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陳知悅如此做法的許嘉眉選擇了與她截然相反的做法,決鬥甫進行,許嘉眉擲出十二道七品冰盾符,激發六品防禦法器,然後傾倒魚遊百川罐中的清水。


    陳知悅的殺招瞬間破碎五道冰盾符,冰粉紛飛如煙塵,模糊了視野。接著碎裂的是五道冰盾,僅剩一麵厚度不至一半的冰盾和防禦法器苦苦支撐,但陳知悅的第三次攻擊被時常在刀風洞鍛鍊的許嘉眉躲開了。


    劍修速度不慢,可劍修的速度比不上刀風洞第四層的風。此前陳知悅兩次攻擊得手,是許嘉眉忙於防禦無暇躲閃之故,非陳知悅攻擊速度快。


    圍觀的人們議論著決鬥:


    「話說,許仙子真的是小世界出身的?上一場決鬥,她扔的雷符至少兩千塊靈石一張,眼也不眨地扔了四十多張對付那金身期體修。這場決鬥扔的冰盾符估計也不低於一千五百塊靈石一張,一次扔十二張,她扔的不是靈符,是一萬八千塊靈石。」


    「我猜許仙子家裏是挖靈石礦的,你們別看她身上法器寥寥就認為她貧窮,她手裏的罐子是一件六品防禦法器,沒有三四千中品靈石怕是買不到。」


    「不知道別亂猜,許仙子家裏沒有靈石礦,不過許仙子是七品符師、七品陣師、九品煉丹師,賺錢比我們輕鬆容易太多了。」


    說著說著,人們總結出「許仙子快二十五歲才築基肯定是分心學習畫符、布陣和煉丹等技藝了」,話題歪到「為什麽努力修行卻三十多歲築基的我沒有時間學習賺錢技藝」。


    有人邊觀戰邊聊天,有人全心沉浸在戰鬥之中。


    防守了一個回合的許嘉眉投出六道七品冰槍符,六根冰槍呼嘯著刺向陳知悅的要害,或被她舉劍劈碎,或被她引開,或被她閃避。空氣中水汽濃鬱,充斥著大量冰塵,一場遮蔽神識的濃霧悄然擴散。


    陳知悅不是依賴直覺的體修,懷疑濃霧含有劇毒,心念一轉,探手摸向儲物袋,取出一枚無色寶珠,拋向侵襲道自己頭頂上空的濃霧。剎那間,寶珠化作狂風,吹散了大霧。這是一枚風珠,珠子內藏著一絲異風,放出異風則寶珠消失,異風也無法回收。


    招式被破的許嘉眉不慌不忙地放棄濃霧,並將計就計,把濃霧化作漫天風雪。當寒風與風珠中不冷不熱的風相遇,冷熱對流,霎時下起大雨,決鬥台徹底淪為許嘉眉的私人地盤。


    隱藏在大雨中的銀河倒瀉殺向陳知悅,陳知悅舞劍,把所有雨滴阻擋在外,還有空掃出一劍試探許嘉眉。後者化作無處不在的雨水,陳知悅的一劍非但沒有逼出她,遭受的攻擊更強了。


    旁觀的張俊賢看出許嘉眉的打算,捏緊拳頭:「陳知悅怎麽這麽傻?她不主動攻擊,遲早被許嘉眉困在水中!」


    他話音落下,陳知悅仿佛能聽到一般,丟出三道熾火符,消弭濃厚的水汽。隻是魚遊百川罐藏著千鈞水,豈會是三道七品熾火符能夠消弭的?


    陳知悅將方圓三丈的水汽消弭一空,更多水汽湧來,逼得她隻能保持身外三尺不受水汽浸染。掌握了戰鬥節奏的許嘉眉用水霧遮掩身形,無聲地出現在距離陳知悅稍遠的位置,祭出袖中小月亮,勾動通過水霧滲透陳知悅皮膚的太陰真水,施展染霜術。


    她和吳萬福決鬥沒有用染霜術,用的是染厄術,因為吳萬福是體修,冰封他不如使用染霜術麻痹他的感知。陳知悅是劍修,大多數劍修是煉體的,然而陳知悅沒有奇遇,練劍的次數多於煉體,其體魄比完成錘鍊血肉之軀的她差。


    冰封了吳萬福,吳萬福用不了一息就能掙脫冰封,第二次下手必然遭受他的提防;冰封了陳知悅,陳知悅能在兩息內掙脫算她輸。


    「喀!」


    寒氣在體內爆發,陳知悅化作一座冰雕。


    許嘉眉倏地揚起手,濃厚水霧形成水簾落下,與地上積聚的雨水一同撲向了靜止不動的陳知悅。


    下一刻,陳知悅被水淹沒。


    許嘉眉卻是臉色一變,馬上將左手未完成的法訣捏成。


    水裏沒有陳知悅!


    她逃脫了!


    她殺來了!


    護身符破碎,幸運符跟著破碎,鋒利的劍刃抹過許嘉眉的臉頰,留下一道兩寸長的傷口,許嘉眉變成水霧幻影消失。


    失手的陳知悅默默嘆氣,心想許嘉眉不愧是擊殺吳萬福的靈修,反應快得像在作弊。


    撿回性命的許嘉眉感覺到強烈的疼痛和輕微麻痹感,曉得陳知悅的劍抹了劇毒,當即逼出被汙染的毒血,以碧水洗塵術清洗傷口,服下解毒丹。緊接著,陳知悅又殺來了。


    吃過一次虧的許嘉眉施展炎光術,從容避開襲擊。她野心勃勃地將修為高於自己的陳知悅視作磨刀石,在性命作賭注的決鬥台上演逃亡,時不時反擊。


    體修如同野生妖獸,把一切交給直覺應付,戰勝體修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劍修在同境界修士鬥法中勝率較高,饒是陳知悅的劍道修行與範拿差不多,都是堪堪觸及劍意的程度,許嘉眉和她決鬥也打得異常兇險。


    從開始到結束,許嘉眉沒能像按住吳萬福那樣按住陳知悅。她能夠戰勝陳知悅,憑的是經過錘鍊的血肉之軀和深厚的靈力,硬生生地延長了決鬥持續的時間,直至不擅長拖延戰的陳知悅被磨死。


    身心俱疲的許嘉眉向陳知悅的遺體見禮,表示了對這位對手的敬意,沒有取儲物袋也沒有火化遺體。她冷眼望向神色陰鷙的同門師兄張俊賢:「張膽小鬼,再問你一句,你敢不敢上台與我決一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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