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路看了眼皺眉的二蛋,提議:“我們擠擠吧,地方不夠我們就橫過來睡。”


    見沒人反對,凱路就讓大雨去取高暖的枕頭,然後動手把自己的枕頭和被子橫向挪過來。


    大雨把高暖的枕頭取回來了,凱路接過枕頭問高暖:“你想睡哪?”


    高暖結結巴巴地說:“都行,裏、裏邊。”


    隻要高暖睡裏邊自己怎麽都要挨著他,這人真是讓人打心裏往外討厭。二蛋越想越氣,不滿地反問他:“不是哪都行嗎?怎麽還睡裏邊?”


    凱路說:“二蛋,你挨牆睡吧,讓高暖睡你和大雨中間,我睡最外邊。”


    二蛋泄憤似的把枕頭狠狠地扔到床頭那,蓋著被子躺下了。


    大雨關上門走回來,“哥,我睡最外邊吧,我睡覺老實。”


    凱路說:“怕把你擠到床下去,我肉厚,掉地下沒事。”


    大雨不由分說,拿了被子就睡到了外邊。凱路隻好挪過來給大雨讓地方,見高暖站在地上發愣,急忙喊他:“快上來吧,對了,把燈關了。”


    高暖站在那紅著臉說:“不會關。”


    二蛋不耐煩地說:“擰一下那個鈕就行。”


    高暖小聲說:“怕黑。”


    大雨重新起身下地去關燈,高暖趁機脫鞋上床,躺到凱路和二蛋中間。


    二蛋立刻把身子轉了過去。


    雷聲依然不停,高暖躺在床上,心裏已經踏實下來,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高暖是被二蛋給碰醒的。他睜開眼睛,見二蛋正坐起來,眼睛看著凱路兄弟,他也轉頭看過去。


    隻見凱路仰麵朝上睡得正香,大雨麵對凱路躺著,胳膊摟著凱路。


    二蛋咳了一聲,凱路和大雨立刻都醒了,同時看向二蛋。


    二蛋挑挑眉,酸溜溜地說:“睡個覺也不忘秀親密。”


    凱路這才注意到大雨正摟著自己,看向大雨,大雨得意地朝二蛋笑了一下,起身穿衣服。


    凱路對高暖說:“昨天忘了告訴你,今天我和絨花值日,星星把你和我們排到一起了,我們得提早到校打掃衛生,所以我們得抓緊時間洗漱吃飯。”說完起身穿衣服。


    高暖聽了立刻掀開被子穿鞋下地,原來昨晚他沒脫衣服就睡了。


    凱路打開門,熊貓媽媽正好走到門口。原來早上她不放心,過來看一下,見高暖那屋的門大開著,兩個孩子都沒在屋裏,就想到凱路這屋看看怎麽回事,結果一開門陸續走出來四個孩子。


    熊貓媽媽感到奇怪,見他們行色匆匆,也沒多問,回廚房準備早飯去了。


    大雨見凱路他們著急洗漱,就回屋把幾個人的被子給疊好,靠床頭垛著,枕頭擺到垛好的被子上。


    大雨想去洗漱,剛走到客廳,正遇到熊貓媽媽,她小聲問大雨:“怎麽回事啊?你們怎麽跑一個屋睡了?”


    大雨笑著說:“高暖不讓關燈,二蛋氣得跑過來了,後來高暖也過來要和我們一起睡,原來他怕打雷。昨晚我們是橫著睡的。 ”


    熊貓媽媽放下心來,心說沒事就好。


    天亮時雨已經停了。此時陽光耀眼、空氣清新,世界仿佛被清洗過一樣,到處都泛著亮光,讓人看了感覺心情格外舒暢。


    門開著,大家都感到了雨後的涼意,熊貓媽媽叮囑大家要多穿衣服。


    凱路、絨花和高暖匆匆吃了飯就走了。


    二蛋、大雨、星星和大壯吃完飯往學校走,出門就遇到了兔子家的孩子。


    胡蘿卜左看右看,都沒看到高暖,湊過來問二蛋:“哎,咋沒看到鐵皮人呢?”


    二蛋使勁瞪他一眼,用手往前指:“想看他,快跑,在前邊呢。”


    胡蘿卜抻著脖子往前看了看,什麽也沒看到,見二蛋一臉不快,就問他:“怎麽了?他又氣你啦?快跟哥們說說,哥們給你解氣!”說完還作勢拍拍胸脯。


    二蛋斜眼看他:“你怎麽替我解氣?”


    胡蘿卜撓撓腦袋,“打人不是我強項,再說咱是文明人,也不能動手啊,但是我可以替你罵他一頓!”


    二蛋有些懷疑胡蘿卜的膽氣,歪著頭問他:“當麵罵?”


    胡蘿卜嚇了一跳:“啊?這、這不好吧?雖然他比較另類、比較討厭,但是當麵罵人實在是……”


    見二蛋加快腳步,知道他生氣了,胡蘿卜急忙追上去拉他:“哎哎,二蛋,別生氣了,我給你出氣,我罵他行不?”


    二蛋一臉鄙夷:“得了,你可唄在那旮瘩抹稀屎了!”


    胡蘿卜愣了一下,回頭問星星:“星星,你在他家鄉住過一段時間,你知道抹稀屎是啥意思不?”


    星星笑著搖搖頭。


    胡蘿卜轉向二蛋不恥下問:“二蛋,抹稀屎啥意思?快告訴我,夠意思!”


    二蛋也不看他,邊走邊說:“大林子,噢,就是大棒子,他傻大憨粗地,老跟銀打架,打不過銀家,還老拉硬1。有一回被人打得滿頭包,回來為了給自己找麵子,就跟我們吹,說:‘沒事兒,明天我就去抹他一臉稀屎!’”說到這看看胡蘿卜:“現在懂沒?”


