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澀的,而富有感情。


    洗過澡,他隻穿了一身睡衣,幾番糾纏,她狠狠地撲倒他,趴在他胸膛上,感受到柔軟貼合住他,他頭頂轟得一聲,爆炸了。


    新年倒計時正好跳到0點,窗外劈裏啪啦地炸起一片煙花,炸得他頭腦發懵。


    她一身單薄,兜著揉碎的月光和窗外的滿目斑斕,她臥在他身上,微醺的氣息拂過他耳畔。


    她低低苦吟,居然在哭。


    他僵硬地抱住她,這是他們第一次貼的這樣近。


    潮濕沾惹在他頸間,越發滾燙。


    她低啞著嗓,喊了晟夏的名字。


    她把他當成了另一個人。


    近乎幻想的喜悅如潮水褪去。


    他的心被剛才還燃得熱烈的欲.火燒成了一把灰。他擰緊了眉,咬牙切齒,狠狠地,用力地,推開了她!


    她還哭著往他身上黏,幾番動作糾纏,他的一顆心被撕扯得更開。


    她那句近乎夢魘的囈語,在他腦海中回蕩了七年。


    “林蔚!”


    他撕心裂肺地喊,搖著她的肩,想喊醒她。


    被巨大的失落包裹住,扼住他的喉嚨,他卻還在喊:“你看看我是誰——”


    “我不是晟夏!”


    “——林蔚!”


    “你醒醒!”


    聽到一聲聲暴喝,她才稍清醒了一些,撥開迷蒙的視線,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她哭成了淚人,半夢半醒地呢喃,她啜泣一聲,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他冷著臉給她穿好衣服,蓋上被子,自己拔步去陽台吹了一晚上的涼風。


    從茶幾下,順手偷了爸爸的一包煙,坐在陽台抽了大半包。


    那是他第一次學抽煙。


    像是第一次吻她,生澀而僵硬,捉都捉不穩。


    他嗆得直流眼淚,凍得發僵的手指拂過潮冷的眼睫,想起她在他耳畔的那聲,心髒像是被剖開,扔入冰天雪地。


    她還在哭,哭到他聽煩了,聲音也漸漸小去,她再一次陷入睡眠。


    他盯著滿天星鬥,吸著寒氣,夾著煙花散盡的火.藥味和煙味兒,一顆心冷的要死。


    第二天他要出國,林蔚卻還在他家睡著。


    走前,他跟林家爸媽解釋,是他們高中同學聚會,她喝了一點酒就醉了,他勸下酒後把她背到他家去了。


    其他的事隻字未提。


    像是一個落滿結痂的秘密,封藏在他和她心底。


    臨走時,爸爸去機場送他,看著他唇角青紫掛著傷,後悔自己在出國前夜動手打了兒子。


    他苦笑著諒解,揮手說:“我走了。”


    爸爸叫住他:“不跟蔚蔚道別嗎?”


    他頓了頓,堅定地搖頭。


    “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太喜歡我們川哥了。


    他真的太好了。


    其實怎麽說呢,我這裏要強調一下。


    蔚蔚隻是曾經愛錯了人。


    經過七年前的那個除夕夜,加之蔚蔚和晟夏在一起後的分分合合,她才逐漸清醒。


    嗯,所以大概你們能懂為啥川哥不碰蔚蔚了嗎。


    因為太珍惜了,所以才不能碰。


    別拍我開假車啊qaq


    雖然沒開起來 但是也有靈魂交流了不是?


    這件事一直是兩個人心上過不去的坎,讓他們慢慢磨合,敞開心扉吧。


    其實前頭一直甜,但是怎麽說呢,兩個人的心,還是沒有足夠靠近。


    感謝訂閱。


    第29章 不合適 ...


    早九點, 睡夢裏被急促的電話鈴聲轟醒。


    他額角熨著層涔涔冷汗,抬手撫開, 手心沾上潮涼, 盯著手出了小幾秒的神, 摸過枕邊的手機接起。


    媽媽原來是小學美術老師, 平時喊學生喊慣了, 早就練就了一副好嗓子, 聲音清亮亮的, 登時灌入他耳,把他喊醒了:“川川,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他的聲音鬆鬆軟軟,有些沙啞,是昨晚沒睡好的結果。


    頓了頓, 他說:“今晚上班, 明天晚上我回去吧。”


    “啊, 這樣啊。”媽媽的聲音輕緩了些, 輕嘶著, “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怎麽不舒服了?”他立馬清醒了, “我今天上午沒什麽事, 我帶您去趟醫院?”


