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羅平以一種不情願的欣喜在想,“就會有人給我們端來茶和點心了。真是笑死人呀!”


    “我喜歡那些有眼力和有判斷力的人。”頭領說,“既然我有幸接待您的來訪,那麽我願問一下您對報紙上談及的十萬法郎的想法。”


    羅平把雙腿交叉起來,坐在椅子上搖晃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像是一位輕鬆地在朋友家作客並隨時準備回報主人美意的人。


    “對我來說,親愛的先生,這筆獎金表明了三件事:首先,警署是軟弱無能的……”


    “好的。”頭領贊同道。


    “其次,是樊尚·薩拉紮先生提出這個建議的……”


    頭領點了點頭。


    “越說越準確。”


    “最後,這筆獎金構成了真正的對反叛的誘惑。”


    “太好啦。”頭領大聲喊道,“您的分析真的與我的完全一致。”


    “我再補充一點,”羅平繼續道,“倒黴的肖米納爾和貝爾戎的事例表明,利益的誘惑還是很能吸引某些人的,在您這裏……”


    他用眼睛掃視了一下這一木呆呆的群體。不過他已經感受到了射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頭領把身子向前探了過去,壓低聲音說:


    “您不知道說得有多好。某個人,確實,正在想著背叛我。可是,願意……或曾經願意為我幹活的人肯定會不惜任何代價地對我的行動守口如瓶的。這難道不正常嗎?”


    “當然啦。”羅平說道,他突然變得很不自在起來。


    “如果他違犯法令,他會知道將招致什麽樣的後果。那就是死。我們的安全就是以此為代價的。難道不對嗎?”


    “嗯……無論怎麽說,這是最簡便的。”


    “暴風雨已經壓到了我的頭上,”羅平在想,“他在懷疑某件事。我要在一分鍾之內知道這些東西。我已經找了很久了。”


    “要知道,”頭領繼續道,“樊尚·薩拉紮就在今天早上,接到了一個來自阿爾及爾的電話。找他的是一個女人。她向他表示,她準備向他提供一份最有價值的文件,如果他能保證信守諾言的話。”


    隊伍中產生了一陣驚訝和好奇的騷動。頭領繼續說:


    “這位女人,您看吧,她本人也很快就明白了這份獎賞提議的出處,她沒有透露姓名。檢察長無法明白這一切。但是我卻不然,我對此事非常清楚……”


    他一遍遍地看著他左右兩邊的同夥們。


    “是一個叫馬德萊娜·費雷爾的。”


    呆若木雞的群體開始竊竊私語。頭領用他那戴著手套的拳頭在桌邊敲了幾下。馬上又恢復了安靜。他麵對著拉烏爾先生,十分禮貌地說下去。


    “這個馬德萊娜·費雷爾是一位非常誠心的小夥子的同伴,我們跟他關係很好……羅貝爾·埃德蘭……遺憾的是他飲酒,而且當他喝了酒後,就信口開河……我不得不……與他分手了。您明白嗎?”


    “我明白。”


    “於是馬德萊娜·費雷爾回了她在阿爾及爾的家。但是我們始終注視著她。我曾想把她召回巴黎來。我打算讓她幹點瑣碎事,我這樣做是要確保她能嚴守秘密。現在一切都太晚了。她答應薩拉紮檢察長,向他提交一份名單,這還是羅貝爾·埃德蘭親筆所寫,上麵有我們之中的七個人的名字。根據她透露的這一點點情況,我敢斷定她不會說謊,而且確實有這麽一份名單。埃德蘭比我想像的還要危險可怕。因為他知道得特別多……”


    “那麽您本人,”已經十分鎮定的羅平說,“您掌握了大量的情報。我祝賀您。”


    “謝謝……我們確實組織得不錯。我們到處有耳目,甚至那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據我了解到的情況,馬德萊娜·費雷爾明天一早將登上‘探戈’號船。她星期四下午抵達馬賽,然後在亞歷山大旅館過夜,星期五早上就會到巴黎……”


    “要阻止住她。”一個聲音喊了起來。


    頭領微笑著,他舉起一隻手以示他已經想到了問題的所有方麵。


    “昨天晚上,”他繼續道,“馬德萊娜·費雷爾從她提供給檢察官的號碼中接到了一個電話。她的通話人的嗓音跟樊尚·薩拉紮的相像得簡直讓她分辨不出來……”


    為了欣賞此話產生的效果,他停了下來。聽眾們都大笑了起來。


    “……嗓音,我說,與樊尚·薩拉紮的是十分相像的,告訴她,他認真想過,在馬賽到巴黎的路上,尤其是到巴黎之後,她將麵臨極大的危險,因為‘爪子’能夠摸到她的行蹤,所以他認為最慎重的辦法是給她派去一個朋友。她對他盡管放心,他會交給她一張支票,然後取回她答應提供的名單。”


    這個團夥現在顯得格外開心。


    “幹得漂亮。”羅平說。


    “慢著。”頭領說,“約會已經定下,在星期四晚上八點鍾,在‘法老飯店’,就在老港口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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