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落陽,對自己的姘頭,居然能這麽輕易地讓出去。 簡直是風流成性的變態。楚寒今心道。 越臨聲音平靜,並沒受驚:“你不介意?” 落陽是那軟軟爛爛的腔調:“我很樂意共享。” - 越臨:“那小蝶呢?” 楚寒今聽見了一陣沉默。 片刻,響起小蝶有些慍怒的聲音:“你就說睡不睡,問這麽多廢話!” 聲音怒氣衝衝,表麵上衝著越臨,但實際顯然衝著落陽。就像一個不敢違抗父母命令的小孩兒,隻敢摔布娃娃撒氣,不敢大聲頂嘴。 越臨這樣試探,基本能摸清這倆到底什麽關係。 越臨聲音遲疑:“可我聽說那位周少爺得花柳病死的,你身上不會不幹淨吧?” 小蝶勃然大怒:“你才不幹淨!你才有病!我幹淨得很!廢話連篇的。你到底睡不睡!” “隨口問問,怎麽還生氣了?”越臨悠哉悠哉,“算了,你脾氣大,看著煩人,我重新找一個。” 他走時,楚寒今聽到了落陽的最後一句,語氣溫和卻透著寒意,讓人毛骨悚然:“小蝶,我怎麽教你的,誰給你的膽子擺臉色?進來受罰。” 像在對待一隻不聽話的寵物。 打聽到這個份上,暫時沒法繼續下去,楚寒今道:“回來吧。” 越臨:“這就回來。” 響起他下樓的腳步聲,似乎沉思了喉頭,喉頭輕輕滑出聲響:“這落陽還真是個變態啊。” 楚寒今正要告訴他自己的推測,突然聽見越臨又道:“有人在跟蹤我。” 楚寒今:“嗯?!” “落陽心裏有鬼,也許擔心我是來調查的,讓人跟著我,想看我的舉動。”越臨道,“看來得找人喝一杯了。” 說完,他一把推開了旁邊的的門扉。 楚寒今隻聽到一陣絲竹管弦之聲,音色靡靡,除此之外響起此起彼伏的“爺來啦?”“爺快過來坐!”“今天風光真好啊爺~”“春宵一刻值千金~” 楚寒今:“……” 他眼前幾乎出現了香風陣陣,暖氣漂浮,紗幔輕回,談笑聲伴著琵琶古箏聲的場麵。 越臨也輕輕嘶了口氣。 接著說:“救救我。” “……”第33章 33 楚寒今從椅子裏起身,聽見那邊的喧囂。 似乎有人極力在招攬越臨坐下喝酒聽曲。 混著越臨“不用不用我就隨便坐坐”的拒絕聲,但那些靡靡之音幾乎要將他吞沒似的,鋪天蓋地地湧上來。 楚寒今想坐下,又站了起身。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總覺得被他帶得緊張起來了。楚寒今抿了一下唇,問:“我要怎麽救你?” 越臨壓低聲:“我現在偽裝成來妓館嫖宿的客人,要是不想被人發現端倪,就得找個人喝喝酒,坐一坐,裝裝樣子。” 楚寒今頓了頓:“那……” “我……”越臨默了會兒,道,“我沒辦法找其他人坐。碰他們我心裏不舒服。” 楚寒今第一次感覺摸不著方向,靜住了。 他聽到那邊一個清亮的男聲。 “哥哥從哪裏來的?往日從來沒見過哥哥,是張生麵孔呢。第一次來?” 越臨:“嗯,第一次。” “爺這麽清純啊?奴家怎麽不信呢?哼~”那聲音扭得一波三折,聲音也嬌滴滴的,充滿了嬌嗔,一時讓楚寒今聽著都有些耳熱,沒想到有人說話是這種腔調。 越臨也沉默了會兒,說:“不騙你。” “哼~奴家就知道,爺舍不得騙奴家~” 如此媚態,讓楚寒今皺了下眉。 男人都喜歡嬌滴滴的,哪怕平時看著不嬌,但在床上也得嬌,一聲下去骨頭都酥一半,青樓妓子大多習此風氣。 不過旁人聽起來,確實過於淫詞豔調了一些。 越臨明顯受不了:“我隻能使點法子了。” 楚寒今:“嗯?” 他的疑慮維持時間並不長,越臨似乎端起了酒杯:“來,喝一杯。” 喝完沒片刻,那位小倌兒便站起身:“哎喲,我先過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楚寒今沒想到他就這麽走了,問:“你做了什麽?” 