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從高中畢業後就沒再出現過任何聚會的裴致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尤其是那個不就之前才給裴致打過電話的男人。


    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但這並不重要, 雖然裴致出現的突然而意外, 但他出現了。


    就像是一個金光閃閃的財神爺。


    一時之間, 所有人都開始裝作熱絡的跟他打起招呼來,雖然昏暗的燈光下裴致的表情顯得有些清冷淡漠,但從上學那會兒他就是這麽樣子了,沒人察覺到什麽異樣。


    甚至有男人走上前來, 試圖和裴致勾肩搭背或者是握手什麽的以強行拉近和裴致之間的關係。


    可作為當事人, 從進來包廂的那一瞬, 裴致的目光就沒在他們身上停留。


    他隻目光森寒的盯著那個拿著肖禾外套帶頭欺負他的男人一眼, 就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明明也不是那麽不能忍受。


    肖禾甚至準備不要外套就這麽和白阮一起離開,不再和那些人一般見識。


    偏偏,這個時候她回頭時,看到了出現在她身後的裴致。


    忘記震驚, 不知道為什麽, 看到他的那一瞬,所有的委屈就一股腦的湧上來。


    就像是終於有了倚靠, 不想再故作堅強。


    倔強含在眼眶不跟掉下的眼淚,突然就斷了線,一顆一顆的墜下去。


    看著女人的眼睛紅的像隻兔子,裴致感覺心口一陣刺痛,他走到她身側,垂眸,抬起手動作輕柔的幫肖禾擦掉臉上的淚珠,麵上有萬般柔情:“對不起,我來晚了。”


    肖禾終於嗚咽出聲,抱住裴致的腰,撲倒他懷裏。


    裴致摸了摸肖禾的頭頂,耐心的安慰她片刻,爾後終於麵無表情的看向對麵的男人。


    男人此刻早已石化,對上裴致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睛,拎著肖禾外套的手都在顫抖。


    仿佛是一種本能的恐懼,他哆嗦了哆嗦嘴唇,把肖禾的外套遞過去:“裴,裴總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不知道剛剛他的那些話,他聽到了多少。


    裴致拿過外套抖開披在肖禾的身上,不答反問:“你什麽名字?”


    他隻能隱約記得上學的時候這個男人好像總是坐在肖禾旁邊,喜歡欺負她,揪她頭發給她背後粘紙條看她出糗,卻不記得他的名字。


    男人一直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呆呆的答:“林洋。”


    裴致冷哼一聲,收回視線,垂眸看向懷裏的人。


    肖禾已經不再哭泣,眼睛紅紅的抬起頭看向裴致。


    裴致姿態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你想走還是在這裏再留一會兒?我都陪你。”


    “走。”肖禾頓了頓:“但走之前,我想告訴他們一件事。”


    “好。”


    所有人看著裴致剛剛麵對肖禾時一秒就變得溫柔的深情,像是不認識這個當年號稱為不近女色的高嶺之花。


    麵上的震驚也變為好奇。


    所有人都想知道,裴致現在和肖禾是什麽關係。


    下一秒,肖禾把手指插進裴致手指間,作成十指交叉的姿勢,挺直腰板,回答了他們這個問題:“你們不是問我我現在和裴致還有關係嗎?不好意思,他現在是我老公,我們還有了一個寶寶。”


    所有人:“!!!”


    盡管已經猜到,但真真切切聽到這個回答時,眾人還是真真切切的張大了嘴。


    尤其是剛剛那些添油加醋嘲諷譏笑肖禾的人,這會兒完完全全變了臉色,一張臉憋的通紅,無形中似乎有一股火辣辣的痛意鑽上來,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扇了一巴掌。


    而對上裴致有些陰鷙的視線,這股痛,變成了恐懼。


    他們終於意識到,剛剛自己無知可笑的行為得罪了什麽樣的存在。


    一時之間,那些之前笑的最大聲最咄咄逼人的人成了最安靜如雞的人,他們閉著嘴,麵上青紅交織。


    變來變去的臉色格外好看,像是打翻的調色盤。


    終於,在裴致近乎犀利的逼視下,有人站了出來,跟孫子似得走到肖禾麵前:“肖禾,對不起啊,剛剛,是我過分了,我沒有惡意,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真的很抱歉,玩笑開過頭了......”


    “你大人有打量,就別跟我們和一群傻逼見識了......”


    “還有高中時候對你做的事,在這裏我也一並跟你道歉......”


    ......


    林洋看著眾人紛紛戰戰兢兢的道歉,突然就明白了裴致剛剛問他名字的意思,腿一軟,嚇得幾乎要跪倒在地麵。


    他低下頭,走到肖禾麵前,瑟瑟發抖的看她一眼,隨後再次低下頭,像隻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胸口的鴕鳥:“肖禾,我,我,剛剛是我嘴賤,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你要是不解氣,踹我也行......”


