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打開一條縫兒,露出小辣椒的臉,隻見她一隻眼睛烏黑青腫,嘴邊高高地腫起來。


    小辣椒指著自己的臉說:“你說我這樣怎麽見人?我老公還沒打過我呢,讓黃大仙那麽個騙子打我?我跟他沒完!”躲在人群後的黃大仙聽了不由得一哆嗦。


    小辣椒又說:“他還說我汙蔑他?他騙我說我要發財,可是他來給我算命那天我就丟了半袋土豆,別人也沒來我家呀!他怎麽說?就是他偷的,他得賠我!”小辣椒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天,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賈村長問:“你可不能隨意汙賴別人哪,土豆在哪個地方丟的?是不是你放錯地方了?”


    小辣椒尖聲說:“不可能,我就放在院子裏,哦,就是這個地方,你們看!”說著回身推開院門,往院裏走,眾人跟著她一擁而進。


    小辣椒指著一個地方:“就在這兒,這個地方,我半袋子土豆啊!我的土豆……”忽然發現旁邊停放的排子車,忙停住話,張開雙手擋在車前,接著說:“就是這麽個事,他嫌疑最大,隻有他來過。”


    賈村長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車,“他嬸,你家啥時有車了?”


    “啊!那、那是孩子他爺爺給我們留下的。我們一直舍不得用,就這麽放著。”小辣椒磕磕巴巴地解釋。


    賈村長想了一下,“我記得石誠他爸原來也沒有車呀?從來沒見他用過呀!”


    “那是、那是我公公的爸爸,哦,我爺爺留給我公公的,家裏太窮啦,好容易有個車,舍不得用啊!就那麽放著來的。”小辣椒麵不改色地狡辯。


    賈村長瞅瞅她,“你確定是你爺爺的車?”


    “當然!我發誓,如果我說謊,就放個屁把我崩死!”小辣椒忽然覺得這個誓言有點輕,又補了個重誓:“就、就天打五雷轟!”


    賈村長問:“你家的車有記號沒有?”


    小辣椒樂了。車子推回來時她仔細地看了,車子保養得很好,什麽記號都沒有。既然沒有記號,誰也沒有辦法證明車子不是她的。於是頗為自信地說:“自家的車,用什麽記號呀?沒有、沒有。”


    賈村長又問:“石誠,這車真是你家的?”


    石誠心裏發虛,卻又不能給老婆拆台,隻好低頭“嗯”了一聲。


    賈村長點點頭說:“我家的車剛才丟了,跟這個車非常像,但是我家的車可是標有記號的。”


    小辣椒聽了一愣。


    賈村長對凱路和大雨說:“我家車子外擋扶手外沿的下麵一邊刻有一個“賈”字、另一邊刻有一個“山”字。你們倆人去看看,這個車有沒有記號?”


    凱路和大雨急步上前去查看,小辣椒想攔阻,可是已經晚了。


    兩個孩子看了以後臉上都帶著笑,凱路說:“有的爺爺,我這邊是‘山’字。”


    “我這邊也有個‘賈’字。”大雨說得很大聲。


    眾人看向小辣椒夫婦。


    小辣椒強裝鎮定,嘴抿著,眼睛卻看向一旁;石誠卻已經捂著臉蹲下了。


    凱路和大雨推著車往外走,小辣椒跟在後邊嘟囔:“這是我撿的,又沒看見記號!”


    賈村長沒理她,黃大仙卻來勁兒了,從人群後鑽出來叉著腰說:“你不說這車是你爺爺的嗎?你不是說如果你說謊就讓屁崩死、天打五雷轟嗎?你才是小偷呐!丟人歐!”


    小辣椒被抓了個現形不說,還被人當麵嘲諷,生平第一次漲紅了臉,大聲回敬黃大仙:“你才讓屁崩死哪!你才是小偷……”剛要撲過去跟黃大仙拚命,賈村長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來,小辣椒自知理虧,又看了眼站在賈村長身後的那個長得高大嚇人的黑大個,立刻停住了腳。


    小辣椒低頭看見蹲在一旁捂著臉的石誠,所有的怒氣和羞憤都撒到了他身上,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邊打邊罵:“窩囊廢,老婆被人欺負了你連個屁都不放,你倒是吱個聲啊?跟著你一天福沒享,淨挨欺負了!要不是因為你窮得叮當響,我至於嗎?……”


    見老公既不躲也不說話,任她打罵,小辣椒隻覺得拳頭打到了棉花上,連點反應都沒有。氣得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大腿放聲嚎哭起來:“天啦!沒法活啦、這日子沒法過啦!……”


    出了院門,凱路和大雨去送貨,漢克斯回宿舍休養,村民們看了場好戲,都覺得特別解氣,談笑著散開。


    胡蘿卜沒和家人一起回去而是拐向胡鬧家。


    胡鬧正和媽媽說話呢,胡蘿卜走進來羞赧地喊了聲:“嬸子。”


    胡鬧媽媽笑著點點頭,“來啦!”


