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已經找到了對抗這裏的方法。”


    左右率先出聲。


    蘇瑾心頭一緊。


    “不過,沒關係。那些隻是不重要的贈品。好好享受你生命最後的時刻吧。”


    左右笑得歡愉。


    蘇瑾感到四麵八方的力量籠罩著她,擠壓著她。


    同時,仿佛有無數條線從那些力量中穿刺進她的身體,在裏麵攪動著,探尋著。


    “你要如何吞噬我?”


    “當然是找到你的本源,然後吞噬掉它,像吃東西那樣吞掉它。”


    盡管身處黑暗中,蘇瑾卻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移開了。


    這是一個好時機。


    “我覺得我這次仍然能夠活下來。上次,我隻挖走了你的一個眼睛,這次我會徹底殺死你。”


    “哈哈哈哈。”


    左右的視線投注過來,她的情緒明顯變得高昂。


    蘇瑾這次卻沒有受那囈語影響,進入迷亂的幻象中。


    “真是不自量力。我猜你以為你能用那本源中的力量對付我,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在這裏為什麽和本源失去了聯係了嗎?因為你的本源在恐懼。一旦你的本源具現,我的力量會瞬間吞噬它。”


    “對了,我知道你的本源力量有些神奇的能力,如果在你的世界,我可能不如你。但這裏是我的世界,我的速度必定快過你。你如果不信,可以早點兒具現本源,我也能早點兒獲得無上的力量了。”


    “還有,我要糾正你一點,你是殺不死我的。隻要任何一個地方的我依然存在著,我就能複活。這是神仆的基本技能,不是你們這些狹隘的人類所能想象的。”


    “我這次的確可以殺死你。”


    蘇瑾非常平靜。


    她的聲音讓左右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左右試圖探尋蘇瑾的想法,得到的隻有一片空無。


    “不,絕不可能。”左右很肯定。


    “這隻是你臨死之前的幻想。”


    說著,那些深入蘇瑾身體中的絲線攪動得更加厲害。


    這些攪動本來會引起一個人強烈的痛苦的,但蘇瑾一直保持著平靜,腦海中沒有產生一絲漣漪。


    兩人就這樣隔著黑暗無聲對峙著。


    突然,左右感覺到那本源出現了。


    她操縱著密密麻麻的絲線朝那本源猛攻而去。


    轟——


    所有的攻擊猶如撞在一道石牆上,與此同時,所有的攻擊擊向左右。


    蘇瑾周圍的牢籠也瞬間瓦解,出現在左右身上。


    當然,此時的蘇瑾依然置身於黑暗中。


    她的雙眼並沒有恢複光明。


    “怎麽可能?”


    左右的情緒急劇波動。


    說這話時,她變得極度虛弱,幾乎就要沉睡。


    “我說過,我會殺死你。”


    盡管發動【因果輪回】後,蘇瑾同樣陷入了虛弱,但她依然發動了【向死而生】。


    “嗬嗬,你會被發現的。”


    咬牙切齒的聲音消失。


    蘇瑾知道左右的意思。


    太初不想出現,無非是這裏非常危險,一旦出現,很可能被那些神秘存在發現。


    但在這種絕境下,它也不得不出現了。


    “大王花,你在嗎?”


    “我在。”


    虛弱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一條黏膩的枝條觸碰著蘇瑾的身體。


    沒了左右的壓製,大王花終於能說話了。


    “你能送我出去嗎?”


    “很抱歉,這次不能了。我會永遠留在這裏。”


    “大王花,我把你收進來吧,你知道的,我有個神秘空間。”


    “不,我不想那樣做。放心,在這裏我依然是我,但可能有時候會變得奇怪。如果你回到了現實世界,請照顧好另一個我。”


    “我相信,你一定會回到現實世界的。”


    “另外,你剛才的舉動已經引起外麵的注意了。”


    更多黏膩的枝條輕柔地包裹著蘇瑾的身體,“我隻能為你遮擋一時,請盡快想辦法離開吧。很抱歉,這次,我隻能做到這些。”


    “不,你已經做得很多了。大王花,好好照顧自己吧。有一天,我足夠強大了,會救你出來的。”


    盡管蘇瑾現在是瞎眼、虛弱狀態,盡管她現在麵臨著真正的強敵,盡管她現在還找不到離開的方法,盡管她需要麵臨許多生死離別的悲傷。


    但她都將這些情緒、這些憂慮拋到腦後,此時此刻,她無比誠摯地向大王花承諾。


    有一天,她會來救它。


    “現在你該讓我進去了吧。”


