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慈航靜齋的梵仙子,竟到揚州來了。”見者無不被驚豔,低聲道。


    梵清惠氣質高潔,姿容清麗脫俗,那悲憫超脫的儀態更是讓人生不出一絲褻瀆之意。隻來得及驚歎這代慈航靜齋傳人的出色。


    聽聞她是來求見明月閣主,想來必定有要事,原本有意上前結交的武林世家人士,也都按捺了下去,不敢打擾了梵仙子的事。


    沈棋走出來微微欠身,“待我向我家小姐回稟一聲。”


    梵清惠看著他,若有所思,武功不弱,看不出武功的根底來,是魔門還是白道,這明月閣絕非表麵上那般簡單。


    其他賓客就未想那麽多了,慈航靜齋的仙子求見,即便深居簡出的明月閣主也會出來一見吧。


    過了許久,二樓處一道金色的幕簾後微微顯現了人影。


    “你要見我?”


    一道輕柔又清冷的聲音響起,眾人恍然間,感覺人間無數風月,也不及這聲音。


    那金紗幕簾後的人影並不清晰,影影綽綽,卻如夢如幻,水中月,鏡中花。


    僅是身影和聲音,便已如此美,若是真容,是否又能美到何種地步,不少人下意識想到了這個問題。


    相比起來,梵清惠受到的影響最小,反而繼續道,“清惠為一事而來,不知明月姑娘可還記得為石之軒所傷的方毓。”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跟在梵仙子旁邊的青年,就是那被廢了氣海穴的方家獨子。


    現在觀他,行動自如,氣息順暢,竟是被慈航靜齋的仙子治好了麽,梵仙子果然醫術卓絕,仁心仁性。


    也有一二人,卻是聽出了梵清惠話中的暗語,但想想梵仙子的為人,大抵是針對石之軒吧。


    畢竟此事也是魔門中人太過妄為。


    “我不認識他,也不記得他。”清清淡淡的言語,卻仿佛再純白坦誠不過。


    教人生不出責備有這樣聲音的人。


    梵清惠微歎,“明月姑娘也太過無情了吧。”


    “是嗎?”輕如花瓣的言語,仿佛掃在每個人的心頭,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她的錯。


    從那身影出現,那聲音響起後,就再也無法注意到其他的青年,滿懷熾熱道,“和明月姑娘無關,是方毓之錯。”


    “能這樣見你一麵,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方毓心裏又是苦又是甜,雜糅在一起。


    “倒是清惠做了惡人。”梵清惠微微垂眸。


    “如此,那便送客吧。”那身影竟是欲走之勢,別說方毓眼中黯然,失魂落魄,便是旁的賓客也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今日能得見靜齋仙子,還有極少顯露人前的明月姑娘,雖依舊未見真容,但也是有幸了。


    忽然門口響起一道帶著急聲,“明月姑娘。”


    “李少閥主。”梵清惠微感驚訝,相比起李淵闖蕩江湖所用‘小刀’名號,於慈航靜齋情報網處的更多是李閥繼承人的身份。


    “梵仙子。”李淵見到她微微點頭,卻帶了些生疏。


    再看向那金色幕簾後的人,眼中是透不盡的歡喜,“明月姑娘,李淵有禮了。”


    因為和嶽山常有聯係,李淵更早知道了明月閣,奈何門閥內諸事纏身,他也是處理好門閥內的事務後,才急匆匆趕來。


    然幕簾後的人,“來者是客,明月閣自會好好招待各位。”


    僅是這稍微一頓,便依舊轉身離開了。


    佳人已去,難再逢麵,不少人心中已有了失落之感。


    梵清惠安慰失魂落魄的方毓,“方公子,明月姑娘與你無意,你還是忘了她吧。”


    方毓雖是麵色蒼白,卻還是搖了搖頭,也不看她,轉身走出了明月閣。即便留在這裏,他也見不到她了。


    梵清惠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懂。


    “我能理解他。”李淵的聲音響起。


    梵清惠回望過去,隻見他眸子漆黑,“見過她的人,哪怕是一眼,也永遠忘不了她。”


    梵清惠對他的很好奇,但對方似是另懷心事,梵清惠是個聰明人,而且總能令他人與她相處感到愉悅,便不再多說,各自留下了地址便分開了。


    梵清惠離開時,回頭望了明月閣一眼。


    明月閣主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呢,是魔門,還是白道?