    “嗯, 你回來家一趟,把我接過去吧。”媽媽輕笑著,“你爸昨天飛外地了,我不會開車。”


    他立刻答應下來, 翻身起來洗漱。


    目光掠過昨夜林蔚和他一起買的東西,七七八八的,糟亂地扔在茶幾上,他有些頭痛,揚手甩進櫥櫃,捏緊車鑰匙出門。


    路上喻遠航打來電話,他塞上藍牙耳麥接聽。


    喻遠航在那頭問:“嘉川,晚上出來嗎?”


    “幹嘛去?”


    “就,喝點酒唄,有些日子咱們沒見了。”喻遠航笑道,聲音清朗,聽起來心情不錯,“棠街那邊新開了家清吧,是我姐開的,今天開業第三天,咱去博個頭彩。”說著壓低了嗓,“熟人半折啊。”


    “你又哪來的姐?”他笑了笑,反問一句。


    喻遠航素來愛自稱自己上學比同齡人晚兩年,一直以年紀小為由左右逢源,成天喜氣洋洋地追著這個叫哥,追著那個叫姐,和誰都玩得好,不見他跟誰紅臉。


    許嘉川這麽問還有個原因。


    ——不想今天這個局又是陸時鳶攢的。


    他與陸時鳶之間,說起來,著實不大愉快。


    喻遠航聽他這麽說,倒是把他的心思給摸了個遍,哂了聲:“不是學姐。”語畢氣都沒喘,立馬接了句:“哥們兒,你就那麽不待見陸時鳶啊?”


    “也不是吧。”


    他皺皺眉,剛駛過高新區那座通明透亮的d.h大廈,目光下意識地飄過,又迅速滑到前方,“不是不待見,就覺得有點兒尷尬吧,你知道我回國那陣子,她又跟我提那事兒了嗎?”


    “尷尬?”喻遠航又笑了,“不就她以前追過你嗎?怎麽尷尬了?每次見麵你都不給人好臉,你那臉怎麽就那麽臭呢?你對林蔚也這副樣子?”


    聽到林蔚的名字,他心頭驀地向下一墜,想起昨夜又有些口幹舌燥,下意識吞咽一番,硬聲說道:“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怎麽還不讓說呢?”喻遠航笑聲更大,“自己成天最對林蔚上心,還不樂意我提?你趕緊說,今晚來不來?”


    他輕嘖,語氣正經,“想來。”


    “那就來唄,我把地址給你發過去啊——地方你應該門清兒,就棠街最裏靠右……”


    “——可我,今天晚班啊兄弟。”他笑著打斷,遺憾地說。


    “……”


    那邊沉默三五秒,喻遠航罵了句髒話,“啪”得掐了電話。


    他嘁了聲,唇角輕揚,心情愉悅多了。平時最愛這麽捉弄喻遠航,這會兒那邊肯定氣得跳腳呢。


    他家所在的家屬院修於二十多年前,舊樓幾經粉刷,卻不掩斑駁,撲簌簌的牆灰在樓道裏飄著。去年媽說想搬到城南去,這邊處於港北工業園,汙染嚴重,周遭的事物也較港南的軟件園和高新區落後的多,爸說再住幾年,等他成家了再作考慮。


    成家的事情,他如今二十有七,卻從沒認真考慮過。


    現今的都市男女,多半沉迷聲色犬馬,光鮮亮麗,三十之前都在拚搏事業,剩男剩女已然是落時閉塞的說法。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林蔚。


    曾經他認為,他和林蔚是最沒可能在一起的人。


    他們之間太過了解,對彼此萬分熟稔,沒了神秘感,所以從前在他對她念念難以心安的那些年,他從沒發現過自己的在意和喜歡,他甚至會把這當成是種自然而然的流露。


    小時候在家屬院的孩子群中保護她,長大了,默默陪在她左右。


    長此以往,連他都認為這是一種理所當然。


    才想著,已經上了樓。


    家門口的腳墊有些舊了,迎著樓道的光,簌簌地冒著灰,踩上去軟軟的,令人心安。拉開門,進去後見媽在陽台澆花。


    人過中年,背影略顯臃腫,氣色也消沉了些。


    媽聽到門動,回頭時,眼角掐出三分欣喜:“川川回來啦?”


    他點一點頭,換了鞋進來:“門口的腳墊該換了,上回我就說過了。一會兒陪您從醫院回來我去宜家看看。”


    媽媽說:“不用。”


    “不買啊?”


    “不用去醫院。”媽媽邊說著,邊過來坐到沙發上,給他剝了個橘子遞去,“我沒不舒服,我身體挺好的——就是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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