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秉豪坐回老板椅上,把筆記攤開,低頭學習,說:“老板娘就是老板娘,有心了啊。”


    金雨苫勉強地抿起嘴,收起自己的資料,從錢包裏掏出5塊錢,放在機器上。


    “我先走了。”


    高秉豪抬起頭:“焦梔不讓我收你錢。”


    “他不要算他的,我要給算我的。”


    第48章 情侶到底該不應該泡圖書館?


    【412寢室信條:除了自身的病患或親友離去的痛苦是真實的, 其他的痛苦都是你自己的價值觀帶給你的。】


    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說出多狠的話呢?


    金雨苫在晚上回宿舍的時候聽到了。


    她看見印清羽和謝不邀站在宿舍樓下, 就是那晚金雨苫和焦梔親密告別時站的位置,謝不邀突然從指間變出一朵玫瑰花來, 又從身後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來,朝她晃了晃,說:“小清, 你猜猜, 這盒兒裏是什麽?”


    印清羽十分冷淡地說:“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不猜了不猜了,我們去看電影吧,看薑文的新片。”


    金雨苫不願意偷窺別人的隱私,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看見謝不邀回來,就會想起焦梔,她的步子沒辦法邁開。


    謝不邀拉著她的手臂搖了搖, 哼哼唧唧地撒嬌:“小清,你不要不開心啦,要不我主動告訴你吧好不好?你不要笑出豬聲哦?”


    印清羽一把甩開他的手, 謝不邀手裏的盒子沒拿穩,一下子摔開在地上, 裏麵滾出一把車鑰匙。


    謝不邀有些尷尬,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說想要一台車嗎?我給你買了……”


    印清羽瞥了一眼地上的車鑰匙, 冷笑一聲:“kia?我要的是bmw。”


    謝不邀滿不在乎地笑了笑,看她像是在看一個賭氣的孩子:“那是不是我送了你一台bmw,你就跟我好啊?”


    印清羽咬咬牙:“你滾。”


    “你說說, 那天開寶馬送你的那個男人,跟你什麽關係?他憑什麽跟你親嘴?”


    “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吧?”


    “你也親過我!你說有沒有必要!”


    她粗喘著氣,麵色如蠟,卻還是努力地想擺出一副平靜的姿態:“你不是喜歡薑文麽?好,那我送你一句話吧。”


    “錢不重要,你也不重要,沒有你,對我很重要。”


    她一字一頓地說完,轉身走進了宿舍樓。


    謝不邀氣得在她身後大喊,一邊喊一邊哭:


    “你他媽缺錢你跟老子說啊!你以為這兩年我跟你玩兒呢!玩兒呢?!”


    金雨苫趕緊衝上去,捂住謝不邀哭嚎的大嘴巴:“師兄你不要再喊了!這大晚上的影響多不好!”


    謝不邀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流著淚把車鑰匙撿了起來,發狠一般丟到垃圾桶裏去,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寶馬的車鑰匙,用袖子抹掉眼淚,露出一個撕裂的笑:


    “本來想逗逗她的,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金雨苫看著他手裏的鑰匙,心裏一揪,說:“你在哪兒弄了輛寶馬呀?”


    “我跟農場簽了5年,焦梔給我買的。”


    “五年?”金雨苫蹲下來,柔聲哄他:“他怎麽這麽會趁人之危呀?一輛小破車就把你這個大才子給拴了五年?”


    謝不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在台階上坐下:“地主都是豪強!”


    金雨苫笑了,也在他身旁坐下來:“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吧,但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誰的秘密?”


    “小清的秘密。”


    ……


    金雨苫回到宿舍裏,寢室其他三個人都在。穗子在打遊戲,王鉑菡最近愛上了泡腳,印清羽坐在座位上發呆,臉色很不好。


    金雨苫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印清羽的肩膀:“明天開始我也要振作起來了,所以一起去泡圖書館吧!”


    “我不去了。”


    “不能不去呀,你還得考研。”


    “我不打算考研了。”印清羽說。


    “為什麽?”


    “我爸媽不同意。”


    穗子百忙之中插了一句:“天底下居然還有不同意孩子考研的父母?求交換。”


    王鉑菡說:“我媽得了‘不按照她說的做就會死’的病,她說我要是不考研,過個十年本科生根本找不到工作,我就隻能被淘汰去掃大街,賣豬肉。哎你說他們這些老年人造謠怎麽都沒有邏輯呢?”


    印清羽沒說話。


    金雨苫說:“小清,你的夢想不是想找一個朝九晚五的工作嗎?學曆更高,得到這種穩定工作的機會就越大,你不能放棄學習。”


    印清羽打斷她,像是在對自己說,也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或許我也應該去參加主持人大賽?”


    穗子一下子停住了手裏的遊戲,摘掉耳麥:“你要參加主持人大賽?”


    印清羽點點頭。


    其實學播音,看似是個光鮮的專業,但許多電視台其實已經很多年都不對外招聘主持人崗位了,因為主持人這種位置有人一坐就是十幾年,很少有空缺,崗位競爭異常激烈。所以去省級電視台、地方台舉辦的大大小小的主持人大賽展示自己,獲得名次,是播音畢業生被電視台簽約的很好的機會。


    “那太好了,我也報名了,我們兩個搭個伴。”穗子笑著說。


    印清羽說:“你不怕我成了你的競爭對手?”


