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歌坐起身,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將臉埋在膝蓋裏,久久沒有抬起來,笑得羞澀極了。


    不管在外人麵前如何冷絕,她也是個需要被人疼愛、嗬護的女兒家。


    身心都有了去處,怎能不因為這甜蜜的枷鎖而嬌羞呢


    林行歌走進衛生間,一眼就看到鏡子上的紅心,臉上的笑意更濃。


    她走過去,不由地想摸一摸那個紅心,又怕蹭花了。


    最後,小心翼翼地將手收回來。


    林行歌洗漱過後,便四處搜尋莫笙的影子,滿臉堆著甜霜般的笑容。


    沒過多久,臉上笑意漸漸消失。


    林行歌拿起手機,撥出「顧青青」的號碼。


    機械冰冷的女聲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林行歌的表情漸漸凝固。


    僵硬。


    沒有任何溫度。


    她瘋狂地撥打著那個不存在的號碼。


    找遍家裏所有角落。


    「阿笙。」


    「你別鬧了。」


    「阿笙。」


    林行歌抓著手機,跌在鏡子前,渾身顫抖不已。


    許多不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一齊湧入,讓她頭痛欲裂。


    林行歌緩緩抬起頭,雙眼猩紅。


    她撐起身子。


    指尖掃過鏡子上殘留下來的,用口紅訴說的無聲愛意。


    「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林行歌低聲喃喃。


    周圍的一切開始碎裂,坍塌。


    化為塵埃。


    林行歌也如莫笙那般,隨之飄散。


    莫笙再次睜開眼睛,麵前同樣是一麵鏡子,隻是款式稍顯老舊。


    她揉了揉發脹的眼眶,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十分訝然。


    鏡子裏的小姑娘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眉眼間透著稚嫩與青澀。


    莫笙發現,她回到了八年前。


    她的,十七歲。


    ——「親愛的宿主你好,這裏是404學霸係統。我是您的學習管家韓梅梅。」


    韓梅梅這不是小學英語課本上的小女孩名字麽


    莫笙:「……」


    這聽起來就不像什麽正經係統……


    莫笙隻記得她剛回國,就收到了林行歌出事的消息——林行歌摔下樓梯,磕到了腦袋,昏迷不醒,極大可能成為植物人。


    莫笙拍拍腦袋。


    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她……穿越了


    「團團,吃飯了!」


    門外傳來老人家的喚聲。


    團團是莫笙的小名。


    莫笙的眼睛裏瞬時蓄滿眼淚,這是……外婆的聲音。


    記憶裏,外婆在她22歲的時候生病去世。


    此後,再也聽不到外婆的聲音,吃不到外婆做的飯菜。


    莫笙時常後悔,以前沒有多陪陪外婆。


    午夜夢回,夢到婆孫倆在一起的時光,都會淚流滿麵地醒來。


    如今,老人家還中氣十足。


    莫笙趕緊洗了把臉,抹去臉上的淚痕。


    她推開房門,屋子裏瀰漫著核桃芝麻米糊和豆奶的香氣。


    這是外婆慣常給她準備的獨家秘製早餐。


    莫笙忍著眼睛和鼻頭的酸意,坐在桌邊,看著老人家將一個帶把手的小碗放在她麵前,裏麵還有個兒童用的小勺。


    都快高中畢業了,外婆還是把她當個小孩子一樣對待。


    莫笙的眼睛彎成兩汪月牙,甜甜地說了句:「謝謝外婆。」


    莫笙的外婆姓薑,名向東,聽起來像個男人的名字。那個年代的人,都崇拜主席,不管男孩女孩,都流行在名字裏取個「東」字。


    那是一代人的符號。


    雖然薑向東文化程度不高,但實打實地對這個外孫女好。


    小時候,父母工作忙,莫笙基本上是外婆手把手帶大的。


    還有一年高考了,莫笙的媽媽就把老人家接到家裏來,幫忙照顧女兒的飲食起居。老人家自然十分樂意,每天換著花樣做孫女喜歡吃的菜。


    老太太樂嗬嗬地把泡好的豆奶端上來,道:「團團先吃著,我再去給你煎個蛋。」


    「不用麻煩了。」莫笙擺擺手,「這些就夠了。」


    老太太嗔道:「你這孩子,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最後一年好好學習,爭取考到帝都大學去。」


    「嗯。」莫笙乖巧地點點頭,「我會的。」


    在老人家心裏,能考上帝都大學,就是頂頂厲害的人了。


    聽著廚房裏滋滋啦啦的煎蛋聲,莫笙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眼眶裏滑落,滴在碗裏,濺出幾個小水花。


    吃過早飯,莫笙一步三回頭地往門口走,再三確認道:「外婆,晚上您會給我做宮保雞丁的,對吧」


    「嗨呀!你這孩子都問了五遍了,外婆還能騙你不成!」老太太翻了翻眼皮,「以前沒覺得你是個這麽饞的小饞貓啊!」


    莫笙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現在不是正在長身體麽!」


    老太太無情地潑了盆涼水,「你這個年紀,發育得差不多了,以後也基本定型了。」


    莫笙:「……」老人家怎麽說變就變,剛說過的話,扭臉就不認了!


    來到久違的校園,莫笙還有點不太適應。


    在路上,那個名叫「韓梅梅」的係統給她展示了一個麵板,上麵有幾項技能和對應的數值,每個技能後麵還標了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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