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感覺中間香火桌上的供品已經更換好,那兩名老人拖著腳步走至旁邊,他手指伸向布簾,慢慢挑開一道小小的縫隙,往外看去外麵供品更換,香火桌、木盒等物也被擦拭一番,就連小香爐裏都換了新的香重新燃起……但那兩名老人卻還並沒有離開。除了新供品以外,他們還拎來兩個布袋,一滿一空。伍下久瞧見那兩名老人將布袋拎至兩廂廊道中間的大香爐旁,爐蓋被打開搬下,大香爐裏麵的香灰先是被鏟出,裝進空布袋。隨後,其中一名老人將另外一個滿的布袋拎起,袋口朝向大香爐裏傾倒伍下久眨眼不解,那布袋裏竟還是香灰。有什麽區別嗎?很快,香灰倒好,爐蓋再次扣上蓋嚴。兩名老人麵無表情地做完一切,拎著那原本空的布袋離開祠堂,大門重新緊閉。這時候,阿苗米泰李千千三人才敢放鬆下來。稍等一會兒後,伍下久率先走出布簾,接著,三人緊隨其後。米泰略喘氣道:“可憋死我了,裏麵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牌位?!怪嚇人的……”何止嚇人,仿佛更有一種快要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迎麵遏製住心髒,多看兩眼都要承受不住,讓人根本不敢在裏麵多待。米泰忍到現在,砰砰直跳的心髒才逐漸變得平緩下來。阿苗和李千千此刻也是心餘恐慌。伍下久道:“這裏麵的牌位自然都是佛陀寨死去的寨民。”“對應一下香火桌上麵的族譜,寨子裏不見任何的年輕人或孩童……都在其中。”三人聞言,皆不由得睜大眼睛。米泰:“你、你確定嗎?!”伍下久嗯了聲:“確定。”“族譜上有寫卒年歲數,而姓名都和牌位對得上,看一下就知道了。”米泰聽完更為驚訝我也都看了一下,我怎麽不知道?!這人的腦子是什麽做的?!看一遍就能記住嗎?!米泰不懂,但大為震撼。阿苗則迷惑不解,怔喃道:“寨子裏的年輕人和小孩子全都死了,隻剩下老人……為什麽呢?”他們是怎麽死的?米泰:“還能有為什麽,之前不是有聽老人說,那個高僧變成吃人的惡鬼回來繼續作祟害人麽。”“肯定是被惡鬼害死的,就連平安……”大概是想起自己今晚可能將會和“平安慘死”的命運一樣,米泰不禁臉色一白,呐呐閉嘴不語了。伍下久皺眉,心裏好似閃過什麽思緒,卻來不及抓住。良久,他道:“先找鑰匙吧。”然而祠堂地方就這麽大,東西都擺放在明麵上,能藏或者能夠隱秘保存的位置幾乎沒有,找來找去都找不見。伍下久甚至連布簾後麵都去翻找了,仍舊沒有。米泰直歎氣:“這能藏在哪裏?”伍下久倏地想到什麽,轉頭看向廊道中間的大香爐有沒有可能,在這裏麵?!他走過去,並招呼米泰道:“來,搭把手。”米泰疑惑:“你要做什麽?”隨即一邊說著一邊依言過去。兩人合力重新將爐蓋打開搬下,香爐裏麵鋪滿香灰,足有香爐一半厚度。伍下久略微蹙眉,然後找來祠堂裏作用清掃地麵灰塵的掃帚,掃帚柄朝下,在厚厚的香灰裏翻攪……阿苗米泰李千千三人看得正困惑時,就見伍下久驀地停止動作,向其中望去。“怎、怎麽了?”阿苗忍不住問道。伍下久:“香灰裏麵有東西。”阿苗驚喜說:“會是鑰匙嗎?”伍下久搖頭:“不確定,要先拿出來看看。”但掃帚柄顯然不能拿東西。於是,伍下久移開掃帚、卷起袖子,伸胳膊進入香灰裏麵仔細摸索等再伸出來後,掌心裏多出一樣東西。不是鑰匙。“這是什麽?!”