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上樓梯,裙角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薑慈踩在樓梯上發出的聲音,讓薑容越來越心慌。


    薑容怯怯的說:“奶奶,別把慈慈趕出去了吧?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薑老夫人安撫著她,“沒事,哪有什麽不好,她自找的。”


    薑慈帶走了課本和來時帶的東西,要說多了什麽,也就是身上這一身了,再沒有了。


    一如來時,滿身清冷。


    她沉默地拉著行李走到門口,突然回過身對一直盯著她的老太太笑了一下,複又離開。


    老太太後背起了一身冷汗。


    她皺皺眉,不滿自己被薑慈嚇到。


    警察這時候來了,把薑慈帶到車上,教育了一通薑老夫人,順薑慈的意帶著薑慈離開了。隻是聯係薑桓夫婦的時候,怎麽也聯係不上。


    怎麽就那麽巧,倆人都找不到!


    有一個女警心疼死薑慈了,連連摸著她的頭歎氣。


    薑慈提出想去酒店住一晚,女警還擔心她:“身上有錢嗎?要不要去阿姨家住一晚?”


    “不用的,我身上有一些打工賺的錢,湊合幾天還可以,阿姨放心。”


    薑慈讓人佩服的就是想給人留下什麽印象就給人留下什麽印象,現在給警察們的印象就是軟糯又積極向上的當代好青年!


    女警最後還是依她,送她到學校附近的一家便捷酒店後才離開。


    薑慈跟張滔請假了,下午去房屋中介看房子去了。


    她之所以這麽有底氣,就是在因為跟老太太對峙的時候,投資的一部分錢到賬了。整整五百萬,賺了五分之一都不止。


    她買了一套學校附近的單身公寓,年紀不大,七十多平,可是她很喜歡裏麵的設計,而且關鍵是還可以馬上拎包入住。


    在家政公司找了兩個鍾點工打掃,她就吃了碗麵上晚自習去了。


    趙琦萌一看到她,眼前一亮,湊過來問:“你下午咋請假了?”


    “薑容和那老太找事,我處理了一下,搬出來了。”


    趙琦萌都驚呆了,“搬、搬出來了?你爸媽呢?”


    “聯係不上,不知道去哪了。”薑慈聳聳肩。


    “啊——”趙琦萌苦著臉,又一臉擔憂地問,“那你住哪裏?”


    “我找了個酒店,放心吧,沒什麽大事。”


    這還沒什麽大事?


    趙琦萌都要給她跪下了。


    “找個時間去我家吃飯吧,不許拒絕!”


    薑慈哭笑不得,索性答應了。


    可是薑家這時候可不太平了。


    徐涵清隻是出去做了個美容回來,感覺天都塌了。


    她歡天喜地地進門,拎著給兒子女兒買的東西,“孩子們快出來,媽媽給你們買了些衣服。”


    張媽跟在她後麵幫忙拎東西,欲言又止,眉頭緊鎖。


    薑容和薑老夫人一起下來的,糯糯地叫媽。


    “媽,你怎麽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早點回來。”徐涵清看到薑老夫人還有些晃神,老太太平時可不常來。


    薑老夫人擺擺手,“我就來跟容容說說話談談心。你這都買了些什麽?”


    徐涵清哎了聲,“給容容買了兩條新上市的新款連衣裙,哦,給小寬小闊買了幾件t恤和運動鞋,還有給慈慈的一些日用品。”


    薑寬薑闊剛好下樓,薑寬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呐呐不吭聲。


    “你們都下來啦?慈慈呢?怎麽沒下來?”


    晚飯時間薑容在的話薑慈不可能不在啊。


    薑闊沒好氣道:“姐被奶奶趕出去了!”


    薑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徐涵清愣了愣,“怎麽會呢?”


    她看向薑老夫人,薑老夫人不太自在的神色卻肯定了薑闊說的話。


    徐涵清有點崩潰,可又不願相信,她帶著哭腔質問老太太:“媽,你為什麽要趕走慈慈?她做了什麽啊?”


    有些人越是心虛表麵就越凶,比如薑老夫人這種人。


    她一副被氣到的樣子,“怎麽跟長輩說話呢?!”


    也就仗著個年紀了。


    徐涵清都要急死了,好在這個時候薑桓也回來了,他剛剛下飛機就看到一大堆的未接來電,隻打回去一個,他就大驚失色,讓司機飛快往家趕。


    “媽,慈慈呢?!”


