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想與祝玉妍親近的男子,起初祝玉妍都是笑語嫣然,但半點不遂她的心意,便被她手腕間的那條彩帶給絞殺了。


    祝玉妍也隻冷冷嘲諷,不自量力,連她也打不過。


    這世上能勝過兩派六道之首的陰癸派接班人的還真是不多,而那些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去招惹這位妖女。


    祝玉妍能這麽漫不經心,想東想西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她雖奉師命而來,尋魯妙子奪邪帝舍利,但因為她年紀輕輕就以達到天魔秘十七層,離十八層隻有一步之遙,所以對邪帝舍利並非勢在必得。


    她身為陰後傳人,知道的也比其他人要多些,她修煉的是天魔秘,邪帝舍中的元精邪氣於她並無多大助益。


    奪邪帝舍利,也隻是為了魔門力量壯大,或防止它被白道那些人給毀了,尤其是梵清惠。


    忍住動手擄人的心,又閑的太過無聊,祝玉妍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了。


    媚人的眼角瞥過樓下街市一處,青衣俊逸,卓傲不羈,倒讓祝玉妍想起了另一件事,來揚州之前除了邪帝舍利的事,師尊也催她找人堪破情關了。


    天魔大法十八層的情關。


    首先,得找一個令自己喜歡的人。


    祝玉妍出世以來,看得上眼的人不多,魯妙子算一個,可惜已經心有所屬,祝玉妍也沒把握教他移情別戀,另一個便是石之軒。


    雖說這人令她看不透,但這樣的男人也更吸引人些。


    忽略掉石之軒身上的危險感,祝玉妍也不介意與他來段情緣。


    祝玉妍向來是個隨性又膽大妄為的人,又一向順風順水,除了有個叫梵清惠的宿敵之外。於是念頭一起,就直接去做了。


    石之軒提著一包糕點,走在青石小道上,忽然步子緩緩慢了下來,


    一閃身,便躲過了祝玉妍攀上來的玉臂。


    “石郎還真是無情啊。”祝玉妍欣賞了一下石之軒俊美的容顏,想找他堪破十八層情關的心意更堅定了。


    “我可不記得,我與祝姑娘之間有這般親密的稱呼。”


    石之軒嘴角帶著慵懶的笑意,暗地裏卻是將糕點小心地收了起來。


    祝玉妍未察覺到他的小動作,或是不放在心上,宛如白玉無暇的臉上帶著嫵媚動人的笑,“過去不這麽叫,日後可以這麽叫啊。”


    “我不介意你喚我玉妍,或是玉兒,妍兒都可以。”


    祝玉妍癡纏了石之軒一路,而她那點心思也早就被石之軒看了出來,半點不搭理,


    這樣冷淡的態度,卻反叫祝玉妍對他更熱情了起來,男人有征服女人的欲望,女人也有,越是冷漠,越是強大,何況她還是魔門的妖女。


    “石郎……”各種膩人的話語從祝玉妍嘴裏說出來,卻是那般自然。


    忽然石之軒停了下來,隻顧著癡纏他的祝玉妍以為他動心了,心裏一喜,卻突然聽見門開的聲音,


    “明月。”石之軒含笑道。


    第18章


    “明月。”


    石之軒那一聲明月,正好對應拉開門所見一襲白衣的明月,


    祝玉妍見了,一瞬間下意識脫口道,“明月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


    石之軒:“……”明明是你主動勾引我,為什麽你反應比我大。


    江離睜著純潔的眼眸看她,“那是什麽樣子?”


    總之很想捂臉的祝玉妍恨恨看了一眼依舊含笑的石之軒,就走了。剩下江離和石之軒,她伸出手,“我的梅子糕呢?”


    “在這。”石之軒拿出他方才一路小心護著的糕點,含笑道,“現在我可以留下了吧。”


    當他在明月閣內突然出現時,問明月,“我也不能留下嗎?”


    明月猶豫了一下,道:“ 不能,明月閣今日起不留客了。”


    客人是不留,但若是任明月使喚,那就不同了。


    明月提出的第一個條件,就是去給她買包雙南記的梅子糕,


    明月打開紙包,拈塊梅子糕,一口咬下,酸甜可口,她眉眼眯了起來,又展顏笑道,“那我就有個花間派傳人任我使喚了。”


    石之軒含笑道,“任憑使喚。”心甘情願。


    ——————


    回去後不久,祝玉妍就想明白了,石之軒分明是在看她笑話,這個祝玉妍雖氣,但很快就拋開了,她更在意的是石之軒和明月的關係。


    同為魔門中人,她看的出來,石之軒對明月上心了。


    但這對明月卻並非是好事。


    祝玉妍雖想從明月那裏得到魯妙子的訊息,但卻沒想過傷害明月,本著為明月好的心思,祝玉妍還是去找了明月。


    明月閣雖高手如雲,但想攔住魔門此代幾乎僅次於陰後的祝玉妍,著實困難了些,而且她不像慈航靜齋的人,囿於禮節名聲,便是關著門,她也能用輕功飛進來。


    為了讓明月知道石之軒的危險,祝玉妍連魔門之事也說了出來,“魔門兩派六道中,兩派說的是陰癸派和花間派。六道則是聖極宗、滅情道、真傳、補天閣、天蓮宗和魔相宗。”


    明月麵色微微沉靜了下來,“我知道。”


    她凝視著園中的一朵海棠花,


    祝玉妍心底若有所思。知道魔門內部情況的人並不多,而明月又是何種身份,


    念頭不過一閃而過,祝玉妍又笑道,“花間派傳人從來都是翱翔眾名花之間,以無情對有情,傷透天下女子的心。”


    明月回望她,眸子沉靜如湖道,“與我又有何關係?”


