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走到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的地方,目光溫柔地看著這些被悉心侍弄過的花草,聽見石之軒在身後問道,


    “我喜歡名氣大的人。”江離仔細想了一下,認真回道。


    因為有很多可攻略boss。


    “我也想出名。”那就可以接觸到很多可攻略boss。


    石之軒凝視著她的側顏,語調輕緩,“那很簡單,他們隻要看你一眼,就不會有人比你更出名了。”


    江離眨了眨眼,“可我不想靠我的容貌出名。”我更想靠自己的內在。


    好吧,她隻是擔心富江能力而已。


    她剪下一朵瓊花,輕輕嗅了嗅,任務失敗,頂多是下次輪回世界難度加大,但要是沒控製好能力在輪回世界被弄死了,那可才糟心呢。


    聽了她的話,石之軒忽然一笑,有時候男人笑起來也很好看,至少石之軒是她在這個世界裏見過的笑得最好看的男人。


    “你說的不錯。”


    石之軒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他要的也不僅僅是在武林間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想要的,太多了。


    明月和他是一樣的人,他也更喜歡這樣的明月。


    他望著明月,眸子裏仿佛是理智被吞噬的潮汐。


    江離忽然歪了歪頭道:“你想聽我撫琴嗎?”


    “好。”石之軒欣然道。


    作為明月閣的主人,江離也不是一點東西都不會的,比如彈琴,在向雨田身邊時,她偶爾也會撫琴。隻是向雨田從未說過彈得好聽還是不好聽,


    江離想,應該是不難聽吧。


    花團錦簇中,白衣似雪,遺世而獨立,悠然撫琴。


    曲罷,石之軒忽然一笑,笑自己墜入了這場綺夢中,便是日後生死不知,愛恨不如,也是自尋的。


    第11章


    次日,江離起床梳洗時,照顧江離的侍女卻送來一件與平時不同的衣裳。


    “這是什麽?”還坐在床上未起身的江離秀發散落至腰間,抱著絲綢軟被,顯得純淨剔透的眼眸尚有些迷蒙。


    “是石公子送來的禮物。”侍女垂首回道,他們都看的出來,明月小姐對石之軒態度與眾不同些,不像是對待普通的朋友。


    江離心思略微一動,“那給我換上看看吧。”


    侍女依言。


    衣裳一展開,如同雲霞般展開,繁複上麵的花蕊羽絨,不像繡的,反倒像是畫上去的。


    江離在邪帝廟時,向雨田安排的人送來的衣物大多是白色的,時間長了,她也習慣了白色,突然換成一件不同的,反倒有些新奇了。


    不消片刻,侍女便已為江離穿戴好了衣裳,在鏡子前展臂緩緩轉動身子,恍如百花盛開,容色傾城。


    便是見慣了江離美色的侍女也看癡了,“明月小姐長的真好看。”


    “嗯,這衣服挺好看的。”江離淡定說道,


    因著今日的衣服,侍女還想特地為江離梳妝打扮一番,但最後發現,胭脂水粉反倒成了多餘的,用的再多,也比不上小姐麗質天成,用上了反而在褻瀆明月小姐的容貌。


    如墨般垂泄,長至腰間的秀發,侍女動作下意識輕柔地梳著,“明月小姐的頭發真好,少了一根都讓人心疼。”


    江離走下樓,隻見石之軒手中折扇輕搖,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盡顯慵懶之態,


    在見到緩緩走下來,身著霓裳輕衣宛如明珠熠熠的明月,嘴角的笑意愈深,或許是在歡喜明月沒有拒絕他的禮物。


    一旁的沈棋見了頓時愣住了,然後立刻低下頭去,“是沈棋失職了。”


    怎麽能因為明月小姐常穿白色衣裳,就以為她偏愛這類,少有準備這些華美精致的衣服。


    江離搖了搖頭,微笑道,“沒關係,這隻是送的禮物。”


    石之軒眼眸深邃,“而且這世上隻有這一件。”


    江離想了想,問道,“是因為這上麵的畫。”


    石之軒如墨的眸子含著莫名的神采,“對,做這件衣裳的人完成的很好,但我還是覺得少了一樣,所以我給它畫上去了。”


    果然是石之軒畫的,江離又問道,“為什麽送我這個?”


    石之軒嘴角微翹,“你昨日為我撫琴一曲,我今日還你,除了這件衣服,我還要帶你出去。”


    他朝明月伸出手,“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明月微微笑了笑,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好。”


    送上門的,為什麽不好?


    如他意料般,也是滿懷期待中,更是誌得意滿,比修煉到了花間派心法最高層,還要來的快活。


    無視了旁邊沈棋那仿佛他誘拐了他們家小姐的凶狠眼神,石之軒又道,“在我們出去之前,還缺一樣東西?”