    一個兩個的都在質問她,薑老夫人又急又氣,翻了個白眼,幹脆說出了實話,“她當著同學的麵欺負我們容容,讓她道歉又不肯,脾氣跟頭驢似的,自己就跑出去了,還報警了呢,可出息了!”


    她三下五除二簡單說了經過,卻把錯誤全推在了薑慈身上。


    第13章


    薑桓臉色一沉,知道又是因為薑容以後,他沉沉地看了薑容一眼,眸色不明。


    薑容心裏有些發慌,感覺有人在看她,看了過去又發現沒人看她,但她心裏實在不怎麽鎮靜。她試著給自己辯解:“其實沒什麽大事的,是慈慈太衝動了,一直頂撞奶奶。”


    她在賭,賭是薑老夫人在薑桓眼裏地位重,還是薑慈?


    可是她錯了。


    知子莫若母,同樣的道理,知母莫若子。


    薑桓知道薑老夫人是什麽人,也從這些日子裏漸漸了解了一些薑慈。


    所以他斷定絕對不是薑慈的過錯。


    也正是因此,才更讓人寒心。


    “媽,慈慈是我的女兒,是你的孫女,你對容容的好能不能分一點給她?我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然……”薑桓頓了頓,“我也隻能把容容送回她親生父母家了。”


    而且官司還在打,薑大成夫婦八成是要坐牢的。


    薑容小臉一白,攙著老太太的手一緊。


    她沒想到薑慈才回來沒多久,在薑桓眼裏已經這麽重要了。


    薑老夫人被氣瘋了,“你敢!你這個逆子,你把容容送回去試試?!我難道不會把她接去我那裏?!”


    薑桓半點不慌,從容應對:“媽,您忘了,目前,我才是她的監護人。”


    之後,可能會是薑大成,但永遠不會是薑老夫人。


    隻要薑桓動一下手,薑老夫人就不可能撫養薑容。


    想明白這一點,薑老夫人一口老血沒吐出來,“不肖子!好!好!厲害了,出息了!我活了一輩子,到頭來連個孫女都護不住嗎?!”


    薑桓已經忍不住要去找薑慈了,自然不想再陪老太太無理取鬧,“張媽,叫司機來送老太太回去!”


    他無暇顧及老太太滔天震怒,跟徐涵清開車去薑慈的學校找她。


    徐涵清一直抽著車上的濕巾,擦著眼淚,“寶寶會不會不認我們了?”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眼淚都決堤了。


    薑桓眉心緊鎖,終於說了一個想了很久的決定:“我們把薑容送回去吧。”


    如他所料,一山不容二虎,薑容容不下薑慈,薑慈亦是。


    再加上薑寬對薑容的袒護,薑老太對薑容的偏心,他們的親生女兒在自己的家裏反而舉步維艱。


    是他顧慮不周,總想兩全其美。


    徐涵清驚得止了哭泣,“薑桓——”


    薑桓擺擺手,示意她別勸他。


    男人比女人更理智,更注重血緣。所以才有那麽多重男輕女,就是為了姓氏、血脈的傳承。


    這個時候,律師的電話進來了。


    接完電話,薑桓神色更凝重了。


    徐涵清問他:“發生什麽事了?”


    薑桓嘴抿成一條線,“薑大成本來判刑六年,我讓人活動了一下,變十年了,以虐待兒童和蓄意調換嬰孩的罪名。陳翠明沒怎麽動手打孩子,再加上大部分罪行被薑大成攬了,也就判了三年。”


    薑大成為什麽攬了?因為愛?因為責任?


    並不是,隻是因為他的寶貝兒子需要一個人撫養。


    薑家爺奶健在,可到底沒有年輕人會賺錢,薑大成知道自己虐待罪行肯定成立,坐牢逃不掉,幹脆全攬了,給自己兒子一條退路。


    可如此一來,薑容又該何去何從?


    總不能把她也丟給薑大成父母,別說老人家不願意,薑容不願意,薑老夫人不願意,他們也下不了那個手。


    可難不成硬生生逼走自己的親生女兒?


    薑桓煩躁地錘了下方向盤。


    事情突然棘手起來。


    徐涵清埋怨著薑容的不懂事,倘若她懂事一點,跟薑慈友好相處,哪裏還有這麽多事?


    等到了薑慈的學校,他們竟然都沒有進去的勇氣。


    在外麵等到了他們晚自習下課,徐涵清才鼓起勇氣下車找薑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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