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領主的職業圖鑒今天點滿了嗎 作者:放鴿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當奧利弗走遠後,麥肯納垂首,眼底閃過一縷陰戾。他當然清楚,自己是被這個脾氣古怪的小公爵戲耍了一頓,徹底失去了獲得更多能飽腹的粗麵包的機會了。然而這時的他還不清楚的是……因為他充分證明了自己對領民有多漠不關心後,美麗的金發領主眼底的那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冷卻了。第161章 “裏麵的那位管家, 還是沒有要派人出來談判的跡象嗎?”奧利弗問福斯。福斯頷首:“是的,殿下。我已經派人喊過幾次話了,但裏麵依然沒有做出回應。”奧利弗看了眼水流湍急的護城河, 眸底掠過一抹躊躇, 但還是很快就下定了決心:“那隻有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做了。”他的確可以選擇守株待兔,等裏麵的存糧耗盡後, 讓守軍被迫投降。但這樣的話,他既要麵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抵達的援軍的威脅, 有腹背受敵的風險,也將浪費上大量的食物和時間。畢竟他這支軍隊裏的人, 隻有少數是真正全職服役的衛兵, 大部分都隻是經過短暫的騎士訓練,自願被征用的農民兵而已。夏種還好, 一旦拖到秋初, 就會影響下半年的糧產了。隊裏那些存在尷尬的俘虜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麻煩……要是能速戰速決的話,當然是最好的。要想通過護城河的話,現在最常見的方法有兩種:堆棧束柴或者填土。然而前後對這條水勢較急的河顯然都不適用,就必須采取比較耗費材料、製造起來也比較麻煩的活動橋過河法了。這也不是問題。他有充足的時間,也有足夠的材料:在他的遊戲背包裏, 就囤積著數額驚人、絕對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木材。哪怕完全不動用格雷戈領地上的樹林資源, 光是靠他背包裏的存貨,要填滿整條河都綽綽有餘。當然,用不了那麽多。在堅固的木材上鋪上能充當走到的板子, 下麵加上木輪來方便推動, 末端劈成能刺入土裏的尖刺形式, 就能完成一座供士兵通行的橋。但這樣做的話, 勢必會有程度不輕的犧牲:不管是安放活動橋的過程, 還是士兵過河的過程,以及去到護城河那一邊後……除非能製造大量的活動掩體,就一定會遭到守軍所射箭矢的強烈幹擾。人員傷亡永遠是奧利弗最不想見到的畫麵。可是殺傷力最大的炸蛋隻能在他身邊的地麵上安放,而不能遠程投射,因此他要想盡快結束戰鬥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要進到城堡守軍的殺傷區域內的。“等活動橋搭建好後,不要急著動用,先藏起來,等掩體數量夠了再說。”要同時進行安置,再一起過河。這樣的效率才是最高的,並且能讓守軍在一定程度上自亂陣腳,不知道該先攻擊哪一側。而數量充足的活動掩體,也能最大程度上保護他士兵的安全。奧利弗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眼眸是罕見的冰藍色。他語調冷漠地說:“記住了,到時候讓麥肯納伯爵第一個上去。”福斯毫不猶豫地俯身,恭敬道:“是,殿下。”奧爾伯裏軍並沒有等到夜色濃重的晚上才行動,而是當著城堡上守軍的麵,光明正大地進入了樹林,大肆伐木。奧利弗這次帶他們出來,到底是有著磨練他們的目的在的,因此在考慮過後,決定隻動用少部分自己的木材資源,大部分都由他們自行製作。麥肯納伯爵為了攻打他的奧爾伯裏城,倒是特地製造了不少攻城器械,但絕大多數都是雲梯和攻城槌,投石機的數目反而少得可憐。