    肖禾不語,她不是什麽聖人,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可以因為對方的一句道歉就大度原諒。


    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諒是她的事。


    男人見她的態度,慌的不得了,驚慌失措的看向裴致:“裴,裴總,看在同學一場的麵子上,就原諒我這一次,您別跟我這種人一般見識......”


    誰都知道裴家現在的主位裴家大少爺在商場上是個冷血無情手段狠辣的主,得罪他的人,都沒什麽好下場,他簡直不敢想象他即將麵臨的會是什麽。


    但裴致顯然比肖禾更不好說話,他目光裏帶著一股壓製的戾氣盯著男人,想到剛剛的種種,沒有當場出手已經是他最後的忍耐。


    整個包廂裏都因為裴致周身的冷氣而陷入一股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肖禾看著這些在得知她身份之後一秒就轉變態度從爺爺變成孫子的人,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高中同學一場,以後都不會再相見,眾人歉也道過了,沒必要再揪著不放。


    反正,她比他們都要幸福。


    肖禾心裏想著,所有的委屈都散盡了,她別過頭摳了摳裴致的掌心,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們走吧?”


    裴致本來就不想來,現在看到這些人的嘴臉,更是厭惡。


    他牽著肖禾的手轉過身:“好。”


    肖禾擦了擦白阮為她開心流淚的淚水,跟她道過別,隨著裴致一起離開清風閣。


    裴致邊往外走邊撥通了剛剛中斷的司機號碼。


    一晚上仿佛被溜的司機再一次收到裴致的電話時,半點脾氣都沒有:“好的裴總,我馬上就過去。”


    司機再快過來也得十幾分鍾。


    裴致收了手機,把肖禾帶到大廳,找了沙發坐下,等司機過來。


    哭過一場,肖禾的鼻尖還紅紅的,她吸吸鼻子:“不是說你在聚會嗎?怎麽會突然過來?”


    “公司聚會也在清風閣,我想著早點離開回家,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媽呀,差點忘記這事!


    突然被抓包的肖禾頓時別開眼,不敢和裴致對視,像隻咬沙發被當場抓住的慫慫的小貓咪。


    裴致看著她發紅的眼角,怕她情緒不好,雖然心底有很多話想問,但沒追著問。


    隻摸了摸她的頭發:“冷嗎?”


    “好像有點。”肖禾精神恍惚的隨口一答。


    下一秒,裴致就伸手脫下她身上的衣服,重新開始幫她穿,穿到一半見她呆呆的坐在那裏,忍不住輕聲提醒她:“伸胳膊。”


    “唔。”肖禾乖巧的把兩隻胳膊都伸進去。


    裴致把衣服攏好,仔仔細細的把拉鏈拉到最上麵,把外麵的扣子再按住,最後問她:“還冷嗎?”


    被包成粽子的肖禾整個人都被裴致的體貼驚呆了,乖巧的宛如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男人見她不答,徑直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到了肖禾的大衣外麵,這才把人抱進自己懷裏。


    肖禾靠在他肩頭,本來有些心慌,但看他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暫時心安,把今晚發生的種種都跑到腦後。


    她靜靜的盯著男人沉穩的側臉,感受著他的氣息,幾秒,卻突然想起什麽:“公司聚會你就這麽走掉真的好嗎?聚會不是要拉近你跟下屬的關係嗎?”


    經他這一提醒,裴致也想起來了,他之所以舉辦這個聚會的原因完全是為了和肖禾一起在眾人麵前秀恩愛。


    眼下,聚會還沒散場,肖禾也在這裏......嗯,機會,來了。


    幾秒,裴致挑眉,看向肖禾:“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我去公司那邊看看?”


    “???”


    “我們一起嗎?”


    “對,一起。”裴致牽起肖禾的手:“跟我來。”


    “......”


    等等!


    她還沒有做好就這麽麵對公司廣大員工的準備!


    然而裴致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肖禾也不忍打斷他,跟在男人身後一起來到別的包廂。


    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揉揉眼睛,這才鼓起勇氣麵帶微笑跟在裴致身後進去。


    第47章


    包廂裏, 自從裴致走後都原形畢露嗨到不行感覺抵達人生巔峰的眾員工正玩的開心,門口,就看到他們裴總領了個女人進來。


    女人是......原來楊卓曦手下的那個小助理。


    哦, 不,現在應該是總裁夫人了。


    不對, 他們裴總不是走了嗎?


    這會兒怎麽又帶著總裁夫人回來了?


    包廂裏的氣氛瞬時凝固,眾員工麵上的笑意也仿佛定格, 然後再漸漸消失。


    過了大概有一分鍾, 所有員工停下手上的動作, 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斂起自己的形象來, 整理頭發的整理頭發,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助理放下手裏的酒第一個迎上前來,帶上假笑:“裴總,你回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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