    其他人聽懂了,都低低地笑起來。


    胡鬧見胡蘿卜一臉尷尬急忙打岔:“二蛋啊,這個大林子挺有意思啊?”


    二蛋說:“哪隻是他有意思啊?他全家都有意思,一銀一個故事。”


    胡鬧急忙說:“二蛋,給我們講講唄!”


    二蛋當即拒絕:“不講,心情不好。”


    胡鬧立刻朝胡蘿卜使眼色,“胡蘿卜、上貨!”


    胡蘿卜立刻狗搖尾巴地跑過來,恭敬地遞給二蛋一塊糖。


    二蛋看了一眼,認出來是鐵慢給胡蘿卜帶的糖,心想:這小子這麽愛吃這糖,到現在還沒舍得吃,反而給自己,看來還真下血本了。二蛋心裏立刻舒坦了,也不客氣,接過糖說:“給你們講講大林子他爺爺吧。”


    胡蘿卜詫異了,“一個老爺子有什麽可說的?”


    二蛋直直地看向他,問:“怎麽地?你還嫌銀家老麽喀嚓眼2地麽?”


    胡蘿卜立刻陪笑:“哪能呢,我洗耳恭聽、洗耳恭聽!”


    二蛋轉過頭,接著說:“大林子他爺爺是出了名了脾氣暴躁,而且不是一般地暴躁,最出名的典故有三個。第一個是燒炕席。”


    “說到編炕席還得說到我們那的大炕。你們這睡床,我們那睡土炕,炕上鋪著炕席,外屋連著爐灶,冬天燒爐子,整個炕可腦乎3了。你往炕上一躺,周身都烘得老如作了。大林子他爺爺是編炕席的好手,他編的炕席又平整又細密,編的速度還比一般銀快,平時拿到集市上去賣,賣得特別快。”


    “有一回,大林子他爺爺在院子裏編炕席,編了兩天,編好了一張大席,可就在收口地時候,一個蔑條把他手紮破了,他一氣之下把整張席子卷吧卷吧連踹帶砸地塞灶坑裏燒了。要知道,那可是一整張大席呀,知道多大嗎?是我們睡的那個大床的兩個那麽大。編席費工夫不說,得賣多少錢啊?可他生起氣來什麽都不顧了,兩天的功夫都白搭了。”


    胡鬧笑著問:“第二個典故呢?”


    二蛋接著說:“第二個典故是‘跟油瓶子打架’。有一回他去趕集,出門前媳婦讓他回來時帶瓶油回來。到了集上他賣了席子,然後買了一瓶油,我們那的油都用葫蘆裝著。他把葫蘆係到扁擔的一頭,扛著扁擔、一手扶著扁擔的另一頭往回走。”


    說到這二蛋忍不住笑起來:“你們想啊,銀在前麵走,葫蘆懸空,裏麵還有油,肯定一蕩一蕩地呀,給他氣得不行,但是他忍了一路。媳婦見他賣光了所有的席子非常高興,立刻接了扁擔和葫蘆,給他擺上了飯菜,還燙了一壺酒。他坐下來,板著臉讓媳婦把油瓶子拿過來,媳婦不知道啥線兒4,見他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把葫蘆拿出來給他放到桌上。沒想到他一杵子5把油瓶子給搥倒了,嘴裏還惡狠狠地說‘讓你跟我玩勁兒6!’”


    二蛋邊繪聲繪色地說著,還怒目橫眉地作勢用拳頭往前一捶,活靈活現的樣子讓孩子們看了都笑不可抑。


    蘑菇說:“那油不都得灑了嗎?”


    二蛋瞅瞅她:“可不?油瓶子倒了,油淌了一桌一炕啊!她媳婦都要氣瘋了,一則是油可貴了,二則是油淌到炕席裏,粘故嘰抓7都不知道怎麽收拾才好。可她也不敢說什麽,過後出來跟鄉親們抱怨,大家才知道這事。”


    大家笑了一會兒,胡蘿卜好奇地追問:“第三個典故呢?”


    二蛋瞅瞅他:“第三個典故跟洗腳有關。”


    幾個孩子立刻湊近了聽,胡蘿卜更是瞪大了眼睛,都快貼到二蛋身上了。


    二蛋沒說話先笑了:“大林子他爺爺特別不愛洗腳。有一回好像是鄉裏幹部到村裏來走訪,村裏提前讓家家戶戶收拾收拾衛生。村裏的婦女主任先挨家檢查一下。檢查到他家地時候,見屋子裏窗明幾淨的,收拾得挺幹淨。大林子他爺爺正盤腿坐在炕上抽煙,婦女主任一眼就看到他那兩個卻黑卻黑的腳了。婦女主任知道他脾氣不好,上前柔聲跟他說‘大伯,屋裏收拾得這麽幹淨,可你老這腳是不是應該洗洗呀?’沒想到老爺子手裏的煙袋鍋差點沒飛到婦女主任臉上,坐在那一頓暴罵:‘我洗不洗腳咋地?照樣吃喝,你檢查衛生唄,還檢查我腳?把你美了個暴!你給我遠點山子!’婦女主任當時就被罵跑了。”


    二蛋講完,大家一邊笑一邊看向胡蘿卜。


    胡蘿卜左右看看有些納悶:“都看我嘎哈?又不是我不洗腳,煩銀!我一個月洗好幾回尼,切!”


    聽著胡蘿卜急著剖白自己,證明自己有多麽愛洗腳,眾人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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