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吹捧聲,眾人鬧著,這麽大喜事要和莫林喝一個,吵著讓莫林以後在遊戲裏給他們開後門。  當然,這話隻是開玩笑,誰都知道《星戰》的監管權限還在軍部手裏,絕對不可能給他們開後門的。  《星戰》可是時下網絡最火的模擬遊戲,完全還原最真實的星艦駕駛體驗,據說和真正的星艦駕駛員使用的完全是同一套操作係統。隻不過不會向玩家開放時下最新的星艦星號數據而已。  《星戰》擁有堪稱恐怖的玩家體量,不僅是因為他的操作豐富有趣,可玩性強,更重要的是,《星戰》這個遊戲存在本身,就是一場對於星艦機甲天賦的測試選拔。  星艦擁有星際探索,模擬作戰(pve)和競技場三大遊戲板塊,最近聽說diy機甲係統也準備實裝。  如果有人能夠在《星戰》這款遊戲裏展露頭角,就說明本身的擁有不錯的天賦,有可能被帝國軍校看中,降分甚至免試入學。如果能夠在競技場拿到第一,甚至可以獲得一些特殊的資源傾斜,以及重點輔導,甚至畢業後,直接進入白澤號主星艦工作的機會。  就算沒有這方麵的打算,不想上戰場,《星戰》作為時下最熱門的遊戲,能在裏麵成為高玩也會成為彰顯實力的一種手段。  像聚在這裏的這些年輕人,他們大多早晚要繼承家業,並沒有參軍的打算。但是年輕人總是有些爭強好勝的心裏。如果能在《星戰》的競技場名字靠前,便能在同齡人裏大出風頭,甚至成為別人崇拜和愛慕的對象。  所以在場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不完《星戰》的,這會兒一說起遊戲,更是來了興致。  張祿也混在這群人裏,不過是離得較遠的地方。不是他不想靠近這中心圈,隻是沒人帶他玩了。  自從上次遊輪出行之後,他能感覺到莫林有意無意的疏遠。而跟莫林一起玩的貴族子弟在感覺到莫林的態度以後,也漸漸把張祿排除到交際圈之外。  這讓張祿充滿了危機感。畢竟他作為一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可能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靠著發小情誼打進莫林圈子這件事了。  他可還指望靠著莫林的關係,靠上莫家這艘大船呢,結果上次那件事後,莫林就一改之前的態度,仿佛十幾年的發小情誼還比不上戚寒衣幾句話似的。  都是戚寒衣的錯。張祿在心底怨憤地想,讓他先前失了麵子,現在還被莫林疏遠。  他正想著,便耳邊響起了戚寒衣的名字,似乎是在他走神的時候,這些人談起了遊戲裏新上線的機甲組裝功能,正好說起了戚寒衣大學時組裝機甲的事情。  “他可真厲害,機甲原理考核的時候,居然自己組裝出了一台超級強力的機甲。聽說現在正在服役的軍用攻擊型機甲主型號,鋒芒-999,就是以他當時組裝的機甲為原型改良的。”  “這有什麽,聽說他現在自己用的那架機甲,帝國唯一的sss機甲——斷水。也是他自己和機甲師一起設計的。”  “哎,要是我們能弄到那個設計圖,在遊戲裏也照著整一個,那不是起飛了。”  “做什麽夢呢,那可是頂級軍事機密。”  “哎,我知道,開個玩笑嘛。”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聊著天,全然不在乎旁邊張祿越來越黑的臉色。  張祿心裏不忿,又不好直接發作,思索片刻,勉強扯出笑臉,故意挑了個話頭:“戚寒衣最近娶了隻人魚回家,你們聽說了沒?”  可其他人對這個話題明顯不感興趣:“這不都十幾天前的事情了嘛,有什麽新鮮的。”  “他不是最討厭人魚了嗎?為什麽這麽久沒退婚?