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戶穀扔掉菸頭,腦海裏浮現出一個人:會不會是她幹的?


    戶穀從床上跳起來,準備動身去醫院。


    院長辦公室收拾得很幹淨,他今天比平時早到了一個小時。醫院裏已經有來掛號的患者了。


    戶穀決定把藥劑科的米田叫到辦公室,但如果他親自到藥劑科去找她,其他護士一定會胡亂猜測兩人的關係。


    一聲輕輕的敲門聲後,米田走進了院長辦公室。


    米田剛剛二十出頭,個子不高,臉盤卻很大。她紅著臉問戶穀:“您找我嗎?”


    “嗯,你過來一下。”戶穀把她叫到辦公桌前。


    “我把藥帶來了。”米田拿出戶穀拜託她拿的藥。被院長叫過來,她似乎顯得有些得意。


    戶穀瞥了一眼,那藥已經沒用了。他打開其中的一包,白色的藥粉發出了一種耀眼的白光。


    “我問你,”戶穀問道,“這藥是你自己配的吧?”


    “是,是我自己配的。”米田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招惹院長生氣,臉更紅了。


    “你在配藥時,有別人看見嗎?藥劑科的護士們除外,還有人知道是我要你配的藥嗎?”


    “我想沒有。”米田一副東北口音。


    “寺島豐知道嗎?”戶穀繼續問道。


    寺島豐確實知道這件事,還因此諷刺過他,但是,她並不知道藥的實際用途。


    “我想護士長她知道。”米田囁囁嚅嚅地回答。


    “寺島豐向你打聽過什麽嗎?”


    “是的,她問我那藥是做什麽的,我說是為住院患者配製的,她就要我出示病歷,我差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戶穀咂起了舌頭,這個寺島豐,總是愛多管閑事。


    “但是,我還是騙過了她。”


    “是嗎?我再問你,你在配藥時,是直接從藥瓶裏取的藥吧?”


    “是的,我一直這麽做。”


    “有沒有在配藥過程中又去做別的事,或者拜託過其他人配藥?”


    “沒有,因為是院長您吩咐的,所以我一直親自在配。”


    戶穀懷疑是寺島豐趁米田不注意時在藥裏加入了砒霜,所以才那樣問。但是從米田的回答來看,似乎不是這樣。米田是個誠實的人,她既然說了一直是自己在配,就不會有錯,況且戶穀叮囑過她不要告訴任何人,米田應該會聽從命令的,


    “你可以走了。”戶穀說,“啊,對了,以後不用再配非那西汀了。”


    “是,我知道了。”米田紅著臉對戶穀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走出了院長辦公室。


    橫武的丈夫已經死了,也就沒有必要再配感冒藥了。然而,麻煩在後麵,戶穀搖著頭離開院長辦公室,走進了藥劑科。


    因為戶穀平時很少出現在藥劑科,所以大家都非常驚訝。米田仍然紅著臉,在窗口包藥。


    “黑崎君。”戶穀叫藥劑科的主任,“危險藥物的保管沒出什麽問題吧?”


    黑崎用手撫摸著整整齊齊的頭髮:“是的,不敢疏忽,仔細保管著呢。”


    “晚上呢?”


    “晚上有值班人員,危險藥物都鎖在了櫃子裏,鎖也非常結實。”


    戶穀本想問砒霜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以免惹上不必要的懷疑,他又問道:“晚上不管誰要取藥,都必須有值班醫生的印章,有沒有嚴格執行這一規定?”


    “我已經嚴厲地叮囑過值班人員了。”


    “即便是很熟的護士也沒有給吧?”


    “絕對沒有。”


    “很熟的護士”其實是在暗指護士長寺島豐,雖然不知道藥劑科主任是否明白這個意思,但他的回答還是讓戶穀感到很滿意。


    這時,藥劑科的門被開了一條小fèng。戶穀不經意地看過去,竟看到寺島豐的半張臉,他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而門又立即被關上了。


    寺島豐是偶然經過藥劑科,還是事先知道戶穀在這裏來打探情況?戶穀不得而知。但是,經過這次調查,可以肯定的是,寺島豐要在米田配製的藥裏偷偷加入砒霜,幾乎是不可能的,白天,藥劑科的工作人員很多,眾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機會拿走砒霜;晚上,藥品都鎖在櫃子裏,又有值班人員看守。她雖然是護士長,也不能隨意索取藥品。


    “山下君,你來一下,戶穀把一個年輕的醫生叫到了辦公室。


    山下是病理實驗科的負責人。


    “這是一包非那西汀。”戶穀把米田拿來的藥出示給山下。“我覺得它的質量不是很好,麻煩你檢測一下它的純度。”


    山下驚訝地看著院長。


    “是這樣,我覺得這藥有點不對勁,如果檢測結果確實有問題,就必須給藥品代理商提個醒。”


    “明白了。”


    “我要你馬上檢測,結果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大概兩個小時。”


    “另外,希望你對這件事保密,因為這隻是我的個人感覺,不要讓藥劑科的人知道,因為藥物採購是由他們負責,他們知道會很麻煩。”


    “我知道了,我過一會兒就來向您報告檢測結果。”年輕的醫生走出了院長辦公室。


    再過兩個小時,就能知道那些感冒藥裏到底有沒有滲雜砒霜。如果果真摻入了,想必那個年輕的病理實驗科負責人一定會大為震驚。戶穀正是預料到這一點,才再三叮囑他不要泄露出去,戶穀用手指咚咚地敲打著寬大的桌麵。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


    昨晚,槙村隆子究竟和誰去的歌舞伎劇場?戶穀對此非常在意。她看起來對戶穀的求婚很上心,應該不會另有喜歡的男人,但是,她又不太可能和女伴一起去看歌舞伎表演,想到這裏,戶穀心裏有些不快。


    必須盡快讓她知道自己的財產狀況。而且,她隨時都會去下見沢那打聽自己這方麵的情況,必須早點聯繫下見沢才是。電話打過去,下見沢很快就接了。


    “是我,戶穀,早上好!”戶穀說,“那天以後,槙村隆子沒找你問什麽嗎?”


    “沒有啊。”下見沢冷淡地回答,“你真是急性子!”


    “不是我性急,她肯定會再來打探我的財產狀況,我想告訴你怎麽回答她。”


    “哦,怎麽說?”


    “你就說我有一億的資產。”


    下見沢沉默了片刻,笑起來:“你行不行啊,吹這麽大的牛?”


    “沒關係的。”戶穀斬釘截鐵地保證,“再過不久,我就有一億了。”


    “嗬,你真了不起,那我又該怎麽跟她解釋這一億資產的明細?”


    “就跟她說全是股票。”


    “哪家公司的股票?”


    “沒必要把股票的名稱都說出來吧!總之,你跟她說,因為納稅的關係,股票是以別人的名義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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