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瓦城每個方方正正的建築上方都有一顆閃亮的明珠,十分璀璨。


    在城市中間的山上,有一座更加宏偉的建築。


    比起山下普遍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築,那座建築要豪華得多,有很多繁複的圖案。


    這個世界,白色和金色是主色調。


    末世以來,蘇瑾走過的所有地方中,這裏是第一個這麽重視金子的地方。


    街道很幹淨,幾乎算的上是纖塵不染。


    街道上的人沒有來去匆匆,也沒有很悠閑地走來走去。


    他們的表情無悲無喜,仿佛某種畫中人。


    蘇瑾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也隻是暗中觀察,然後竊竊私語。


    城市相當安靜。


    蘇瑾注意到,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了一個鼓。


    這讓她想起一些遙遠的恐怖的故事。


    “那些是什麽東西?”蘇瑾隨意指著那些鼓。


    “壞,壞。”銀白遊隼立刻出聲。


    “嗨,嗨。”王大力立刻笑著回答,“那是邪祟鼓,掛在門前,可以驅邪避災,如果有邪祟拜訪,會被吸收到鼓裏麵。”


    “這是你們製作的?”


    “都是德瓦城主製作的。”


    “用了不少人命吧?”


    “那當然,啊?什麽?”王大力反應過來蘇瑾說的最後一個字,立刻跳起來,“你在說什麽?這個怎麽會牽扯到人命呢?德瓦城主隻是在裏麵添加了驅除邪祟的東西。”


    “我知道了,你肯定想的是那種鼓吧,那個東西現在也隻有博物館才有,早就被掩蓋到地下去了,你看,這都是用樹皮製作的鼓,要不然大家也不敢往門前掛呀。”


    王大力領著蘇瑾來到一家門前,指給她看。


    蘇瑾一眼看清這鼓的紋路,它像是多種皮糅合的產物。


    表麵看的確是樹皮,裏麵還有別的皮,蘇瑾看到了一些動物皮,相比樹皮量不大,還有一些其它的皮,則辨別不出來是什麽皮了。


    在鼓中有一顆白色的珠子,發著淡淡的光暈。


    她的視線又轉向那些房子,看似平靜整潔的房子內部也摻雜了其它的東西。


    有的有毛皮,有的有骨頭,有的有指甲。


    在這寂靜的白光中,一切都顯得那麽陰森、恐怖。


    蘇瑾的視線不斷逡巡,突然,她發現有幾座房子上掛的鼓就隻是普通的木鼓,裏麵沒有其它東西。


    啊——


    一道尖銳的叫聲打斷了蘇瑾的探查。


    街頭突然出現一個渾身沾血的男人,他痛苦地哀嚎,痛苦地奔跑著,一邊奔跑還一邊用自己長長的指甲抓撓自己的皮膚。


    “貴客小心,不要粘上那東西,我們快進屋裏。”


    王大力說這話時,街上的行人也都一窩蜂湧進附近的房子。


    “那是怎麽回事?”


    蘇瑾一邊往陰暗的屋子裏走,一邊詢問。


    “臭,臭。”銀白遊隼跟著飛進去。


    一進入房間,蘇瑾就聽到了某種低沉的嗡嗡聲,仿佛很多人在說悄悄話,又仿佛某種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一直響著,房子中其他人卻麵色如常。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蘇瑾向大王花傳聲。


    “聽到了,很難聽,讓我很煩躁。”


    蘇瑾閉眼,再睜開眼時,瞳孔中似乎有無數扭曲的蟲子蠕動,又似乎有無盡的觸手交纏。


    房間最本真的情況一覽無餘。


    鼓中延伸出一條條長條虛像,連接著房子,又從牆壁中伸出來,連接著房子中的每一個人。


    而在蘇瑾睜眼的那一刻,那些長條虛像像是碰到了某種了不得的東西,全部斷裂開。


    與此同時,那鼓中白光瞬間熄滅。


    蘇瑾恢複到正常狀態。


    王大力剛才正要回答蘇瑾的話,卻感覺有極其恐怖的東西降臨。


    無盡的囈語將他包圍,他想要撕扯,想要怒吼,卻怎麽樣都無法掙脫。


    好在,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但他感覺身邊依然有些毛骨悚然的力量,這讓他十分不安。


    回望左右,大家都是同樣的神情。


    隻有那個自稱“路人”的神秘女子,臉色如常。


    “怕,怕。”


    銀白遊隼憑著本能跟著蘇瑾離開,剛才,蘇瑾雖然將它的眼睛蓋住,它還是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讓它整個鳥毛豎起來。


    在那一刻,它感覺自己的生命實在太渺小,太渺小,輕易就能死亡。


    覺醒了一定靈智的銀白遊隼不再像過去隻憑著本能行事,它有了生與死的概念,有了快樂與恐懼的概念。


    知道得更多,它想了解得更多。


    剛才那一刻讓它有了全新的體驗,那是一種對未知世界恐懼又好奇的體驗。


    大王花不是第一次看到蘇瑾的瞳孔變成這樣,大概是抵抗力強,它一直沒有太大的反應。


    當然,它也確實聽到了那些狂亂的囈語。


    不過,那些囈語似乎對它沒有太大作用。


    王大力擦了擦手中的汗,語氣有些急促:“那是被女巫施展了巫術的人,淨化隊很快就會過來,將他帶到城主府,淨化他。”


    王大力覺得這間房子可能也被女巫下了詛咒,他心緒起伏,隻想快點兒離開這裏。


    “女巫是什麽?”


    蘇瑾上一次聽到女巫時,還是海市的時候。


    左右在杜蒙財團的稱號就是女巫。


    女巫這個詞很有意思,特定情況下,人們喜歡將一些難以理解的、具有某種非凡特性的女性稱為女巫,這個稱謂背後暗含著人們的恐懼。


    “我們還沒有確定她的身份,但她很會鼓動人,稍不注意,就被拖入深淵,背離徳瓦城。”


    這個時候,淨化隊已經來了。


    他們都穿著白色長袍,除了一張臉,沒有其它東西露在外麵。


    即使是臉也塗著白粉,上麵還有幾條金色絲線。


    他們給那個血紅的人喂了一種液體,那人就平靜下來了。


    接著,白色長袍人拖著血紅的人離開,留下一串血紅的腳印。


    很快,就有一組異能者施展各種異能,淨化街道。


    王大力率先走出屋子,重新回歸白色的包裹中,他才感覺放鬆。


    那些擾人的囈語也都不見了。


    “我們這就去見城主吧。”


    他不想再耽誤了,結束後,他要到淨化隊那裏進行淨化儀式,祛除他身上的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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