據說今天還要帶著人魚來赴宴呢。”張祿說起這事,便覺得痛快不已。  上將又如何,還不是連自己的婚事都左右不了,娶個自己最厭惡的人魚回家不說,還得帶出來演戲。  這問題其他人也答不上來,互相看了看,隨意地猜測著:“還不是他家老爺子的主意,戚寒衣最聽戚老爺子的話,讓他娶就得娶唄。”  “我看啊,八成是為了延續基因。他不是號稱人類最優秀的基因嗎?這要是不跟人魚結合優中選優,多浪費啊。要是和人類結合,下一代就成抽盲盒了,萬一生個基因不如自己的,那老爺子能答應?說白了,再厲害也是個工具人的命啊。”  “可不是麽,就前幾天,戚寒衣還跑到家裏和爺爺為了人魚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當然了,非但沒吵贏,還被要求要帶著人魚出席今天的宴會。”一個幸災樂禍聲音響起:“隻怕是有笑話看咯。”  這話引起了莫林的注意,他放下酒杯,視線掃向聲音的來源。  戚洋,戚寒衣四叔家的孩子,今年還在帝國軍校就讀,成績平平,還喜歡惹是生非。在學校一年就打了十幾場架,若不是仗著爺爺是戚家家主,國防大臣了,他恐怕早被學校退學了。  當年戚寒衣父母雙亡,這些嫡係裏,除了早就離家去西邊做生意的老五,其他幾個紛紛落井下石,都巴望著戚寒衣出點意外,這繼承權好落到他們幾家手裏。  若非有戚行厲護著,戚寒衣早讓他們害死了。  所以戚家這些親戚,自然不會盼著戚寒衣的好。他們本來就討厭戚寒衣,又巴望著自家子女能比過他,得到老爺子青眼,把繼承權搶回來。  這耳濡目染的厭惡加上別人家孩子的仇恨,自然讓身為同輩的戚洋對自己這位大堂哥充滿敵意。  “莫家大少爺來了。”忽然,宴會廳中有人說了聲。  眾人紛紛回頭,卻見大門已經推開,莫山一臉笑意地與麵容冷峻的戚上將攀談著。而戚上將身側,還站著一位身材高挑,容貌驚豔的“姑娘”。第18章   這位“姑娘”自然就是做女裝打扮的蘇溯。  他們和莫山是在別墅門口碰上的。或者說,是莫山專程等在門口,迎接戚寒衣一同入場。  和做藝術家打扮的弟弟不同,莫山留著利落的短發,用發膠一絲不苟地梳向頭頂,西裝革履,一副精英打扮。氣質看起來也要成熟穩重得多。  他視線很快地在蘇溯和戚寒衣之間掃了個來回,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收斂好神情,接著堆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您的未婚妻衣晴小姐了吧。父親還在茶室與戚老聊天,我先代父親歡迎二位。請進。”  蘇溯好奇地看了看莫山,覺得沒有戚寒衣長得可愛,很快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戚寒衣點點頭,沒有表現出對未婚妻這個說法的反對,但臉上也不見任何欣喜,平和地應了聲,便隨莫山朝裏走去。  這副樣子倒是讓企圖試探兩人關係的莫山有些拿不準了。  戚寒衣看上去對蘇溯並沒有其他人魚那麽厭惡,甚至算得上溫和。但是這也不排除是他為了迎合爺爺的安排而偽裝出來的假象。  莫山可不覺得一個能設計坑殺百萬蟲族的上將,會是什麽心無城府的武夫。戚寒衣平時表現得冷漠直接,不過是因為那些人不需要他專心應付而已。  對於戚寒衣厭惡人魚,其他氏族多是樂見其成的,畢竟戚寒衣的強悍大家有目共睹,若是再和人魚生下一個基因更加優秀的繼承人,那麽對於其他各家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莫山陰沉地掃過蘇溯的背影,如果這隻人魚真的得到了戚寒衣另眼相待,那麽就是時候想辦法讓他在人類世界消失了。  