    胡蘿卜見胡鬧媽媽再沒有之前難過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嬸子,你不生氣啦?”


    胡鬧媽媽給他倒了杯水放到桌上,溫和地說:“我都知道啦。胡鬧說平時都是你護著他,就這一回是他護著你,還讓我看見了。胡鬧沒別的兄弟姐妹,看見你們哥兒兩個這麽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生什麽氣呀!”


    胡蘿卜一聽高興了,拉著她的袖子央求:“嬸子,讓胡鬧跟我回去唄?”


    胡鬧媽媽有些遲疑,看到胡鬧也是一臉的祈求,轉頭對胡蘿卜說:“胡蘿卜,說實話,看你們倆這麽要好,我真的挺高興,但是胡鬧現在有家了,還老是在你家吃住,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胡蘿卜聽了這話懸著的一顆心才放到肚子裏。


    他一直擔心胡鬧媽媽心裏怨怪自己那脾氣暴躁的老娘,繼而阻攔胡鬧和自己來往,如今見她並沒有這個想法,立刻心花怒放。


    他大大咧咧地一揮手,“沒事兒,我家孩子多,熱鬧。再說你看我媽厲害,其實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時她嘴上不說,對胡鬧可好啦。對我們啥樣,對胡鬧就啥樣,不信你問胡鬧。”


    胡鬧忙證明:“是啊,媽,伯母對我可好了。”


    胡鬧媽媽笑著點點頭,她當然知道兒子過得很好。


    一個幼小的孩子獨自流浪,能活著就不易了,肯定是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生活,這是想當然的。


    可是再見胡鬧,他不但長高了,還胖了一點,衣著幹淨整潔,正在認真聽課,說明他生活得很好。


    當得知胡鬧被兔子夫婦收養的時候,胡鬧媽媽除了震驚和欣喜以外還有說不出的感動。


    兔子夫婦在有那麽多的孩子的情況下能收留胡鬧並且善待他,顯而易見,他們有多麽善良。


    看胡鬧的樣子,他已經融入了那個家庭。拋開想讓他生活在自己身邊的想法,胡鬧媽媽當然希望兒子能在衣食住行方麵都好。可如今自己已經找回了兒子,以自己現在的經濟狀況又不能報答和補償人家,再讓兒子繼續留在人家生活太不合適了。


    胡鬧媽媽正在找理由說服胡蘿卜,沒想到胡蘿卜拉著胡鬧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嬸,那我們走啦,胡鬧還沒寫作業呢。”


    胡鬧也趕忙說:“媽,我明天下午再來看你。”


    胡鬧媽媽站起來想說什麽,終於沒說出來,隻好目送他們互相摟著走遠了。


    靈魂的雙胞胎興高采烈地往回走,正好路過小辣椒家,胡蘿卜抻著脖子往裏看了一下,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


    胡鬧想起小辣椒的潑辣勁兒急忙拉了他一下,小聲提醒:“老實點,別惹她!”


    胡蘿卜衝他擠擠眼睛笑著說:“這回她可老實啦!”


    “怎麽啦?”胡鬧有點奇怪。


    胡蘿卜拉著他,邊走邊把剛才發生的事兒跟他簡單講了一遍。


    胡鬧聽了非常懊喪:這麽多精彩的情節被自己錯過了!他要求胡蘿卜把他離開以後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仔細地講一遍。


    胡蘿卜繪聲繪色地給他講了事情經過。


    當胡鬧聽到大雨為了熊貓媽媽跟那個壞人拚命時,點點頭感歎:“這小子真是有情有義!”


    聽到漢克斯老師因為暈血而昏倒時,胡鬧感到不可思議:“老師那麽神勇,怎麽又暈針又暈血呢?這也太矛盾啦?”


    聽到小辣椒發誓後被當場戳穿時胡鬧笑不可抑,問胡蘿卜:“她當時怎麽說的?”


    胡蘿卜笑著說:“她能怎麽說?想打黃大仙,可村長一個眼神她就老實了,隻能把老公打罵一頓泄憤唄!不過這回可真哭了,不像以往‘坐地泡’時那麽幹嚎。聽村裏人說,早晨的時候小辣椒和黃大仙當街打了一架,兩人是滿地打滾啊!當時肯定戰況激烈,你是沒看見他們臉上的傷:小辣椒還好些,就是烏眼兒青,黃大仙那臉就沒個看了,全是被撓的口子,那個慘喲,他還擔心破相,想找山爺爺給他治傷呢。”


    胡鬧笑著點點頭,“不過這回黃大仙也解氣啦!”


    “是啊,本來黃大仙還擔心小辣椒知道是他告密會找他算賬,結果小辣椒被現場認定是偷車賊,偷的還是村長的車,這回黃大仙有依仗了,當場質問小辣椒,問她那個誓言‘被屁崩死、五雷轟頂’怎麽說,小辣椒差點沒被他給氣死!” 胡蘿卜想起小辣椒當時的表情就止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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