    明月閣內院,在經過魯妙子的一番設計和休整後,仿佛就是另一方天地。


    沈棋拱手道,“明月小姐無需見她,我等也不怕慈航靜齋的人。”不過是個傳人,也用那樣的法子,想迫明月小姐出來見她。


    江離低頭臨摹著未完成的書法,聲音清淡道,“無妨,見了她也就該走了。”


    “不然,慈航靜齋的仙子久留我明月閣,豈不成了揚州的笑話。”


    她微微笑了笑,原本她對魔門,還是白道都沒什麽感觀,總歸和她都無關係。隻是梵清惠這為他人出頭來,倒是令她不大高興,再者人多口雜,她也未露麵。


    不過,梵清惠這一留揚州,怕是會有幾天了。


    即便今日她未露麵,梵清惠也會去查她和明月閣的來曆。江離也不擔心,能查到的都在明麵上,查不到的,即便是慈航靜齋也無法。


    江離吹了吹紙上的墨跡。


    第16章


    李淵還是見到了明月,雖然蒙著麵紗,但他已足夠歡喜。


    明月這般的容貌,哪怕是他也想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


    他掏出一份書信,這是嶽山托他傳的信,他來見明月,也不是無的放矢。


    “嶽大哥讓我告訴明月姑娘,他最近換了新的地方練刀,原來的信使也不能用了。”


    李淵還記得,他當時鼓起勇氣和大哥請求將這事交予他時,嶽大哥或許看出了什麽,但還是答應了他,李淵很感激嶽大哥讓他有了至少與明月姑娘接觸的機會。


    否則,他魂牽夢繞,也難再見到佳人一麵。


    江離接過信,打開一看,是嶽山的字跡不假,有係統在足以辨別。


    “原來如此,難怪這幾日沒收到嶽叔叔的信。”江離抬眸望向他,“多謝了……”清柔的聲音微頓,一時似乎不知該稱呼李淵什麽。


    李淵眼眸明亮又清澈,立刻道,“我與嶽大哥越輩結交,明月姑娘隨意便好。”


    “那就多謝了,李公子。”江離微微點了點頭。


    即便更想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但能再見她一麵,已是幸甚。


    兩人不提當日月下初見,江離不說,是為向雨田之故,哪怕他人無從探究,任何一分一毫也不會從她口中吐露出來。


    李淵則是怕驚擾了佳人,那日明月的無言也隻被他當作了矜持


    想起一事,李淵又微微皺起眉頭,“聽聞晉王有來驚擾過明月姑娘。”


    說驚擾倒是過了,江離道:“他每日都有送來曲譜。”


    “原來明月姑娘喜歡曲譜,我家中也有許多曲譜。”打扮風度像年輕俠士多過於貴族子弟的青年,眸子亮晶晶地望著她。


    李淵的莫名一歡喜,讓江離微感驚訝,方才說的不是晉王楊廣嗎?


    但看在李淵是可攻略boss,而且支線早早開啟的份上,江離還是稍稍解釋了,“明月閣經常編舞排樂,這樣的曲譜自然多多益善。”


    “那我這就遣人送來。”


    如此爽快果斷,倒是讓人無法拒絕了。


    江離聲音溫和道,“那就多謝了。”


    李淵年青白皙的麵容微紅,“淵可否常來明月閣?”


    “你是嶽叔叔的結義兄弟,隨時可以來明月閣。”江離認真地看著他道,“我會讓沈棋好好招待李公子的。”


    看著那雙讓人動心的眼眸,李淵不禁屏住了呼吸,“明月姑娘若有事,隨時可以找我,李淵義不容辭。”


    如飛蛾撲火般,甘願為她做任何事,晉王又如何,隻要能這樣看著她,哪怕因此與天下為敵也無所謂。


    江離不知道李淵心中想法,但單單看李淵的神情,就知道這條支線或許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現在的李淵還未成為後來的李閥閥主,身上有著少年江湖人的意氣,即便成名也並不顯得傲氣,反而有些羞澀的青年。


    聯想到未來那個創建大唐的諸侯霸主,還要麵臨兒子相互殘殺的垂垂老矣的皇帝。


    隻能說物是人非了。


    而且,比起李淵來,她對他的二兒子更感興趣些。


    最後得以書寫曆史的勝利者,


    ————


    李淵離開明月閣後,想了想,便騎馬去慈航靜齋在揚州的別院了,也就是梵清惠給李淵留下的地址。


    梵清惠自那日後,就遣門人追查明月閣還有那位明月姑娘。


    得到消息還是如之前一般,與魯妙子,嶽山等人交好,似與石之軒有情,其他也沒什麽了,來曆無從探究。


    即便是這般簡單的消息,以梵清惠的聰敏還是推測出了一二。


    有股特殊的勢力在暗中護持明月閣,或者說,是那位極少顯露人前的明月姑娘。


    這個勢力也許是魔門,也許是白道朝廷,或許都有。但這世上能在白道和魔門眼皮底下發展這樣的勢力,幾乎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在過去已經有了。


    令梵清惠擔憂的是,白道魔門的形勢會因這份勢力而有所變動。


    還未等梵清惠想好以如何態度對待那位明月姑娘,就有弟子來報,李少閥主來了。


    梵清惠微微一愣,她告訴李淵此地地址已有幾日了,未曾見他過來,今日一來,所為之事?她心裏已有了大概的猜測。


    既然來了,也當見一麵。


    梵清惠依舊是高不可攀的聖潔溫柔,恍如絕世仙子,“李少閥主。”


    “梵仙子。”李淵拱手道,卻是純粹的敬稱,別無他意。


    梵清惠稍稍不習慣,但還是在心頭揮散而去。


    李淵也不說什麽寒暄的話,開門見山道,“淵此番前來是為了解梵仙子與明月姑娘的誤會。”


    “哦,清惠不知是什麽誤會?”梵清惠神情依舊溫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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