    祝玉妍一怔,她也看不懂明月是何心思了。


    祝玉妍離開後,一個青衣男子從花叢中顯出身影來,石之軒。


    祝玉妍決想不到,石之軒潛形匿跡的功夫已經到了連她都發現不了的地步,自從接受了補天道的傳承之後。


    “她說的是真的。”石之軒含笑道。


    “我一直知道。”明月凝視著他,眸如秋水,卻讓石之軒怎麽也平靜不了,她知道,但卻不曾拒絕他的靠近。


    明月收回了目光,“你若是因為擔心我而留下……”


    “謝謝你。”她的話語透著單純和真摯。


    “你怎麽知道我是因為擔心你,而不是真的想為你而來,為你而留下。”石之軒望著她。


    明月微微笑了笑,對上他的目光,“那我會更高興。”


    或許是慈航靜齋陰癸派兩大傳人都齊聚揚州的緣故,為邪帝舍利而來的武林中人也跟著而來。連明月閣外也多了不少窺伺的視線,


    但如明月所說,閉門不留客,將麻煩和無謂的人都擋在了門外。


    她並沒有傳信去找嶽山,單單是這些人她手上的勢力也應付得了。雖說保護她是嶽山的承諾,但明月還是不願欠人太多。


    明月閣內,


    石之軒持筆為明月作畫,一切皆因明月的一時興起,“聽說花間派傳人畫美人天下獨絕。”


    明月拉著他的袖子,露出爛漫笑容,“我也想要,還沒有人畫過我呢。”


    石之軒含笑不語,即便在足以軟化一切的嬌癡下,


    明月眉頭微蹙,“難道我不是美人,你不願意畫?”


    “這天下間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看的人了。”石之軒輕撫著她的青絲,觸及細碎花蕊的墜飾,微涼的感覺卻似乎在灼燙著心湖。


    明月靜坐在那裏,如美人隔雲端,托著腮的側顏越發靜美,即便是她一動不動,卻依舊如明珠熠熠生輝,光彩奪目。


    石之軒甚至能清晰看到她鴉翅般的睫羽微微顫動。


    但依著對她的了解,石之軒知道她不過是在走神罷了,明明是她固執說要為她作畫,但末了,卻是她先三心二意了起來。


    如石之軒所料,坐了大半個時辰的明月即便見畫像未成,也不在意,拉著石之軒去看明月閣新編的舞曲了。


    她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


    得她垂憐的,既幸運,又不幸,石之軒自嘲了一聲。


    “你送來的龜茲胡樂,我看了很久。”


    明月粲然一笑,“你絕想不到,我以前也看過龜茲樂舞的曲譜。”


    龜茲的樂舞名冠天下,而中原這邊善之者卻甚少,但明月在邪帝廟裏卻看到了許多完整的龜茲樂舞曲譜,向雨田告訴她,他初次去長安時,就是隨一個龜茲貴族的樂團,這些便是他當時所作。


    因有係統在,明月記下了邪帝廟的大量書籍,其中就有這些曲譜,再與石之軒送來的樂譜相結合,明月讓明月閣的樂伎排練出了一支全新的龜茲舞曲。


    從成千上萬的音節找到合適的旋律,不斷在係統的虛擬畫麵上演繹著可能的千百種樂舞,再不斷修改。最後編出的舞曲,絕不會令人失望。


    群舞壯麗多姿,頗有煌煌之勢。


    欣賞完後,明月眸子粲然地望著石之軒,似是期待他的反應。


    “不錯。”石之軒矜持微笑道了一聲。


    明月眉眼透著飛揚的神采,“我覺得她們跳得好極了。”


    毫不吝嗇的讚美,仿佛外間的窺視麻煩,一點也沒被她記在心上。


    有石之軒在的日子,總是沒有太無趣,而隨著試探無果,又有一層摸不透的勢力在阻隔著,一些沒什麽耐心的勢力也都漸漸退去。


    “梵清惠離開揚州了。”


    石之軒繼續描摹著那副未完成的畫卷,嘴角噙著微笑道,


    梵清惠會離開揚州,那是因為慈航靜齋的人傳來消息,魯妙子出現在了陳國。


    明月微笑道:“他要是躲起來,誰也找不到他。”


    “你就那麽相信他?”石之軒挑眉道,話裏透著他也不願去想的酸澀。


    明月凝視著他,“我認識他那麽久,自然相信他。”


    “你不高興?”她那雙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卻也直白的讓人心動又酸澀。


    石之軒重新感受到了少年時初見明月的那種挫敗。


    明月依舊倚在窗邊,和飛來的鳥兒玩耍,白色夾著些許灰羽的小鳥落在窗台上,最後卻小心翼翼地走飛到她的手心裏,任由著她輕撫著它的羽翼。


    她望著手心裏的鳥兒,眸子柔和得隻想讓人久久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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