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蘿卜進屋拿了些草紙,和胡鬧一起來到了院外,剛站定,就見胡鬧媽媽拿了個小布包從熊貓家走出來,兩人連忙迎上去。


    胡鬧媽媽問:“天已經黑了,你們不在家待著在這幹什麽呢?”


    胡鬧:“想看看你。”


    胡蘿卜:“鍛煉。”


    兩個人同時發聲,話音落下同時看向對方,心說:這時候咋不默契了呢?


    胡鬧急忙解釋:“想看完你再鍛煉。”


    胡鬧媽媽笑了:“你們鍛煉吧,我回去啦。”


    胡鬧忙說:“媽我送你啊?”


    “不用不用,也不遠。你們快去鍛煉吧,完事早點休息啊。”胡鬧媽媽說完轉身走了。


    胡鬧觀察了一下,見四周沒人,這才對胡蘿卜說:“別往村裏跑了,往村外跑再跑回來吧,免得讓人看見。”


    於是二人並排麵向村外方向站好,目視前方,胡鬧對胡蘿卜一揚眉,胡蘿卜伸手往前一指,發令:“走著!”


    靈魂的雙胞胎開始撒腿往村外跑。二人你追我趕,跑了一段又往回跑,就這樣反複跑了五個來回,胡蘿卜氣喘籲籲,“哥兒們,要、要不我們慢、慢點跑吧,這也太、太累了。”


    胡鬧站住腳,叉著腰直喘粗氣。


    胡蘿卜問他:“怎麽了?”


    胡鬧:“岔氣了,你呢?”


    胡蘿卜點點頭,“我還好,哎,不好!”


    胡鬧忙問:“你也岔氣啦?”


    胡蘿卜捂著肚子:“好像是。哎喲,疼得越來越厲害了。”


    胡鬧看到胡蘿卜捂著的部位說:“這哪是岔氣呀,那是肚子疼,快往回跑!”揪著胡蘿卜就往回跑。


    胡蘿卜邊跑邊“哎呀哎呀”地小聲叫喚。好在離家不遠,進了院,胡蘿卜直奔茅房。


    胡鬧站在廁所外邊,就聽裏麵驚天動地的一陣響過後,胡蘿卜晃晃悠悠地出來了。


    胡鬧忙問:“怎麽樣?”


    胡蘿卜點點頭,“挺見效。”


    胡鬧:“我還不知道挺見效?我問的是你的感覺!”


    胡蘿卜摸著下巴說:“不知道啊,天黑,什麽都看不著,反正方才肚子疼壞了。”轉頭問胡鬧:“現在不用跑了吧?”


    胡鬧點點頭:“見效了還跑什麽?回屋吧,再觀察觀察。”


    兩人走回屋,桌上還有沒有寫完的作業,兩人又開始寫作業。


    隻寫了一會兒,胡蘿卜又捂著肚子表情痛苦地“噝噝”吸氣。


    胡鬧問他:“又疼啦?”


    胡蘿卜點點頭,轉身往外跑。


    過了好一會兒,胡蘿卜臉色煞白,慢慢走回來了。


    胡鬧忙過去想扶他坐下,胡蘿卜搖搖頭,“不坐了,我想躺會兒。”


    胡鬧忙扶他躺下,給他脫了鞋,然後出去端回一杯溫水。


    胡蘿卜費力地坐起來,喝完水把碗遞給胡鬧,然後摔到床上直哼哼。


    胡鬧寫完作業,回頭發現胡蘿卜已經睡著了,忙過去給他蓋上被子。回到桌前坐下,看到胡蘿卜還沒寫完的作業,知道他今天肯定寫不了了。胡鬧歎了口氣,拿過胡蘿卜的的作業開始寫了起來。


    寫完作業,收拾好兩人的書包,胡鬧出去胡亂洗漱了一下,回來脫了衣服閉燈躺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胡鬧朦朧中聽到胡蘿卜隱忍地呻吟著,胡鬧馬上翻身坐起來,下地扭開燈。


    胡蘿卜已經坐起來了,表情痛苦地捂著肚子。


    胡鬧問他:“又疼啦?疼得厲害嗎?”


    胡蘿卜點點頭說:“還得去。”起身要下地。


    胡鬧忙過去幫他把鞋穿上,胡蘿卜踉蹌著奔出去了。


    胡鬧擔心他支持不住,也跟了出去。


    等了一會兒,胡蘿卜扶著牆出來了,胡鬧趕忙上前去扶住他慢慢走回屋,重新脫鞋躺下。


    胡蘿卜哼哼著把頭轉向裏麵,胡鬧給他蓋上被子,見他漸漸睡著,才閉燈躺下了。


    夜裏,胡蘿卜又拉了兩次,最後一次是胡鬧把他背回來的。


    第二天早上,兔子夫婦正在廚房做飯,胡鬧一臉憔悴地走進來,他本來就是個瓜子臉,這下子更瘦了。


    兔子夫婦對看了一眼,兔子爸爸問:“這是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啊?”


    胡鬧抹了把臉,強打精神說:“胡蘿卜昨晚拉肚子了,拉了五次,我是想讓伯母給他做些有營養,又幹點的東西。”


    兔子媽媽急忙詢問:“吃什麽東西吃壞了?當時怎麽不說呢?”