而要在隔著護城河的情況下攻擊到城堡,小型投石機也是毫無用處的,必須得是大型才能勉強派上用場。“快看吧,卡奧沃德少爺。”在城堡最高的望塔上,肯斯拜爾的右手如鷹爪般緊攥著一條瑟瑟發抖的胳膊,迫使那條手臂的主人順著他的指引往下看:“他們砍伐樹木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製造過橋用的木板。”“我已經知道了,”卡奧沃德滿臉都是冷汗,在鼓起勇氣看了一眼後,心裏的絕望感更深了:“我命令你趕緊放開我,肯!”肯死死地盯著他,直到他臉上那虛弱的憤怒變得孱弱後,才收回了銳利的目光:“請寬恕我的冒犯,尊敬的少爺。但時間緊迫,請您為了所有效忠於您的性命,盡快做出決定。”什麽辦法?卡奧沃德甚至都不敢揉被捏痛的手臂,麵上露出一抹慘笑。他雖然一向被父親格裏德鄙棄著,從來得不到對方的主動親近,但再疏遠,也不可能抹殺他與父親間的血脈聯係。在其他人都被這位巧言令色的管家糊弄得半信半疑時,他隻看了那道被結結實實地捆著、匍匐在肮髒的地麵上的人影一眼,就認出了那絕對是自己的父親。但他救不了父親。唯一有一絲微渺希望救出父親的,就隻有向來狡猾的斯拜爾……但斯拜爾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是絕對不可能去救的。他要是逼斯拜爾去救的話,他自己也不可能活得下去。從斯拜爾這次暴露出來的醜惡嘴臉來看,卡奧沃德毫不懷疑,要是對方真被自己逼著去麵臨一場死局的話,對方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而是會選擇同歸於盡。真的要眼睜睜地放棄父親的性命,在斯拜爾的帶領下通過地道出逃嗎?不知道為什麽,他隱約感覺出,就算真按照斯拜爾的說法去做,他能活下來的希望也很低很低。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卡奧沃德雖然很少過得快樂,但至少有父親在上麵撐著。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他感到那麽的絕望而無力。“親愛的母親啊。”他不想麵對一張張等待著,期待著他盡快做出決定的麵孔,倉促下隻用手捂住了臉,嘴裏輕聲向幾年前就已經因病去世的母親祈禱著。“求求你告訴我。”他默然哀泣。無能的卡奧沃德,到底該怎麽辦?肯斯拜爾冷眼看著他無聲地哭泣著,耐心在一點一滴地耗盡。他對這位廢物般的少爺,當然沒有細心嗬護的憐憫。在即將到來的死亡威脅下,他已經做好了下一刻就將劍架在對方的脖頸上,逼迫對方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準備了。不過讓他略感滿意的是,懦弱的對方並沒能在他的視線下堅持多久,就順從地低著頭,決定按照他的說法去做。“斯拜爾,你說得對。”卡奧沃德勉強彎了彎唇角:“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效忠於父親的你們做出無謂的犧牲……父親的不幸不應該導致家族的滅亡,我們必須盡快出逃。”至於要逃到哪裏去的話,按斯拜爾的提議,是去瑞切城。他的曾祖母在出嫁前,與瑞切城領主威爾夫的姨母是姐妹,這層淺薄到不足以支撐兩方一年裏通上兩三封信件的關係,卻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您能意識到這一點,那是再好不過了。”肯不太客氣地說著,但至少保持住了表麵上的尊重,不至於過分地傷害卡奧沃德那脆弱的自尊心:“請帶上您最重要的東西……喔,很遺憾,雖然我也希望,但現在是逃命的危急時刻,並沒有足夠的精力和人手帶上夫人那龐大的畫像,請放下它,盡快找出您最重要的、比較輕便的財物吧。還有能證明您身份的徽章,印章,古老的首飾,這些可不能忘了,一定要讓多年來思念著您的曾祖母的威爾夫閣下看到。”生性懦弱的卡奧沃德一向沒有主見,這時也沒有意外。