米泰不由得湊近看,緊接著皺眉咧嘴道:“呃,有點惡心……”伍下久將手伸至眼前,端詳。這東西幹癟而又細長,說細長不過是相對而言。其實這東西兩頭粗細不同,最粗的地方有掌心寬,最細卻有一根手指寬。長度則大約在六十厘米左右,堪比人的胳膊長,顏色是濃重的墨綠,整體有些像風幹後的狀態。“看起來好奇怪,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阿苗道。伍下久沉思。就在這時,李千千突然神情激動地拍了拍阿苗的胳膊,在阿苗看過來後伸手比劃。阿苗:“烏、烏龜,烏龜的尾巴,你說這是烏龜的尾巴?!”李千千急忙點點頭,表示肯定。伍下久頓覺恍然:“確實。”他的確覺得這東西有些像什麽,但畢竟記憶裏不曾見過,始終想不起來。經李千千一提醒便茅塞頓開了。李千千比劃表示,她以前見過別人用風幹的烏龜肉做菜,這東西很像風幹的烏龜尾巴。“不過,烏龜的尾巴有這麽長嗎?”米泰問道:“風幹會脫水縮小吧?這還隻是一截尾巴而已,那要是整個烏龜身體得有多大?”米泰想象不出來。阿苗:“先別管烏龜的體型大小,我弄不明白,寨子裏的老人為什麽要把一截烏龜尾巴給放進香爐、埋進香灰裏?”“這有什麽意義所在?或者,其中有什麽儀式?”李千千搖頭,她也不理解。是以,三人一齊看向伍下久。伍下久:“……”他道:“我猜測,這可能與寨子的風水以及佛教有關吧。”三人眼裏寫滿求知欲。伍下久頓了頓繼續說:“最開始從列車上下來時,也就是進入寨子以前。”“我觀察過寨子附近的山勢和地脈走向,發現山水清透靈秀,能藏風聚氣,但氣散不凝,又透露著幾分古怪。”“剛才我看到地形圖,立即便確定這寨子就在藏風聚氣的中心。”“而在風水學上來講,這處地脈應該是靈龜山水、祥瑞之地,可現在風水卻被破壞,隱隱有禍兆凶險之意……”“另佛陀寨盡皆與佛有關。”“佛所說的一切眾生其實還包括各種家禽和動物,一些動物在佛法裏頗具代表性,比如羊、龜、白象等。”“其中,龜在佛經裏常常用來比喻‘生死即涅的佛性’。”“佛性能遊生死涅之海,就像是龜能夠遊水和登上陸地,此外……”“此外什麽?”見伍下久停下來,米泰忙問道。伍下久托起掌心裏的烏龜尾巴,道:“此外,在佛經裏麵經常以‘龜藏六’來比喻學佛的人應當守護‘六根’,就如同龜守護自己的頭尾和四足一樣。”“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與六識、六塵合稱為十八界。”伍下久說到最後不免思索。既然有龜的尾巴,那麽在寨子裏是否還有龜的頭部、四足?他略微無奈道:“相關的信息線索還是太少,我也隻知曉這麽些了,再多就……”米泰不禁咂舌感歎:“這些還少啊?我都不懂、不,從前都沒有聽過這些。”“你怎麽就這麽清楚啊?道士也學佛法?!”“多看書。”伍下久平淡道。米泰:“……”尋常人哪會看這些書。伍下久:“看來祠堂這裏大抵是沒有鑰匙。”“這條烏龜的尾巴應該是一個重要的線索,我要帶回去研究一下。”烏龜尾巴的存在絕對不簡單,但為什麽手環沒有出現提示信息?阿苗等人沒有意見。接下來,伍下久和米泰重新將爐蓋複歸原位,又把周圍都打掃幹淨、痕跡清理、掃帚放好。可臨走前卻出了一點小問題。這條長六十厘米左右的烏龜尾巴該如何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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