    胡鬧心想:胡蘿卜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以他如今的狀況不知道要不要找大夫,所以得實話實說,可又不能全說,要是伯母知道胡蘿卜是為了把泡泡糖拉出來才吃的巴豆,胡蘿卜過後免不了受罰。


    胡鬧思前想後終於支支吾吾地說:“大半夜的還得驚動你們,就沒說。放心,我照顧他來的,他沒什麽事兒,現在還睡著呢。他……好像是吃錯了東西,吃了半顆巴豆。”


    兔子夫婦麵麵相覷,兔子爸爸吃驚非小,“半顆巴豆?他吃那東西做什麽?那是隨便吃的嗎?還好是半顆,要是一顆小命都沒啦!這孩子怎麽這麽淘氣呢!”


    兔子媽媽看到胡鬧眼周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知道他也沒休息好,就安慰他:“沒事兒,我馬上給他做六個紅糖薑水荷包蛋,去去寒氣,養一養就好了,給你也做一份兒。”


    胡鬧點點頭轉身走了。


    兔子爸爸見媳婦忙活著,說了一聲:“我去看看。”也跟了出來。


    胡蘿卜還在睡著,麵如菜色,臉頰消瘦。


    兔子爸爸低頭看著,心疼地摸摸兒子的小臉。


    胡蘿卜慢慢睜開眼睛,明顯無力的樣子,見爸爸一臉憂慮地看著自己,虛弱地叫了聲:“爸爸。”


    “哎,好兒子,沒事,養養就好了,下次別亂吃東西了,饞什麽和爸爸媽媽說,吃巴豆幹什麽呀,傻孩子!”兔子爸爸以為胡蘿卜淘氣,好奇巴豆是什麽味道才吃的,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語氣有些嗔怪。


    胡蘿卜無力地笑笑,“爸爸你要說話算數啊!”


    兔子爸爸苦笑了一下,出去了。


    胡鬧撲過來,趴到胡蘿卜跟前,眼裏含著淚花說:“你小子嚇死我了。”


    胡蘿卜瞅瞅他,“不就是拉肚子嗎?你怕什麽?”


    “什麽啊?到後來我感覺你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坐在那聽不到你呼吸,嚇得幾次到你鼻子下麵用手探,看你喘沒喘氣!”胡鬧輕吼。


    胡蘿卜想到那個場景忍不住笑起來,因為沒有力氣,隻是無聲地笑,笑著笑著卻看到胡鬧直直地看著他,兩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滑落下來。


    胡鬧和媽媽重聚的時候也這樣無聲又傷心地哭過,看來他是真嚇著了。


    胡蘿卜慌忙坐起來想安慰胡鬧,結果坐得太快,眼前一黑又倒下了。


    胡鬧忙起身扶胡蘿卜慢慢坐起來。


    胡蘿卜輕輕給胡鬧擦眼淚,“怎麽感覺像生離死別似的?”


    胡鬧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


    胡蘿卜想了想湊過去問:“哎,你說我現在還帥不?你是不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胡鬧氣得滿頭黑線,點著胡蘿卜的腦門恨恨地說:“怎麽沒拉死你!”


    胡蘿卜往後仰倒,胡鬧又趕忙拉住他。


    胡蘿卜哼哼著:“我現在可脆弱著呐,你可不能欺負我,得像寶兒似的疼我!”


    “你拉肚子還有功啦?”


    “可不,我吃的是誰的泡泡糖啊?”


    胡鬧一聽氣笑了:“你咋像小辣椒似的訛人呐?我給你吃糖還錯了?我都沒嚐過泡泡糖是什麽味呢就給你了。再說我讓你吃也沒讓你咽肚裏啊,誰知道你一聽到有好吃的什麽都忘了。真是拉不出屎來賴茅坑!”


    胡蘿卜哭喪著臉說:“我說,咱能不能不提茅坑?一聽這兩字我都害怕。”


    胡鬧想了想,心說:這都什麽比喻啊?竟然把自己說成茅坑,真夠可以的,都是被這小子氣的。


    胡鬧打了一盆溫水、拿了條毛巾回來,把毛巾放水裏沾濕,然後擰得半幹,遞給胡蘿卜,“擦擦臉。”


    胡蘿卜無力地歪著脖子,“沒勁兒。”


    胡鬧歎口氣,認命地彎下腰來給他擦臉和耳朵,胡蘿卜閉著眼享受著,嘴裏還說:“得勁兒。”


    胡鬧把毛巾放水裏洗了幾下,水馬上變了顏色,擰了半幹給他擦了脖子和手,毛巾再放水裏的時候,水已經很渾濁了。


    胡鬧抬頭問胡蘿卜,“你昨天下地回來洗手沒?”


    胡蘿卜仔細想了想然後搖頭:“好像沒有。”


    胡鬧一臉黑線,“你不用吃巴豆也得拉肚子!那麽髒,回來不洗手還用手抓米花吃!”他上下打量胡蘿卜一番又說:“你能安全長這麽大真是奇跡!”


    胡蘿卜聽了不以為恥反而得意地閉著眼睛晃晃頭。


    胡鬧倒了髒水,和胡蘿卜一起來到客廳吃飯,兩人麵前一人擺著一碗紅糖薑水荷包蛋。


    胡蘿卜沒注意到兄妹們訝異的目光,眼睛裏全是那一個個白胖可愛的蛋,他捧起碗先喝了一口糖水:甜!還有一絲絲辣味,真不錯嘿!


    胡蘿卜狼吞虎咽地吃光了蛋、喝光了湯水,放下碗滿意地喟歎時,抬頭就看到媽媽惡狠狠的目光。


    “吃完啦?”兔子媽媽問。


    胡蘿卜打個嗝,訕笑一下點點頭。


    “好,那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麽要吃巴豆?”


    “為什麽?是啊,我為什麽要吃巴豆呢?”胡蘿卜邊反問邊向四下看,心裏迅速思量著:看來胡鬧沒把泡泡糖的事說出去,那就得找個其它借口搪塞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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