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阿笙不會看到這樣的她。


    「行歌,你沒事吧」


    猝不及防,聽到熟悉的聲音,林行歌立刻將手裏的菸頭扔了,身子向後靠在牆上。


    剛才距離遠,莫笙看不清什麽,隻見幾個女生圍著林行歌,現在距離進了些,才看到林行歌靠在牆上,用牙咬著嘴唇,兩隻手攥成拳垂在兩側。


    鉚釘皮衣:


    李英琪:


    一眾小妹:


    「不許欺負我們班同學!」


    剛才從巷子裏一聲不響走開的小眼鏡舉著一個掃把向這邊跑來。


    身後還跟著二十幾個同學。


    拖把、簸箕、長尺、圓規……手裏拿什麽的都有。


    林行歌抬眸,久久沒有眨眼。


    高三a班的同學烏泱泱湧過來,個個臉上都是義憤填膺的神情。


    「不要以為我們班的人好欺負!」


    「你們幾個人欺負林同學一個,太不要臉了!」


    「我警告你們,我是練過的!」


    「我從不打女人,你們最好不要讓我破戒!」


    「……」


    李英琪退後兩步,「這幫學霸瘋了」


    鉚釘皮衣看了看林行歌,又看了看那群高中生,拍了拍李英琪的肩膀,「妹,我突然想起家裏晾的衣服忘了收,先走了。」


    李英琪和她的小妹們剛才就已經被林行歌嚇過一回,現在又來一群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手的,直接懵在原地。


    莫笙握住林行歌的手,柔聲安慰:「不要怕,大家都會保護你的。」


    十分鍾前。


    小眼鏡一進教室,就站上講台,將林行歌被社會青年堵在校門口小巷子裏的事告訴班裏同學,詢問有沒有願意跟他去救人的。


    起初大家都沒什麽反應,畢竟都跟林行歌不太熟絡。


    不過小眼鏡口才極好,慷慨陳詞一番,最後,鏗鏘有力的聲音盪徹整個教室:「林行歌是咱們的一份子,不能在外麵受了委屈!」


    莫笙進教室的時候,正巧聽到這句話,立刻扯住小眼鏡的袖子問發生了什麽事,然後火急火燎往外沖。


    與此同時,不知名的情緒在這些少年之間蔓延流轉,也就出現了那既搞笑又溫情的一幕。


    林行歌的鼻頭忽的有些酸澀,這些平時沒什麽交集的同學,原來也會為了她挺身而出。


    她第一次,有點明白了,什麽是同窗之情。


    對峙間,教導主任出現在巷子口,大喝道:「你們幹什麽呢!」


    毫無意外的,這些穿著校服的高三學生全部被抓包。


    代理班主任老袁在教導處看到在門口站成一排的學生,抹掉頭上的汗珠,拍了一把距離最近的男生後腦勺。


    「咋回事」


    男生簡明扼要地給老袁講了一遍經過,腦袋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老袁的眉心拱成一個「山」字,沒說什麽,走進教導處。


    裏麵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震耳欲聾:「袁剛!a班的好學生竟然在校門口聚眾打架!我教書幾十年,見所未見!」


    老袁打著哈哈:「主任,他們這也是情有可原……」


    「別跟我找理由!回去每人1000字檢討,你這個班主任寫10000字!」


    說完,直接將人轟出來。


    老袁灰頭土臉地走出來,無奈地看了眼門口罰站的學生,揮了揮手,「趕緊回教室。」


    此時已經是上課時間,教學樓裏隻有老師講課的聲音。


    a班的學生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個個臉上都掛著羞愧。


    回了教室,幾乎都垂著腦袋不敢看老師。


    老袁拍拍桌子,「你們倒是挺能耐,拿著簸箕就敢去跟人打架了!」


    底下的同學頭埋得更低。


    還有些來得晚的同學,一臉茫然。


    莫笙舉手道:「老師,你別怪他們,是我帶的頭,要罵就罵我一個人吧!」


    老袁氣狠狠道:「我能不罵你們嗎有事情不第一時間找老師,萬一對方帶刀子了怎麽辦你們出了事,我怎麽跟你們家長交待再發生這種事,一定要匯報給大人解決!」


    小眼鏡抬頭辯駁:「我提前偵查了情況的,我們靠人數就能嚇走她們!」


    老袁瞪了小眼鏡一眼。「你還有理了!」


    小眼鏡縮了縮脖子。


    「不過……」老袁默了半晌,又露出一個自豪的笑,「感情上,老師覺得咱們班同學棒極了!英雄少年,就該有點血性!同學被欺負了,該挺身而出!老師為有你們這群心存愛和正義的學生感到由衷的驕傲!」


    方才低著頭的學生此時紛紛將頭抬起來,眼睛裏都泛著水光。


    老袁帶頭鼓了個掌,好些個皮孩子又開始嘚瑟。


    很快,老袁做了個「收」的手勢,使勁拍了拍桌子,「明天,一人1000字檢討交給我!」


    「啊」


    異口同聲的,一聲哀嚎。


    驀地,老袁露出招牌的喜慶笑容。


    「別看老師這個體型,咱也是練過的。下次再有人欺負你們,看我不露一手佛山無影腳,踢得他們滿地找牙!不過老師不跟女生動手,今天這樣的,還是派李旭去吧!」


    李旭,是回來報信的小眼鏡的名字。


    班上同學十分默契地笑了起來。


    這大概,是他們青春路上,做過最叛逆的事。


    莫笙倏然揉了揉林行歌的腦袋,聲音輕柔:「摸摸毛,嚇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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