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惡性犯罪 其實溟淵利用的不過是談判中常用到的“拆屋效應”,即提出一個暫時不可能的要求,隨後再提出一個可實現的要求。 隻不過這個不可能的要求是顧舟因為道德感而強加給他自己的。 顧舟不明白一起吃飯和愛上對方有什麽聯係,但是既然已經談到“提前補償”,他自然也就無法拒絕。 溟淵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當天中午就行駛了自己的權力。 “我就說看的是他吧!”琦姐拿手肘捅了旁邊的小林一下。 “不會吧……”小林的眼睛神秘兮兮地往兩人的方向瞄了一眼。 回想起前幾天在休息區發生的事,小林用琦姐理解不了的語氣說道:“淦!嗑到真的了!” “什麽真的假的?” “沒……沒什麽。” 兩人的話沒頭沒尾的,倒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這個時候,餐廳中央的大屏幕上播報起了時事新聞。 “近日,全國各地接連發生多起兒童失蹤案,據統計,鵜鶘市半年內失蹤人口多達二十三人,其中包括兩名老年人,以及二十一名兒童。為此,全國已成立專案組,針對同類案件,進行專項調查……” 正在用餐的人聽見這則新聞,都忍不住討論了起來。 “那兩個老年人八成不是被人劫走的,這個歲數最容易得老年癡呆。”老方說道。 小包停下筷子,反駁了一句,“那可說不準,現在社會壓力大,變態也越來越多……不過這樣算起來,得老年癡呆總比被變態殺了要強太多了。” 觀測站的同事們雖然大多數都表示了同情,但是血淋淋的刑事案件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大家也早已見怪不怪了。 想想世界人口都已經兩百億了,出幾個變態實在不算什麽稀奇事,也很少有人把這種特殊樣本類比到自己的生活裏。 然而在溟淵和顧舟那裏,溟淵卻立刻發現了顧舟的情緒波動。 顧舟的情緒波動比觀測站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劇烈得多。 溟淵上一次看到顧舟出現類似情緒波動的時候,還是外出的那天。 難道是因為喜歡孩子嗎? 溟淵心想。 畢竟顧舟的兩次情緒波動都和孩子有關,麵對成年人的時候,顧舟往往都是冷靜而疏離的。 “很在意?” 顧舟回過神來,食欲不振地盯著餐盤裏的菜肴,“現在有人活動的區域幾乎到處都是監控,可是警察卻依舊沒有找到失蹤的人,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嗎?” “代表著罪犯的能力更強?”溟淵在思考別人的事上幾乎隻會分析強弱。 顧舟一言難盡地看了溟淵一眼,說道:“一個人再怎麽強也很難躲過所有的監控,但是如果案發地點沒有監控,就另當別論了。” 一個孩子怎麽會跑到沒有監控的偏僻地點? 在他們跑到那裏時,他們的父母為什麽沒能發現? “為什麽就不能負責任一些呢?”顧舟的聲音低得幾乎讓人分辨不清。 但溟淵還是聽到了。 他的身體往前探了出去,食指突然按住了顧舟的眉心,“不要皺眉。” 小林告訴他,皺眉通常代表著不高興。 現在輪到溟淵不高興了。 溟淵不能理解顧舟為什麽要替無關的人難過。 在外出的時候,溟淵已經見識到了人類幼崽的數量。 要是他們中的每一個出了點事,顧舟都要難過的話,以後到了大海裏要怎麽辦? 大海裏的小魚簡直數都數不清。 溟淵的舉動讓顧舟愣了一下,動作慢半拍地往後退去。 “你可以幫助他們,但不要皺眉。”溟淵暗示著顧舟人魚心髒的存在。 “打架對於失蹤案可沒什麽幫助,這種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顧舟搖頭失笑。 …… 與此同時,在鄰近鵜鶘市的一處小島上,來自世界各地的富豪正在這座私人島嶼上醉生夢死。 “秦宵真的會來?”其中一人舉著高腳杯,若無其事地詢問宴會的主辦者。 如果那些小報記者在這裏的話,他們就會發現,這兩個人經常出現在新聞的財經版麵。 “當然,這次我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想請動他可不容易。” “你怎麽請動他的?我聽說這個人並不好色,普通的利益也沒辦法打動他。” 先前說話的人把空酒杯放在侍者的托盤上,後者非常識趣地遠離了兩人的談話地點。 “這也是今天這裏沒有準備陪酒的原因。”宴會的主辦者神秘兮兮地說道:“想把秦宵請過來,當然要準備他需要的東西……他需要的是最頂尖的科研設備。” “他?你別告訴我他其實是個科學家。”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很顯然,這句話並沒有被認真對待。 很快,兩人討論的目標就抵達了宴會廳。 