他們從正門走入,或許是注意到主人的出現,屋子裏出現了短暫的安靜,眾人紛紛將視線朝門口透過來。  屋裏安靜了一瞬。  蘇溯感覺到有很多人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夾雜著一些隱晦的驚豔、窺視或者欲望。  蘇溯看不懂那些眼神裏隱晦的含義,他的詞典也完全沒有諸如“怯場”、“害羞”、“不好意思”之類的詞匯。  他大大方方地迎向看過來的目光,理直氣壯地一一回視過去。最後反倒是那些人在和他對視以後,仿佛被太陽光刺傷眼睛一般,各自挪開了視線。  這個過程中,蘇溯注意到有幾個眼熟的人,是上次在遊輪上見過的,那個最早說要把自己帶回家養著的人也在場。蘇溯咧開嘴朝他笑了一下。  蘇溯看到的人自然是莫林。莫林此時也正在打量這個嫁給是上將的人魚。  他毫無疑問是美的,比莫林見過的任何一隻人魚都漂亮,而且那種美充滿了攻擊力,輕易便能將旁人的心神盡數奪去。  蘇溯朝他笑的時候,莫林隻覺得有種被雷電劈中的感覺,整個人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靈魂一陣陣酥麻顫栗。  莫林是學藝術的,雖然摻雜了一些家族利益,但他無疑是有天賦的。他天生對美麗的事物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與狂熱,就像這一秒,他看見了蘇溯的笑,別人隻覺得驚豔,他卻感覺到了一種近乎於宿命的呼喚。  在莫林看來,蘇溯簡直是神明最完美的造物,這隻人魚看上去仿佛魅魔一般,一顰一笑都帶著無窮的魅惑,誘得人口幹舌燥,心神震蕩。但偏偏他的眼睛是那麽幹淨而單純,不諳世事,就像是豔麗畫布上的一抹留白,給原本濃烈的感情留下無限的遐想。又像是那濃墨重彩隻是幻覺,細看之下仍是一張潔淨的白紙,誘著人往上肆意塗抹。  衝動超出理智,他對蘇溯一見鍾情了。  蘇溯對此渾然不知,認出莫林在他看來隻是一個很小的插曲,他已經找到了願意飼養他的人類,比莫林長得可愛,味道也好聞,他很喜歡。  說到味道,一股誘人的香味躥入蘇溯的鼻腔,蘇溯嗅了嗅,敏銳地從眾多氣味中,識別出了一股奶油的甜香。很好聞,勾著人的食欲。  蘇溯順著味道看過去,便注意到擺在角落的長長的甜品台以及上麵品種繁多,琳琅滿目的甜點果品,酒水飲料。其中有一部分他曾經見過影像,有的蘇溯根本叫不出名字。  體內的食欲蘇醒過來,瘋狂地在腦海裏叫囂,一瞬間淹沒了理智,蘇溯本就習慣了依靠本能生存,此時便控製不住地邁開步子準備去吃東西。  隻是他剛抬了抬腳,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牢牢地圈住了腰。  蘇溯掙了兩下,他的力氣不小,但那手臂就像是鋼鐵澆築成的一般,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蘇溯被饑餓激起了凶性,瞪著眼睛回頭,看向攔住自己的戚寒衣,呲了呲牙,難得顯出了攻擊性。  “去哪?”戚寒衣語氣一如尋常。  蘇溯與戚寒衣涼涼的目光一對,被食欲衝昏的頭腦恢複了一絲清明。  他答應過來參加宴會要聽戚寒衣的話,也記得戚寒衣答應他,如果好好表現,明天就可以玩穿梭車。戚寒衣對他很好,他不能因為餓就咬對方……  蘇溯舔了舔發癢的牙床,乖乖停下了動作,戀戀不舍地看著食物的方向,小聲湊到戚寒衣耳邊老實回答:“餓了。”  “去吧,吃東西記得注意儀態,就在甜品台等我,別亂跑。”戚寒衣低聲叮囑了兩句,就放開蘇溯,任由他撒歡似的朝甜品台跑去。  跟著莫林原本打算看熱鬧的幾個人聽得眼睛都直了。不是說被迫結親嗎?