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何身份,他都不打算改變自己的心意。


    宋智也知道這種事情旁人幹涉不得,隻溫和道:“明月姑娘好像也沒回房裏去。”


    明月的確沒回房休息,她就坐在山城一處高高地石坳上,吹著涼涼的夜風。早在河邊的時候,她望見山城就覺得坐在這裏看到的風景一定會很漂亮。


    事實也如她所想,可以看到月色下的平原山野,靜靜流淌的河川。


    而夜色下的明月,仿佛攏住了所有的星月光華,如夢似幻月,若即若離花。


    宋缺靜靜地注視著她,注視了一瞬,還是一刻,然後道,“這裏涼,回去吧。”


    明月回眸看他,她連眨眼也那麽美,羽睫微微閃動,卻好似慢得在宋缺心上劃過。


    “你怪我嗎?”


    宋缺冷靜道,“不怪。”


    在夜中,她輕聲道,“你總是這麽好。”像是清澈溫暖的湖水,永遠的包容,哪怕心中明了一切,讓她也忍不住為之動心。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微微笑了笑,目光望向他,明亮又溫柔,“我姓向,我叫向明月。”


    誰也不會忘記,武林間曾存在一個宛如神話的人,向雨田。


    連他也想不到,


    宋缺眸子依舊凝視著她,聲音竟然還很冷靜,“我現在知道了。”


    明月的笑容越發燦爛了,眼眸也仿佛盛滿了星光,燦爛得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從石坳上起身,一襲白衣,似不染纖塵,浸染了月光,在高高的石坳上往下一跳,


    落入了宋缺的懷抱裏。


    明月如水的眸光凝視著他,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目光,宋缺也不能。


    所以他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染上她的氣息。


    明月亦閉上了眼,回擁住了他。


    第50章


    待宋缺醒來時, 身邊已經沒有了人,清淨的好像了無痕跡。


    巴東三峽巫峽長, 猿鳴三聲淚沾裳。


    巴東三峽猿嗚悲, 猿鳴三聲淚沾衣。


    三峽風光秀麗宜人,別有天地, 乃是天下一絕。


    明月從嶺南出來後, 在三峽遊玩了一圈才回到揚州明月閣。她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明月閣裏沈棋等人也習慣了, 比較淡定自若。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明月閣裏的百花開的正好, 春光爛漫, 嬌豔無方, 還有位客人,嶽山。


    看他臉色紅潤了許多,明月也放下心來。


    嶽山的傷勢在這些時日裏魯妙子的精心治療下, 已好了大半,剩下的還隻需要時間按魯妙子留下的方子靜養就好。


    魯妙子卻沒有同來, 而是讓嶽山轉交明月一封信。魯妙子在信中的意思是,他找到了放置和氏璧和邪帝舍利的最好地方,現已趕去大業, 也就是長安。


    明月不知道,他說的是否是修建楊公寶庫,或許下次再見,就知道了。


    魯妙子行事, 她向來是不擔心,他的武功雖然不是這世上頂尖,但真能傷到他的人也不多。


    她收起信,抬眸看向嶽山,宛如春水綺麗,柔聲道,“嶽叔叔不在明月閣多留幾日?”


    嶽山搖了搖頭,原本冷硬霸道的麵容確實柔和平靜了許多,“此事過後,我也算大徹大悟了,我想歸隱以靜心研究換日大法。”


    “隻是你……”嶽叔叔眉目間閃過擔憂,若說歸隱前唯一令他牽掛的,應該隻有明月了。


    明月微微笑了笑,“嶽叔叔不必擔心我,明月會照顧好自己的。”


    嶽山點了點頭,他也不是不信明月。


    他聽說了不久前和氏璧還有宋缺的事,但他從來不會幹涉明月的選擇,他相信明月的決定。他視明月為晚輩,也是曾經鄭重立下的承諾,不能辜負的重托,若是明月有需要,他也絕不會推辭。


    所以當宋缺出現在明月閣時,他也隻問了明月一句,“需要我留下嗎?”


    明月搖了搖頭,嶽山便爽快地離開了。


    他對宋缺沒有什麽感覺,既不恨也不怨,盡管是宋缺重傷了他,令他險些武功盡失,但在這武林間,早晚有被人打敗的一日,在沉寂的日子裏,他也徹悟了許多,對宋缺也能平靜以待。


