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嘯楓眉頭一皺:“什麽話不好白天說,非要大晚上踹人家門?”


    苟君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一抽,隨口就吟了一句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譚嘯楓一愣,她呆呆的看著苟君侯,正巧苟君侯也正悄悄釘著她。譚嘯楓明白了,她立刻變得十分不自在,臉上開始冒煙。


    “你……你……你……”


    苟君侯一咬牙,抓起譚嘯楓還放在床沿上的手,看她一眼,見譚嘯楓沒有反應,他撅起嘴巴吹了一口氣。


    “呼……呼呼……打疼了吧?”


    譚嘯楓:“……”


    如此厚顏無恥之徒,如此傻得冒煙之事,譚嘯楓震驚於自己竟然沒有抽出匕首朝著麵前這個蠢貨捅上一刀。


    譚嘯楓遇見特別激動的事,特別難以麵對的場景,總是要閉上眼睛緩一緩,不然她怕自己太激動,容易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比如看雜書,若是遇上情節特別精彩,譚嘯楓必須要掩卷平復片刻,不然她擔心自己的心髒受不了。


    現在,眼下,此刻!


    譚嘯楓就覺得有點受不了,她當然明白苟君侯要說什麽了,一種融合了想揍人、想哭、害怕、害羞的複雜感情充斥著譚嘯楓的胸膛,讓她一時難以忍受。


    譚嘯楓的第一反應是把手從苟君侯手裏抽出來,可是占了便宜的苟君侯哪兒肯吶。他活像個登徒子,見譚嘯楓要把手抽回去,立刻開始耍流氓,一把抱住了譚嘯楓的整隻手臂就不放開。


    “鬆開!”譚嘯楓俏臉生暈,不知所措的輕聲喝罵。


    “我不。”


    “哎呀……你……你鬆開……”


    苟君侯賴住了就不動彈了,還往譚嘯楓肩膀上靠。


    “我有話和你說。”


    “說……說話就說話……”譚嘯楓急得不行,緊張得突然想上廁所,“你別……你別抱著我。”


    “你聽我說完我就放開……”苟君侯抬起頭臭不要臉的說。


    譚嘯楓覺得自己臉熱得要燒起來了,還好房裏沒燈,黑乎乎的也看不太出來。


    “我……我聽……”


    “我喜歡你!”


    “聽著……”譚嘯楓猛的打了個嗝,“……著呢。”


    屋裏一時沉默了起來,空氣中醞釀著一種詭異的氣氛,譚嘯楓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臭丫頭……”苟君侯也開始不好意思了,不過話已經說過一次,再開口就容易多了,他把譚嘯楓的肩膀扭過來,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譚嘯楓,我愛你!”


    譚嘯楓石化了。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苟君侯有點忐忑不安:“小……小楓?”


    小楓沒有反應。


    苟君侯大受打擊,說好的萬事皆順,馬到功成呢?!


    顧長生那個死酸儒,苟君侯決心要把他烤來吃了!


    苟君侯腦子不清醒,看譚嘯楓半天不說話,一時想到了很多癡心女子被情郎拋棄的戲曲,他自認就是那個癡心人,而譚嘯楓顯然已經被代入了負心漢。


    苟君侯的血冷了,他忍住咬著手腕大哭一場的痛苦,跌跌撞撞飄飄忽忽的站起身來。


    “你……你……”


    ‘你’了半天什麽也沒能說出來,苟君侯又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不應該這麽沒骨氣,便一句話也不多說,偏偏倒倒的就要往外走。


    譚嘯楓剛才由於散熱係統問題自動死機了一會,這下終於回過神來了。


    她站起來,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苟君侯深吸一口氣,背對著譚嘯楓把男兒的一把心酸淚憋了回去,然後自認瀟灑的轉過頭。


    “何事?”


    “你過來。”


    “譚姑娘有什麽話,這就說吧,我還聽得見。”


    “我讓你過來!”


    一聲大喝之下,苟君侯懼於淫威,其實心裏也想聽聽譚嘯楓還要說些什麽,便又偏偏倒倒的走了回去。


    譚嘯楓在黑暗中隻剩下了一個模糊的黑影,看起來十分危險。


    “你喝了多少?”


    “沒……沒多少,”苟君侯堅強一笑,“不勞你費心。”


    “你腦子還清醒著吧?”


    苟君侯深覺受到奇恥大辱:“我怎麽腦子就不清醒了?”


    譚嘯楓又問:“你說的話不會明天早上起來就記不得了吧?”


    苟君侯也感到了不對,他結巴了:“怎……怎麽會?”


    屬於譚嘯楓的黑影沉默了一會,然後對苟君侯招招手,說:“那你過來。”


    這下苟君侯倒是聰明了,他看著譚嘯楓手裏仍然握著的刀,咽了下口水,但是還是乖乖走過去了。


    兩人麵對麵,相互都有點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隻是雙雙望進對方的眼睛,都覺得水光蕩漾,暗潮湧動。


    譚嘯楓抬起手。


    苟君侯驚呼一聲:“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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