在心亂如麻的情況下,他更是對強勢的斯拜爾做出了不符合他貴族身份的順從,悶頭收拾著,很快就帶上了最簡單的那些物件。最忠誠、最武勇的那些騎士,都已經追隨父親出征奧爾伯裏了,現在生死不知,當然不可能在他身側保護。他這次能帶上的,就是一名貼身男仆,兩名麵容還很稚嫩的騎士扈從,以及一名掘石工了。之所以帶上掘石工,是為了以防萬一:歲數跟這座城堡一樣長、隻定期派人進行維護的地道裏要是出現小塌陷,至少不會需要伯爵之子體麵全無地跪在地上,靠雙手去挖開堵路的土塊。“斯拜爾,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在進入地道後,卡奧沃德一轉身,卻見斯拜爾紋絲未動,不禁麵露愕然:“你……”剛才不是那麽著急嗎?麵對他的茫然,斯拜爾微斂眉目,表現出了他最熟悉的、也是對方在他的父親麵前最常表現出的恭順狀態:“十分抱歉,剛才以那麽惡劣的態度對待您,可這是為了讓您快些離開這裏。我將在確保您安全離開,士兵的狀態一如往常後,再考慮其他的去路。”“斯拜爾!”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卡奧沃德不由得睜大了眼,眼裏盈滿了難以置信。在確定斯拜爾真的不打算跟他一起走後,他內心霎時充斥著對惡意猜測了對方的愧疚,小聲道:“不要管那些了,你們,還有士兵們,都快走吧。守不住的。”真是,愚蠢天真到了極點的小主人啊。斯拜爾微微笑著,在再次表明忠心後,送走了滿是感動淚水的對方,心裏微哂。他當然不可能留下,但也不會蠢到跟對方一起逃走。隻是要等夜深了,讓他們逃出一段足夠遠的距離後,一邊放出他們逃跑的消息,吸引對方追擊的火力,好方便他自己帶著更多財物出逃罷了。一直生活在父親庇蔭下的對方,看來是完全沒有發現,在自己指導他帶上最輕便的行李時……真正貴重的那些金飾,已經落進他的掌控中了。斯拜爾緩步邁上台階,在回到城頭後,一邊對為他的去而複返感到欣喜若狂的士兵們做最後的動員,一邊百無聊賴地想著……倉皇出逃的卡奧沃德,似乎從頭到尾就忽略掉了一點。真是無可救藥的蠢貨。那位奧利弗公爵想要的,自始至終都隻是格雷戈這塊領地,可不是要對麥肯納家族趕盡殺絕啊。第162章 “據諾亞說, 你有話想直接跟我說。”奧利弗目光溫和地看向麵容還很稚嫩的這個少年,微笑著問:“你叫什麽名字?”雖然他已經通過諾亞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原屬城鎮、過往資曆甚至還有家庭構成,但他還是選擇了再鄭重地詢問對方一次。還是第一次直接與施予了他們那麽多恩惠的領主大人說話, 簡納羅的心緊張又激動地砰砰直跳,竭盡全力地直視著那雙明澈的藍眼睛:“願偉大的貓貓神保佑您, 尊敬的殿下。關於進攻這座城堡的方式,我有一些拙劣的想法, 或許您會願意聽一聽。”雖然並不認為一個小少年能給出多有建設性的提議, 但對朝氣蓬勃、而且自發對戰略主動進行思考的對方, 奧利弗還是給予了尊重和寬容。他輕輕頷首,耐心道:“你安心說吧。”“感謝殿下,”簡納羅身體裏那根緊繃的弦稍鬆了鬆,認真道:“是這樣的, 我有幸侍奉過、給予我許多武術指導的那位騎士老師, 曾經是效忠麥肯納閣下的一員……”他剛開始時還有些磕磕絆絆, 但這畢竟是他在來之前就心裏組織過許多次的語言,加上得到領主大人那溫柔視線的鼓勵後, 說著就更加順暢了。“他在一次醉酒後, 曾經向我提起,在大多數像格雷戈城那樣古老的城堡中,大多是有通往外麵的密道的。”聽完簡納羅的話, 奧利弗不動聲色地與福斯互視一眼。隻見他的管家神色凝峻, 眉頭緊蹙著思考一陣, 慎重地點了點頭。對於這點, 奧利弗其實也稱得上是略有耳聞:王國是在三百多年前才正式統合的, 而在那之前, 由於王室血脈一度混亂和流失, 各大貴族領主間趁機相互混戰,甚至在短短一年裏,一處中等大小的領地上就會爆發出至少兩次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