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楠楠也沒白犧牲呀,小妍不是已經好了麽!”楊凝一邊說一邊朝我翻了個白眼兒。他攏起寬大的袖子,抬手在火堆裏的泥瓶子上輕輕的點了一下。泥瓶發出一聲清脆的崩裂聲來,緊接著瓶身須臾之間分解成了一堆碎片,跳動的火光之中,一道白影恍惚之中隨火而逝,這世間再也沒有了楠楠。


    “好啦好啦,你的小女友都醒了,你也該好好上去陪陪她了,什麽楠楠北北的都忘了吧!”楊凝一邊說一邊把我往地下室外麵兒推,我也隻好和他一起離開地下室。上了樓之後,楊凝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我則快步跑到小妍的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我正著急的想叫她的名字,小妍的聲音卻從客廳傳來。


    “我早就醒啦!剛洗好的草莓,快來吃!”


    我一聽樂了,急忙跑到客廳裏。楊凝已經在吃了,我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兒,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妍醒了你都不告訴我!”


    這動作本是開玩笑的,完全沒有一點兒惡意,但是楊凝卻突然皺緊了眉,倒吸了一口冷氣。


    第四十六章 疾降和針降


    說到這兒,小妍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來:“他是因為替我解了降頭,才會被降頭師下降的。倒是我連累了他……”


    正說到這兒,楊凝從地下室裏緩緩走出,他的手裏拿了一把黃褐色的蠟燭,還有一個小小的,應該是顆嬰兒的頭顱。


    “你跟的那個師傅年紀多大,他是黑衣降頭師?身上有沒有紋刺?”楊凝一邊將蠟燭圍在自己周圍,擺成一個奇怪的圖案,一邊問道。


    小妍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他的確是黑衣降頭師,是個啞巴,他近年住在緬甸附近,在那一片很有名的。他臉上和脖子上是沒有紋刺的,至於身上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他性情陰戾暴躁,從來都是隻有他給別人下降的份兒。因為他用的降頭原料都極凶無比,而且法術也很高,所以被他下了降頭的很少有人能活。”


    小妍每說一句,楊凝的臉色就差上幾分,聽到後來楊凝煩躁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倆出去給我守著,千萬別讓任何人進來。我不叫你們,也不許進來。”說罷,楊凝將我和小妍趕出了客廳,我倆隻能坐在門廊那邊兒替他看守。


    我雖說看不慣楊凝這樣殘忍的性子,但是他畢竟救了小妍一次,功過相抵。而且之前在七星村的時候他和我也算是同生共死過了,這共患難的情誼不是說忘就能忘的。我看到楊凝如此痛苦,不禁也有些替他擔心。


    “小妍,那個降頭師下的什麽針降,真的有那麽厲害?”我低聲問道。


    小妍點了點頭。“降頭分很多種,但是那降頭師常用的也就是蟲降,針降,疾降還有血降了。其中血降是個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法術,不太常用,剩下三種倒是比較常用一些。雖然這三種都算是降頭術裏比較基礎的,但是那降頭師擅長將這幾種降頭術糅合在一起使用,楊凝就算是能解開一個,還有另一個,一環扣著一環連綿不斷。


    而且我看楊凝並沒跟專門的師傅學過降頭術,他所修的術法不算正宗,平時用著還算可以,但一碰到行家裏手,頃刻間就高下立現了。”


    小妍說到這兒,我的心不禁替楊凝懸了起來。我倆都沒再說話,時刻聆聽著屋裏的動靜,過了好久,直到天色擦黑,我才聽到屋裏猛然傳來一聲轟響,緊接著一切歸於寂靜,連楊凝嗡嗡的誦念聲都消失了。


    我等的心神不寧,忍不住叫到:“楊凝,楊凝!”


    半晌,屋裏都沒有回應,我也顧不上楊凝的吩咐了,急急忙忙走了進去一看,楊凝周圍的一圈兒蠟燭全都散發著詭異的綠光,我們一進來,蠟燭上跳動不已的光火頃刻間全都熄滅了。楊凝早已經昏倒在了一片蠟燭之中,他一頭長髮散了一地,遮住了臉。我想要撥開他的頭髮,手剛伸過去,竟突然感覺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我的手腕兒上傳來一陣揪心的刺痛,低頭一看,手腕兒上有一個小血點兒!一顆近乎於黑色的血珠子緩緩從我的皮下冒了出來,在我的手腕兒上晃晃悠悠的顫抖不已。定睛一看,楊凝的下頜骨處也冒出了一根鋼針來,鋼針已經鑽出大半了,但是被他的頭髮擋住,所以我剛剛沒有看到。


    “你,你怎麽被針紮到了!”小妍看到我手腕兒上的血點兒心疼的幾乎要哭出來:“被針降刺到的人也會中降頭的,雖然沒有楊凝身上的這麽厲害,但那滋味兒也不會好受到哪兒去!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我聽的後背一寒,在心裏暗暗叫苦不已,但當著小妍的麵兒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來:“沒事,不就是幾根針嗎,我不怕的。”


    小妍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什麽幾根針,你根本就不懂,等兩個小時之後發作一次你就知道厲害了……”她一邊說一邊哽咽著,雖然哭的一臉委屈,卻也沒忘抬手擰了一把毛巾,小心翼翼的撩起楊凝的頭髮給他擦一把臉。楊凝渾身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臉上更是如同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小妍給他擦了好幾遍,楊凝才恍恍惚惚的清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瞳孔好久都沒能聚焦。我抬手在楊凝眼前晃了幾下,拍了拍他的臉頰:“喂喂,還活著呢麽。”楊凝勉強的做出個苦笑表情來:“暫時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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