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嘯楓近日來都萎靡不振,聞言點了下頭。


    “小楓,”黎皓軒滿臉心疼,“你當初和我失散後究竟經歷了什麽,為什麽這麽久都不回來?”


    “管你屁事,”苟君侯出言不遜,甚至有想找個機會捅了此人的衝動,他撕下一點野雞肉嚐了嚐,覺得熟了,就用匕首切碎裝在樹葉上餵譚嘯楓吃,“啊,張嘴……小心點兒,有點燙。”


    對麵還坐著個黎皓軒呢,譚嘯楓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她躲過苟君侯的餵食,說:“我自己來吧。”


    苟君侯哀怨的盯著她,譚嘯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受了羞恥餵食。


    黎皓軒深吸一口氣:“小楓,去我馬車裏吃吧,有你喜歡的糕點吃食。”


    “不用了,”苟君侯代替譚嘯楓拒絕,“楓丫頭和你又沒什麽關係,為什麽要去你的馬車裏?”


    “小侯爺,你自己想吃苦,何必拉著小楓一起,你知不知道小楓她以前……”


    “行了,行了,”譚嘯楓本來就心情鬱悶,這兩個人一天到晚還在她麵前吵個沒完,實在讓人心煩。譚嘯楓決定快刀斬亂麻,不再給黎皓軒一點兒幻想。


    “皓軒……”


    苟君侯又幽怨了,但是譚嘯楓沒理他。


    “花燈節那天我們走失之後,我遇上了人販子,是苟君侯路過救了我。可是之後又被人追殺誤打誤撞跑到一條海船上,誰知船在海上又遇見風暴,我們被衝到了一個荒島上,就這麽過了兩年,也是前段時間才被人救出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


    黎皓軒打斷了她的話,他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區區兩年真的能抵過我們十年相知相識嗎?”


    “相知相識?”譚嘯楓定定的看著黎皓軒,“皓軒哥哥,你覺得你真的了解我嗎?”


    黎皓軒苦笑,他看著麵前已然陌生的人,說:“以前或許是,現在卻看不透了。”


    “不,”譚嘯楓說,“以前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玩什麽喜歡看什麽戲,可是你不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不知道我其實沒那麽愛你。”


    黎皓軒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譚嘯楓不躲不避,說:“對不起,可是我不愛你。相交十年,有時候的確抵不過短短兩年。”


    黎皓軒笑了,笑得很悽慘很傷感。苟君侯一言不發,一邊啃著雞腿,一邊觀看這熱騰騰新鮮出爐的好戲,隻是有時候忍不住得意的笑出聲。


    “你閉嘴!”譚嘯楓回頭吼他。


    “好,”黎皓軒笑得眼中都泛出了淚花,“好一個十年相交,抵不過短短兩年。那我問你,若是你我之間全是權衡與利益,你和他在一起又能得到什麽?難道我對你不好嗎,為什麽你愛他,卻不愛我?”


    “你真的不懂嗎?”譚嘯楓看著黎皓軒幾乎有點憐憫,“嫁給你是父母之命,是保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這是一條康莊大道。和苟君侯在一起則是荊棘遍野,困難重重,可是我願意,因為我真的找到了那個人。”


    黎皓軒幾乎是仰天大笑,他眼中泛出淚花:“小楓啊,小楓……你多傻,多天真吶!愛能當飯吃嗎,愛能保持一輩子嗎?我本以為過去兩年,你會懂事一點兒,可是你看你……還是這麽蠢!”


    苟君侯開始挽袖子了,他決心今天就把黎皓軒打一頓,可是譚嘯楓攔住了他,她並不生氣隻是對黎皓軒說:“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你不是我,感受不到我感受的,又怎麽能說我蠢?我一向很自私,萬事隻求自己開心,我現在想明白了,讓我開心的不是錢也不是地位,就隻是一個人而已。”


    黎皓軒笑得癲狂:“好……好一個情比真堅,小楓啊小楓……我真是很好奇,你能為你的愛放棄多少東西。錢權、父母、甚至家族?你那是愛嗎,你是自私!”


    譚嘯楓不說話了,她看了黎皓軒一眼,然後疲憊的站起身,走向遠處。


    “楓丫頭……”苟君侯狠狠瞪了黎皓軒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今夜的月光很好,譚嘯楓坐在山坡上看著遙遠的月,沉默不語。


    “楓丫頭,”苟君侯坐在她旁邊,伸出手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然後說,“你別擔心,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譚嘯楓靠著苟君侯,說:“當有錢人家的小姐好麻煩啊。”


    苟君侯也頗為感慨:“是啊,可是有很多好處。”


    譚嘯楓問他:“你會為了好處放棄我嗎?”


    “不會。”苟君侯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你都沒認真想。”譚嘯楓不滿的說。


    “我當然想了,”苟君侯說,“我也是個特別自私的人,本少爺自己高興當然最重要了。和楓丫頭你在一起,我最開心,所以那些好處比不上你。”


    “真的?”


    “真的。”


    “那要是你以後煩我了怎麽辦?”


    “楓丫頭,我一輩子都不煩你。”


    譚嘯楓發笑,“你又不知道以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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