越臨:“我往他酒杯裏放了點藥。他鬧肚子了。” “……” 楚寒今剛點頭,對麵又是一聲嬌笑:“爺,怎麽一個人坐著啊?奴家來陪您說說話~” 越臨:“又來一個。” 楚寒今覺得稍微有一點棘手。 越臨總不能讓這群人全鬧肚子吧?那也太奇怪了。 “爺,喜歡聽什麽小曲兒,奴家給你彈?爺,是奴家長得不漂亮嗎?怎麽看都不看我一眼,爺這雙眼也太高了~” 越臨:“……你隨便彈。” 他應付該女子時,耳畔靜了一會兒,響起楚寒今清冷的聲音:“我現在過來找你。” 說完,楚寒今站了起身。 猜到會有人盯著,楚寒今沒有滅燈,易容了身形走出大街,來到紅翠飄搖的青樓前。他偽裝成路人的臉,進門照著越臨說的流程,先點了壺茶。 沒片刻,耳畔有人說話:“剛才那位爺長得真俊朗,百裏挑一的人才。就是眼皮高,隻顧著喝酒,根本看不上我,哎……” 楚寒今側頭,辨認出這聲音,正是方才那位小倌兒。 他此時正跟人嗑瓜子,嘖聲,甩了甩頭:“要是能和他睡覺,我不要錢也行啊。” 他說完,注意到旁人看著他。 楚寒今聲音一絲不苟,但說的卻是青樓行話:“陪我喝酒。” “哎~來了來了~爺什麽時候來的啊,奴家方才都沒瞧見,今天天氣真熱啊……”小倌兒領著楚寒今去他的小屋。 不過剛一關門,楚寒今道了聲“得罪”,抬手在他後頸一打,人直接軟綿綿地倒下,被楚寒今接在手裏,送到榻上。 楚寒今附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易容成他的模樣。 他開門,大步走出去。 - 不遠處的帷幔之中,有一個人遠遠地站著,時不時望向這邊,不用說都能猜到,這是落陽安排的眼線。 “爺~你想聽什麽曲兒就說啊,奴家給你彈~喜歡漂亮的,我們這裏都有,怎麽悶著不說話啊?” 一張張花團錦簇的臉,讓人起膩的聲音。越臨相貌好,閑著的妓子全都來調笑他,他卻巍然不動,這群人調笑得更來勁。 越臨將酒杯放回桌上,歎了聲氣,聽見鈴鐺裏道:“我來了。” 他一抬頭,還是方才那位小倌兒的臉,但氣質截然不同,眉眼隱約顯出幾分矜貴,坐下僵聲道:“我陪你喝酒。” 越臨抬眸。 空氣中傳來熟悉的香氣。他點了一下頭,肩膀放鬆下來,拉過楚寒今的手腕摟懷裏,語氣頓時輕浮起來:“等你半天了,怎麽才回來?” “原來有等的人了啊?” “哎呀,難怪都看不上我們呢。” “姐妹們,散了吧散了吧。” 周圍的人作鳥獸散。 楚寒今隻覺得有些不穩當,被他摟坐在腿上時,扶著他肩蹙了下眉:“別……” “周圍的人都這樣。”越臨說。 楚寒今側頭一看,青樓不愧是青樓,果然浮豔浪蕩,不僅摟著人坐腿上,直接湊著臉親吻芳唇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人手都摸到了大腿根。 楚寒今收回視線,被越臨捧著臉擋住眼:“不看那些下流的東西。” “……” 他的手心微熱,讓楚寒今稍稍紅了臉,將頭別開。 要真說下流,他做夢時看見的,不知道比這下流多少倍。 楚寒今雖然易容了,但身上還是熟悉的香氣,相似的味道,越臨湊近聞了一下,立刻被楚寒今警告性地一推手:“別亂來。” “不來,不來。”越臨說,“隻是單純的偽裝。” 那邊人時不時調頭來看。 不過此時此刻,楚寒今被抱坐在腿上,輕輕搭著他肩頭,宛如一副鴛鴦交頸的恩愛模樣,挑不出一點錯處。 半晌,越臨輕輕攬著他的腰,道:“你太緊張了。” 能不緊張嗎? 大庭廣眾,摟摟抱抱。 還嫌他不夠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