    “什麽?”江離歪著頭,帶著足以令一切失色的笑,目光裏似有情又似無情。


    “缺了一條麵紗。”


    在江離的默許下,石之軒親手為她戴上了一條粉白色的麵紗,邊角處還有細碎的流蘇,在微微晃動。


    戴上麵紗,石之軒隻看到了她的眼眸,那雙能讓人久久凝視也不舍得移開的眼眸,足以令任何一個人的驕傲在它麵前破碎崩塌。


    包括石之軒的。


    石之軒牽著明月的手,走出明月閣時,就引來了不小的關注,麵紗並未減弱明月的美,從發絲到裙邊,無一處不充滿著美感,令人難以拒絕的美。


    原本的喧鬧歡暢,頓時變作了一片空寂,


    但當石之軒在她身邊時,其他人竟不敢再上前去,他們之間融洽得仿佛誰也插不進去。


    等他們走後,眾人才醒過來,意識到那就是明月閣的主人,也是那位未曾顯露人前,受霸刀嶽山保護的神秘佳人。


    哪怕是未見真容,單純的背影,難以言說的美,已讓很多人懷疑,說明月閣的神秘美人不如魔門聖女和靜齋仙子的真偽。


    若真放在一起,怕也是後者比不上吧。


    這世上,或許真有比魔門聖女和靜齋仙子更美的女子,不知為何,悵然若失得心裏仿佛認定了這個事實一般。


    “我後悔了。”石之軒歎了一聲道,他望向明月,眼裏透著複雜迷人的情緒,“我不該把你帶出來的。”


    而是應該藏的比向雨田,魯妙子他們還有深。


    “可我已經出來了。”戴著麵紗的江離眉眼彎彎,越發秀麗絕倫,含笑星光點點的眸子無意間就能在望著她的人心中下蠱,無解之蠱。


    石之軒內心有著矛盾的情緒,在再見到明月後,這種情緒反而愈發濃烈烈了,他一方麵想將明月藏起來,最好隻有自己一個人擁有,另一方麵,又不願自己堂堂花間派傳人,有朝一日卻在愛戀中沉迷受苦。


    他本該徜徉群花之間,有情多情,極於情而破於情,不被任何人困住,逍遙自在。


    但在再見她一麵,所有種種都破了。


    石之軒微微垂眸,原本牽著的手忽然不知怎麽地抽出去了,原來是被他‘引誘’帶出來的少女被街頭的新奇,揚州城的秀麗給吸引過去了。


    “我一直忙著明月閣的事,揚州還沒有好好看過。”她話是在對他說,目光卻落在別的地方。


    石之軒忽然生起了心如蟻噬般的複雜之感。


    ————


    向雨田帶她去的地方也從來不會是這般喧嘩吵鬧的地方,江離停在了一家掛滿香包墜子的小商攤前,無視了周圍一片吸氣的聲音,伸手撫上其中一枚紫色的絡子。


    攤主已經呆滯在了原地,揚州山清水秀,多的是水靈可人的娘子,但他從未見過即便戴著麵紗也這般漂亮的姑娘。


    “這個多少錢?”江離輕聲問道,眸子也未從絡子上挪開。


    哪怕這條絡子的價值連她身上一件最小的綴飾都不如,她依舊是這般認真的問道。


    直到感受到美人身邊的那位白衣俊逸的男子壓迫的目光,攤主才在對美麗的震撼中醒過來,也再不敢抬頭看那位姑娘,“隻要九文錢……不,姑娘你喜歡拿走好了。”


    讓她付錢都會令攤主有種沉重的負罪感,


    “天下沒有白拿的東西。”江離認真的眸子透露出絕對會付錢的意思。


    可是帶她出來的石之軒,卻很清楚,明月身上沒有帶任何銀兩,光是看著明月,誰又能將那些沉重如阿堵物的金銀聯係在一起。


    就像初見時,她坐在雲端,不染紅塵。


    江離眼眸流轉,掃過石之軒,卻在下一刻對攤主道。


    “你到明月閣去,那裏的人會付錢給你的。”


    原以做好掏錢準備的石之軒:“……”


    “好。”攤主忙不送地點頭道,穿戴這般好,又如此美的姑娘,便是白送也是願意的。


    江離摘下那條絡子,眸子裏透著明顯的笑意,收進了茜紅色的衣袖裏。


    石之軒觀她這般,也忘了剛才疑似被戲弄的事,笑問道,“不過是一枚簡單絡子,怎麽值得你如此珍愛。”


    “莫非你連這個也不會做?”


    石之軒不過隨意一打趣,卻聽到明月單純而直白的聲音,“我不會啊。”


    “而且,我覺得它很好看啊。”


    即便見過了聳立如雲端的參天大樹,也依舊會為柔韌遍地可見的綠草而憐惜喜愛。江離並不覺得這算得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石之軒驚訝過後,低低笑了一聲,他忘了,邪帝養出的女孩怎會與世間的女子相同,三從四德,恭謹良順,還是女紅管家。


    明月與世事接觸甚少,更別說學會這些東西了。


    而她也不需要。


    她笑一笑,多的是人心甘情願為她捧上華服珠寶,而她卻無所謂地拋開,驕縱肆意地去憐愛引得她興趣的東西。


    “你在笑什麽?”江離望著他,眸子明亮而溫柔,有那麽一瞬間,石之軒以為自己成為她眼中的全部。熟悉得難以忘卻的清軟聲音響起,“如果有趣的話,我也想知道。”


    石之軒微笑,“我在笑,你也應該學會打一枚絡子。”


    “為什麽?”


    石之軒深深地看著她,“因為世俗的女子,一般會親手做絡子,送給她們的情郎,表達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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