    穗子滿不在乎地扣上耳機:“我是藝人型綜藝向,你是內涵型的學者型向,咱倆不是一個風格,你對我夠不成威脅。”


    金雨苫能夠理解穗子的自信,畢竟她能說會跳,又懂得電子競技解說,是個非常有靈氣的女孩,而印清羽和她比起來,就顯得不太出彩,畫畫、寫文章包括研究建築風格,固然是加分項,但這些都不是一個主持人能在舞台上給觀眾最直觀的取悅。


    王鉑菡歎了口氣,說:“你們兩個就去爭吧,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報了播音主持專業,就我這培訓班集訓出來的主持水平,去婚禮上當司儀都沒人要,我已經給vogue投了實習簡曆,現在去微博轉發錦鯉。”


    寢室裏的其他三個人,無論情願還是不情願,都已經開始給自己尋找畢業出路了。


    金雨苫沒有穗子那樣與生俱來的解放天性,也沒有印清羽那樣的才華橫溢,更不像王鉑菡那樣家底殷實見過世麵、再去留個洋鍍層金,回國搖身一變成為一線時尚雜誌的編輯,拿著8000塊的工資過著80萬的生活。


    她的出路是什麽呢?麵對身邊不平凡的朋友們,她是否還甘於平凡,做一名普通的、奮鬥在一線的記者?


    她第一次感覺到迷茫了,兩年半,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另外三個人感染。盡管她沒有得了“不按照我說的做就會死”這種病的父母,但是父母的不幹預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壓力。擇業的年紀,無論父母幹涉還是不幹涉,都是一樣的不稱心。隻有自己才能幫助自己。


    僅僅糾結了一晚,金雨苫給自己的回答是:還做記者。


    她就是外貌很普通,就是沒有才華,跳舞很醜,舞台表現力差,但是她是個踏實的人,她的邏輯清晰,她善於表達,這就是上帝竭盡所能地去創造出的最好的她了,她幹嘛要學別人的樣子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


    想通了這一點,金雨苫又能夠沉下心來去泡圖書館了。


    ……


    焦梔回學校的消息,是在一周之後,她從網上知道的。


    今天在c大的百度貼吧裏,一篇話題帖引起了學生們熱烈的討論——


    《情侶到底該不應該泡圖書館?》


    支持:“圖書館不用花錢還有空調吹,我覺得隻要是來學習的,不管是不是情侶都可以來啊,畢竟人家也是同樣交了學費。”


    反對:“圖書館是學習的地方!不是談情說愛的咖啡館,有幾對情侶來圖書館是為了學習的?拜托不要浪費我們這些想要努力學習的單身狗有限的座位資源好嗎?”


    反對+1:“前兩天就看見一對在圖書館親嘴的,把我惡心壞了,你們要摸要親都去開房吧謝謝!”


    反對+1:“下次樓上要是碰到這樣素質低下的情侶,就嚼一口大蒜衝他們打嗝。”


    中立:“我認為素質低下的畢竟是少數,我今天就拍到一對非常識大體的情侶,好想放照片上來,又怕侵犯人家隱私權。”


    反對:“樓上快把照片抱上來吧,既然是正麵典型,沒關係的。”


    反對:“對呀對呀,大不了再刪掉嘛。”


    跟帖人發了一張照片,炸出了許多潛水的同學。


    “媽呀那不是焦焦美人?”


    “焦焦學長在圖書館?現在還在嗎?哪一層?”


    “看照片好像是五層的水吧。”


    金雨苫看到這篇帖子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突然在貼吧裏看到自己,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五層的水吧裏有兩列自習桌,拍照的人坐在與她平行的那一側的前方,照片裏的她正用筆記本寫論文,而她身後隔了兩排的位置,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穿著一條煙灰色的做舊牛仔襯衫,白色圓領t恤,戴著金絲邊眼鏡,頭發略長,可能是沒有修剪的緣故,劉海顯得有點厚重,他低著頭,正在認真地寫字。


    中立:“已經看到他們兩個兩天了,今天忍不住拍了下來,我覺得這才是情侶在圖書館應該有的姿態,分開坐,各學各的,隻要進了圖書館,即使是情侶也不應該互相打擾。”


    “素顏、長發、牛仔褲、粉色水杯、半舊的書包,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妹子還是很不錯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覺得保持中立的那位,想太多係列,說不定焦焦美人和陌陌女主角已經分手了,所以分開坐啊!”


    “同意同意!”


    “他們兩個根本就沒在一起呀!你們難道沒看見焦焦美人推開她的視頻嗎?”


    “這個妹子挺好的,為什麽要推開?求專業名字,我去追。”


    “我是大一的,明天準備去五層,如果焦梔學長還來的話,我就直播表白。”


    “怎麽到哪兒都有什麽焦焦美人的粉絲,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妹子們有種衝我來。”


    ……


    金雨苫看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她和他,忽然有一種在看別人的錯覺。


    他回來了?今天就坐在她的後排?為什麽她沒有注意到?


    他為什麽沒有打招呼?難道沒看見她嗎?還是故意裝作沒看見?


    是了……


    她已經跟他說了,他們做回朋友了,或許在他那裏,他們已經連朋友都不是了。


    金雨苫又想起那天在火車站,他在月台上追她的樣子,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讓她覺得明明很想挽留,卻一個字都不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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