。”


    道夫想,她是靠岡野正一提供情報。也差一點兒想說,是岡野吧,轉瞬又咽了回去。這話不能隨便說,不能讓她知道自己什麽都明白。在她麵前裝作不知道岡野的樣子,說不定什麽時候有用呢。


    —對,我也要利用岡野。從那次以後,岡野好像在迴避我。我要主動接近他。”


    “哎,”道夫對幸子說,“岡野君啊,就是岡野正一。”


    幸子一驚,以為道夫察覺了她利用岡野的事,但道夫聲音自然,臉上露著愉快的微笑。


    “我想幫他取得更大的成功。”


    “讓他成名!”


    “嗯,他是我的老朋友,我唔地裏幫過他的忙。可他的感覺過時了,真遺憾,我很想讓他成名。”


    “那倒不錯,可是。


    幸子仍有疑慮。她感到道夫的話太突然。覺得他也許是發現了她同岡野的事,故意試探她的反應。


    岡野今後還要負責偵察道夫的行動,不能輕易露餡,現在不能告訴他,就假裝不知道。


    “岡野夫婦幫了我很多忙,那還是在學藝時期,太太是個熱情的人。不能忘記人在困難時給的幫助。”


    “那時候太太在新宿一間酒吧當女待,半夜回來的時候,總是買來岡野君和我兩個人的夾餡麵包。那會我沒有錢,夜裏肚子正餓著,所以非常高興。夾餡麵包真好吃哪,其實那隻是廉價的麵包。不光是央餡麵包,有時還有饅頭、烤章魚。總之對我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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