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一點長的像巫婆!”紅線狠狠的給了身邊詭笑的傢夥頭上一巴掌,然後無視他的痛苦眼神,“死去的女孩、遊蕩的鬼魂,悲傷的父親,降靈會……你不覺得這很像是推理小說中把所有相關人士集中在一起後開殺的那種橋段嗎?”


    “是啊,不過在這個電影電視劇泛濫的年代裏,尤其還是在英國這樣一個推理文化源遠流長的國家裏,大家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為了讓大家放心,教授讓參與者帶上他們的朋友,甚至讓普通遊客參加——這也是我們參與其中的身份。隻不過這降靈會……”愛德華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說,“死者的悲劇,卻打開了在生者荒謬喜劇的大門。一位醫學院的成名教授,難道不是最應該看透生死講究科學的嗎?”


    “愛德華,有時情之所至,無關乎於一個人的身份和學識。在自己的孩子麵前,他並不是學者,而是父親。”


    (三)


    晴雨不定,暖寒交迫,在英倫的一天中奇妙的融合在一起。白天還是一片晴朗,可是到了晚上天空竟然陰霾密布,還飄起了細雨。


    “你能想到現在是七月嗎!”紅線對著刮來的冷風抱怨著,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隨後撐起了傘。


    “白天都是變化無常,你便不能期待夜晚。親愛的,拿傘是對的,天氣預報說今夜還會有大雷雨,不,不必管我,我帶了一次性的紙雨衣。現在雨不大,我想在雨中漫步,男人啊,經歷風雨會更有魅力!”


    “咳咳!”紅線忍笑輕輕咳了兩聲,“你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今天遊園會的起始地點設在哪裏。”


    “啊,女士,能讓我賣個關子嗎?暗夜遊園會的第一站——就是進入奇幻世界的兔子洞,前提是你能找到它。”


    “不就是基督教堂學院的大食堂?紅線微笑,“卡洛爾的畫像就掛在那裏,據說學生們每次盛湯時抬頭就可以看到他,而食堂的旁邊有一道小門,由於牆上貼著牆裙,讓人幾乎看不出它來,教師們這個洞裏鑽出來吃飯,然後又消失進他們的洞裏,所以大家都管它叫兔子洞。”


    “你到底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回答他的是迎麵飛來的一本導遊手冊。


    “我忘記了基督教堂學院的食堂是景點,尤其在拍了《哈利·波特》後,那裏的典故已經人人皆知。”愛德華的語調不是一般的鬱悶。


    為什麽有燈不點而要點上蠟燭,答案是營造氣氛,此種手段適用於情侶的燭光晚餐到滿世界南瓜的萬聖節。此刻用來召開魔法宴會的餐廳裏幽幽暗暗的很有幾分神秘的氣氛,在這樣的光影下,人的臉都添上了幾分陰晦玄妙。看到**地點裏的人,紅線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來的人看來果真大多是“勇夫”——五大三粗麵目猙獰的男人真是不少。


    “這裏大多是班傑明的人——保鏢和打手。而剩餘的遊客,你知道,包括我們,都是經過篩選而來的。”


    “越是草菅人命的人,越是怕死,這一點倒是真理。”紅線搖了搖頭。


    一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發給每個參加者一張紙,上麵寫著五句話。


    老虎的頭,馬的脖子,海雀的尾巴,發出獅子一樣的吼聲。


    太陽升起與發散熾熱之地,受到不公正待遇亡靈在那裏徘徊,水中仙子在西方自古沉睡之所。


    當黑暗降臨,誰帶來了光明,請記住是十五個,由前到後的第十五個。


    跟著線球走,你將到達中心,它在t之下,s之上。


    你會發現我的外表和內心不盡相同,因為我最終的目的是希望你快樂。


    “這就是愛麗絲留下的謎語。”


    “女兒希望父親快樂,可是失去女兒的父親,又怎麽能快樂呢!”紅線輕輕的嘆了口氣,將紙條折了折放進兜裏,隨即指著從兔子洞裏剛剛鑽出的一群人目瞪口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童話裏的三月兔、紅心王後還有公爵夫人等等都神奇的出現在眼前。


    “親愛的,教授複製了一年前的遊園會——據說這樣的重現可以更加容易的召回女兒的靈魂,雖然我們不知道這是真是假。但是請看,我們的僱主扮演的正是三月兔!”愛德華指著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胖男人說,隻見他頭上帶著一對兔耳朵,穿著馬夾,帶著羊皮手套,手裏還握了一把摺扇,正在搖啊搖。


    “我的上帝啊,這是多麽可怕的視覺謀殺!”紅線撫額喟嘆,“他竟然真的同意穿上這樣的衣服?”


    “親愛的,你要知道,不管內裏如何暗潮洶湧,這場遊園會至少在表麵上還是娛樂性質,至少這裏還有些不明真相的普通遊客。”愛德華悄聲的為紅線介紹每一個人,“站在最前方的紅心國王就是弗麥爾教授,醫學院的教授,為人和藹可親,是個老好人。他是個鰥夫,家產豐厚,愛麗絲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一年前他掉進了愛情的陷阱,而挖那個陷阱的人就是那個打扮的像孔雀一樣的紅心王後,她是鮑曼夫人,離過幾次婚,職業是班傑明旅行社的導遊,雖然戀愛的雙方都你情我願,但無法順利晉級為婚姻是因為愛麗絲不喜歡鮑曼夫人。遊園會那天,這個準繼母想要討好一下這個很有主見的小女孩,所以就帶上了一籃點心偷偷去送給躲在終點的愛麗絲,此行便為悲劇拉開了序幕,也同時為兩個人的感情畫上了終結。案子的發現者往往就會第一個被懷疑,這一次也不例外,畢竟為了自己的幸福除掉絆腳石的後母並不是沒有,雖然這並不能作為指證她決定性的一點,但我知道除了警方,教授對她也是心存懷疑,否則他們不會分手。”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愛德華急忙的灌了幾口礦泉水潤喉,“而那個扮成睡鼠的工作人員,就是那個在剪燭芯的年輕人,是個牛津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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