    筆沒有想到蘇瑾剛才會直接在這裏動用那神秘空間的力量。


    【因果輪回】是蘇瑾在太初中感悟的,之前還從未使用過,正如左右不知道她有這個神通,筆同樣不知道蘇瑾有這個神通。


    看到蘇瑾的一係列操作,筆隻感覺頭皮發麻,如果它有頭的話。


    當然,它不認為蘇瑾不會和它簽訂契約。


    畢竟,蘇瑾沒有其它的選擇。


    與此同時,太初中的可愛小人抱著倒懸刀,焦躁地走來走去。


    自從誕生以來,她還從來沒有與蘇瑾失去聯係過。


    這讓她很傷心,也很恐懼。


    重新與蘇瑾聯係上後,她已經知道了蘇瑾當下危急的狀況。


    走來走去的她看到左右分解的幾樣東西,突然雙眼一亮。


    蘇瑾立刻感知到了她的情緒,進入太初。


    事實上,蘇瑾剛才正在理清自己的思緒,尋找離開這裏的方法。


    從神筆說出第一句話開始,她就不準備和神筆簽訂契約,之前那些話隻是為了套出更多信息。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既然大王花能離開,神筆也有方法讓她離開,那些神仆還能傳遞物品給現實世界的奴仆,她肯定可以找到別的方法。


    可愛小人指向左右爆出來的石子,又指向最後一塊天遺碎片。


    “你是要我將它們融合?現在也沒有別的方法了,那就嚐試一下吧。”


    當下,蘇瑾拖拽著那顆石子進入最後一塊天遺碎片中。


    熟練的技術工蘇瑾當下操縱著石子和碎片,融合、分解、交叉、組合。


    “快,我快要撐不住了。”


    蘇瑾聽到了大王花的呼聲,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即使身在太初中,她也感覺到有幾道視線掃視著這邊。


    可愛小人在一旁捏著拳頭,加油鼓勁兒。


    就連那一動不動的分身小人似乎也有所波動。


    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下,蘇瑾最終還是製作出了成品。


    與此同時,無法抗拒的力量襲向大王花。


    它徹底癱軟。


    那股力量卻沒能在大王花中發現任何可疑的存在。


    在對方發動襲擊時,蘇瑾已經離開了這裏。


    但那鮮美的味道注定不會被遺忘。


    天元宗內。


    “啊——”


    一個築基修士發瘋般往外跑。


    “陳師妹,你怎麽了?”旁邊規勸的人被這種情況嚇壞了。


    轉而,她也變得瘋癲,抱頭往外跑。


    這種情況同時在天元宗很多地方發生。


    大部分是煉氣和築基修士,隻有少部分金丹修士。


    這種情況發生時,韓孟立刻察覺到了。


    受影響的人太多了。


    那種力量太詭異了。


    他試圖阻止一人奔跑,但那讓她十分痛苦。


    即使將她打暈,也會匍匐著往前跑。


    最終,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無數弟子聚集在一起。


    匍匐在地上,詭異地轉著圈。


    韓孟沒有放棄,無法讓她們擺脫這種狀態。


    至少不要讓她們死。


    他操縱著各種法訣,施展著各種法陣,維持著那些人生命狀態。


    當初,並不是所有人都進入那個石頭世界具現心魔。


    有的是膽小,有的是不需要借助那工具,這些人幸運地沒有被左右入侵。


    如今都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這是天元宗建宗以來發生的最離奇、最恐怖的一件事。


    如果連靈力都不能對抗那種力量,那該是怎樣一種強大的力量?


    許多金丹修士也都在看著,她們不知道要做什麽。


    在她們的修煉生涯中從沒有遇到這樣的事,連宗主都驚動了。


    看著其中發癲的金丹修士,更是心有戚戚焉。


    這種群體發癲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一股濃重的灰霧從那些人身上溢出,聚集在一處。


    突然,虛空碎開一個口子,那些灰霧全部消失不見。


    韓孟忙著穩定這些修士的生命狀態,根本沒空管那團灰霧,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詭異的灰霧逃走。


    最終,在他持續不斷的輸出下。


    他隻救回來了大部分修士,仍有一些煉氣修士在那種詭異的力量下死亡。


    “如果多一個元嬰修士就好了。那些弟子也不至於死亡。”韓孟眉眼低垂。


    這是天元宗宗內第一次發生如此大規模的人群死亡事件。


    ……


    晚風吹拂,凡人城市街道上的燈亮起。


    小孩打開窗戶,聽到了遙遠的群山中傳來的鍾聲。


    “媽媽,你聽,有鍾聲,那裏怎麽會有鍾聲呢?”


    “那呀。”女人凝聽著遠方的聲音,“那是去和家人團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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