甚至不惜為了退婚和家主吵架?  誰不知道戚寒衣最尊重家主了。能到這種程度,那不得對人魚深惡痛絕,就算被迫帶來,也是當成空氣晾在一邊。  結果他們看到了什麽?甜蜜的小夫妻倆當眾摟腰?互相咬著耳朵說悄悄話?  那可是戚寒衣啊!平時在外麵跟異性距離基本保持在三米開外,人魚更是繞著走,看都不看一眼的戚寒衣啊!  麵對眾人若有若無的窺探,戚寒衣並不打算解釋什麽,目光轉向莫山,說起工作:“剛剛不是要談《星戰》保密權限的事情?”  “啊,對。”莫山一瞬間收起眼裏所有的猜疑和打量,露出商業精英的氣場:“關於一些機甲相關的一些技術參數,我覺得是不是可以給得再具體一點,這樣我們也可以對遊戲裏的相應模塊進行優化,更真實地還原……”  於此同時,比較偏遠的一桌,一個青年緩緩抬起了頭。視線直直地鎖定在蘇溯的身上。  在他對麵,一個中年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顏少爺,我剛剛說的那個運輸合作,您看……”  “噓——”被叫做顏少爺的青年抬起食指放在唇邊,他長得也很俊秀,仔細看和蘇溯模樣竟有四五分相似,隻不過相比於蘇溯那種懵懂與誘惑摻雜的欲色,他的長相更偏向於明麗張揚,好看中透著一種不好惹的危險氣場。  一般人被“噓”了,多少會有些不悅,但對麵的中年男人卻乖乖閉了嘴,仿佛對這失禮的行為毫不介意,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這位顏少爺瞧著年輕,但確實顏氏海運的正經繼承人,他自然有他驕縱的資本。  顏家雖然不是貴族,但卻是商會裏的元老,經營著海運貿易上百年,底蘊身後不亞於在做的貴族世家。  顏家不貪心,從不涉足別的行業,隻一心一意地認真經營著海運,經由他們之手的單子從未出錯。  莫山成功取得商會會長的位置,家主顏三的支持功不可沒。  除此之外,顏家和由大皇子掌管的地麵防務局關係也很密切,防務局甚至把一些重要物品和機密文件也交給他們幫忙運送,在配合防務局打擊盜獵人魚的事情上,顏家也出力不小。  青年名叫顏白,是顏家家主顏三的養子,顏三沒有子嗣,把顏白當成親生兒子培養。這樣的身份,再加上顏白長得好看,從小被人捧著,自然養成了驕縱的脾氣。  此時跟在顏白身後的人,也紛紛朝蘇溯看過去,小聲議論著,這個人魚好像和顏少爺有點像。  顏白微微挑了挑眉梢,隨意瞥了眼坐在對麵的中年,起身就要離開:“你說的合作方案我沒興趣。”  “哎,顏少顏少,我知道這次我們給的利潤有點低了,但這是上麵定的,我也做不了主,而且都說了隻是剛開始嘛,一旦銷路打開,後麵的分成可以再改。”那人似乎還不死心,扯著顏白的袖子一臉急切地說著。  “你做主不了,就讓能做主的人來找我。”顏白一把甩開對方的手,仿佛嫌髒一般脫掉自己的外套,隨手扔開:“浪費時間。”  蘇溯端著一塊蛋糕,正小口小口地吃著,嘴巴像倉鼠,咀嚼得飛快。盡管他很想張大嘴巴,把蛋糕囫圇塞進嘴裏,一口吞下,但他謹記戚寒衣剛剛的囑咐以及禮儀老師的教導,吃東西嘴不能張得太大,一口必須咀嚼滿二十下,咽下去之後才能吃下一口。  這是蘇溯第一次吃魚類以外的食物。  唔,好吃!人類為什麽能把東西做得這麽好吃。  蘇溯吃得太入神,一不小心把盤子都給咬了。  和脆弱的身體不同,蘇溯的牙齒依舊鋒利堅固,柔軟的口腔隱藏著堪稱恐怖的咬合力。曾經能咬碎海龜龜殼的牙齒,現在咬在光潔的瓷盤上,盤子應聲而碎。  “哎,這可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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