原本三三兩兩聊得正歡的人全都停了下來,宴會廳裏霎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能夠受邀來到這裏的,都是各地的首富或者在某個行業達到頂尖級別的富豪。 並且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常年遊走在灰色地帶,因此對秦宵這個人有所耳聞。 秦宵是一把殺人的快刀,而且辦事利落,從來不留痕跡。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但是這並不妨礙這些人都想找他辦事。 無論是滅口那些拿著自己把柄的人,還是除掉某個商業對手,隻要你提出條件,而秦宵又接了,那就代表著這單生意一定會圓滿完成。 秦宵是一個身材高大,五官充滿野性的男人,濃黑的眉毛幾乎緊挨著眼睛,鼻梁高得像是高加索人種,但他本人的膚色卻是健康的小麥色。 他並沒有穿那些繁瑣的禮服,而是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和一條軍綠色的工裝褲,敞開的領口露出裏麵的黑色短袖,沉重的短靴碰撞著地麵,發出堅實的腳步聲。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想要除掉的人,但是秦宵近期顯然隻會接一單生意。 賓客們神色各異,都在猜測近期誰會死於非命。 秦宵被主辦人引去了樓上。 “那些設備我很滿意,說吧,你要誰的命?”秦宵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野獸般的殘忍,顯露出他對生命的漠視。 主辦人推出一個平板,“他的個人信息——” 秦宵將平板推了回去,“我沒有耐心看這些東西,他的名字,他碰過的東西,交給我。” “隻需要這些?” “明天,你就會收到滿意的答案。”秦宵將對方送來的手帕放在鼻尖上嗅了一下,隨即就把它丟棄在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可是……” 可是對方人在國外啊! 主辦人沒來得及說完話,秦宵就已經離開了房間。 從秦宵進入宴會廳,到他離開小島,前後不過十幾分鍾時間,但是從那以後,整場宴會的氣氛都變得詭異起來。 主辦人一直忐忑不安,認為自己之前通過特殊渠道購買科研儀器的幾個億都打了水漂。 然而第二天,他就在新聞上看到了老對頭的死訊! 那個和他競爭了很多年的有力對手在出差的時候死在了酒店的總統套房裏,但是當地警方卻沒有找到任何其他人出入那裏的畫麵。 主辦人看著打了馬賽克卻仍舊能看出幾分慘烈的屍體照片,興奮的同時也感到恐懼。 因為他知道,秦宵並不是一個講究人情的人,如果有一天,另一個人拿著足夠的利益去買他的命,秦宵也一定會動手。 另一邊,秦宵隻穿著一條長褲,頎長的身體倚在黑色的大床上,看著站在穿衣鏡前的另一個男人。 站在鏡子前的人緩慢地係著白大褂的扣子,斜睨著鏡子裏的秦宵,用玩世不恭的語氣問道:“怎麽?剛才的酬勞不夠嗎?” 係扣子的手停了下來,作勢要把係好的扣子解下去,“還是說,你想再來一次?” “我當然想。”秦宵皺起眉頭,“但不是以這種方式,你知道我並不想向你索取什麽。” “結果都是一樣的,秦宵。”鏡子裏的人推了推金絲眼鏡,始終也沒有回頭,“我不想騙你,但你至少得到我了,不是嗎?” 臥室的門被拉開又關閉,房間裏隻剩下秦宵一個人。 昏暗的光線下,這個像野獸一樣殘忍的男人突然露出了一絲疲憊。 …… 觀測站主控室。 曹浚已經不安了一整天。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休了一天假,曹浚就感覺主控室的氣氛全變了。 而且是他非常不喜歡的氣氛。 因為他發現這個新來的暴力狂徹底變成了顧舟的跟屁蟲! 真是稀奇啊!誰會連“抹香鯨”三個字都不認識! 曹浚其實已經快被溟淵旁若無人地騷擾顧舟的行為氣笑了,但是他所受的教育讓他不可能像溟淵那樣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抹香鯨其實有兩個鼻孔,但是它們右側的鼻孔天生就是堵塞的,如果你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它們每次浮出水麵換氣的時候,身體都會往右偏,噴出的水柱則呈45度角斜向上噴出。”(1) 溟淵根本不在乎抹香鯨有幾個鼻孔,他看著顧舟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嘴巴,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請實習期員工與去年十一月份入職的員工暫停手中工作,到觀測站大廳集合……” 牆上的廣播聲打斷了三人各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