    而對方身上的真氣越發凝厚,更加神秘莫測了些,也讓他不禁感歎其於刀道上的天賦之高。


    宋缺對他的態度也有些奇怪,不像是對一個曾經的對手,反倒是微微點頭示意,和初見時的鋒芒相比倒是收了許多。


    他本不需要如此,嶽山微感疑惑,但見到他看明月的眼神,嶽山就明白了,這樣的眼神,他在很多人身上看到過。


    嶽山離開後,明月才轉眸看向宋缺,眨了眨眼,透著令人百抓撓心的單純無邪。


    她總是這般,似多情又似無情,當她凝視著你的時候,總會讓人覺得你是她的唯一。


    結果卻是你愛恨不得,飽受情苦,她卻坦然無意,抽身離去。


    宋缺仿佛固執著什麽,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眸,裏麵的溫度不會炙熱的情感幾欲將人融化,但又教人怦然心動。


    “進來吧。”


    她看了他許久,最後聲音婉轉動人道。


    宋缺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追來揚州的呢,他是清楚的,清晰而堅決。


    當知道明月走了,他就知道明月不愛他,或許有過喜歡,但卻不深,她就像一輪皎月,卻不願為他而停留,當她想離去時,就毫不留情地走了。


    對宋缺來說,不該強求,將對方還有回憶珍藏在心底最深處,專心刀道。


    但他在磨刀堂呆了三日後,卻想強求了。


    ***


    明月閣的一處庭院裏,


    宋缺麵容依舊俊美而無暇,並沒有千裏追來而有的風塵仆仆,語氣亦是極其沉靜道,“我曾以為,刀法的最高的境界就是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受向雨田耳濡目染極深的明月,也聽懂了他的話,宋缺修的刀道,是為無情道基。


    她微笑的看著他,像一抹人世間最動人的月光,讓人忍不住為她而駐留。


    宋缺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就此烙印在心上一般,“我之刀道,在我心中。刀之所向,應為我心所向。無情有情,都不應成為阻礙我的理由。”


    明月一時連微笑都忘記了,她就那麽怔怔地望著宋缺,令他心中既是溫柔又是憐愛。


    “你真的決定了?”明月輕聲道,


    改變自己的刀道,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宋缺是天縱奇材的人物。


    她第一次見到宋缺時,就知道他外表沉靜溫和,實則卻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哪怕不是,也會因他的刀道而變得近乎天人。牽絆他的東西有很多,但明月卻從未想過讓自己會成為其中一個。


    明月困惑思索間,葳蕤豐茂的大樹上,如雪的花瓣凋零,落在了她的發間,


    宋缺輕輕拈起,細小柔軟的花瓣,顏色純白,像極了明月穿的衣衫。


    他隻知他的武道,當隨心而為。


    而他的心,如今在明月這裏。


    更重要的是,他已由無情而生有情,這或許是上天注定,誰也改變不了,連他也不能。


    ***


    嶽山走了,也隻同明月說過一聲,再無人知曉。


    宋缺卻留在了明月閣,他不走,明月也不趕他,就這麽任由著他留下了。


    畫舫上,宛如星河流動,明月伏在玉榻墊子上,放在一邊的是白日看的書,興致缺缺,纖纖素手輕輕撩動船側流動的江水,忽然背上披了一件鬥篷似的衣物。


    明月以為是侍女,隨口道,“不用了,拿回去吧。”


    但在沒有聽到侍女恭聲回應後,明月就坐起了身,披著的鬥篷也隨之滑下,宋缺彎腰接住,語氣沉靜,卻又不容拒絕,“江邊涼,待久了對身子不好。”


    明月回眸看他,似是含著澄波,“你怎麽上來了?”


    周圍的侍女和護衛竟然也沒攔他。


    宋缺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麽,為她披上鬥篷“他們攔不住我。”


    明月看了他許久,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即便被明月看著的感覺很好,但也久到宋缺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生花了。


    明月忽然一笑,笑容間已有了幾分傾倒眾生。


    “抱我。”


    “你不經我允許上船來,現在我允許你抱我,回房間。”她的笑依舊如以往能輕易牽動別人的心。


    沒有人能拒絕,而宋缺也從未想過,他俯下身將明月攔腰抱起。


    ***


    宋缺送她回房間,放到床上安頓好,當要起身時,卻發現兩人的發絲纏繞在了一塊。


    他一愣,卻不急著解開,反而是笑了。


    明月一直都知道宋缺很好看,但沒想到他真正笑起來,竟這樣好看,是她在這世上論相貌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明月一時沒忍住,拉住他的衣袖,一起身又親上了他,之後想要回床上卻是被抱住,也就越親越迷糊了。


    ……


    半夜醒來,明月想起自己晚飯還沒吃,不禁有些憂傷。


    她側著腦袋,望向宋缺,輕聲道,“我餓了。”


    宋缺離開去為她準備吃的了,而明月則是和係統說上了話,


    明月內心嚶嚶道,【我錯了……】


    當攻略完成時,最好和攻略人物斷絕往來,尤其對方還是已經表白心意的人,結果她一時沒忍住。


    係統還能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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