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嶼在不遠處看著兩人,越看眼神越沉。  十分鍾後,宜圖結束了和楚惜隱的交流,又獨自一人回到了書房。  江寒嶼再也忍不住,上前叫住了那人。  “他和你說了什麽?”  楚惜隱的脾氣很好,如實照說了。  “宜先生隻是問了我的技能牌還有道具,還詢問我是否願意加入寒殿,就是這些,沒有更多了。”  江寒嶼緊皺眉頭,“他真的隻問了這些?沒有問你……關於那件事的看法麽?”  楚惜隱搖搖頭,“沒有。”  不過他又補充道:  “江先生,我知道你很擔心他目前的狀況,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還是要說一句……”  “宜先生和我交流的這短短幾分鍾時間內,我敢保證,他並沒有出什麽大問題,他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聽到這話的江寒嶼冷笑一聲,“你這才第一次見他吧,又拿什麽來保證?”  楚惜隱沒有生氣,遲疑了片刻,好似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一問題,他說:  “弱者會被現實的殘忍困守在回憶裏,難以掙脫,而隻有強者……”  “在精心計劃著能站起的將來。”  “寒殿未必是我最好的歸處,但我有太多的理由要留下,江先生你覺得呢?”  江寒嶼看著他,良久才微微勾起唇角,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你可比危洲那家夥強太多了,各種方麵……可惜了。”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走了,楚惜隱也並沒有多問“可惜”的緣由,他隻是低頭笑笑。  事已至此,沒有什麽好可惜的,他隻希望自己的出現還不算太晚。  楚惜隱和危洲他們不是一類人,僅僅是簡單的幾句交談,宜圖心裏知曉,江寒嶼也清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宜圖和楚惜隱有幾分相似,兩者同樣心懷善意,隻不過前者多了幾分不必要的憐憫,而後者卻十分清楚這一點。  楚惜隱的善能分辨是非,隻給在意的人,而不給無關緊要的人。  對於沈月舒,他溫柔的選擇不去打擾,成全沈與危之間的友誼又或是其他。  而對於剛認識的宜圖和江寒嶼,他也心懷善意的寬慰,不過簡單的幾句話卻讓江寒嶼徹底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能早點出現在沈月舒的身邊,或許這之後,根本就不會再有危洲什麽事了吧。  不過可惜,沒有如果。  宜圖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楚惜隱的到來,而有太大的起伏。  事實上,他的種種異常,除了自我調節之外,別無他法。  他在書房裏除了看大量的書用來集中注意力之外,還會打上幾把遊戲,也是為了轉移痛苦。  不過這些法子的效果甚微,大部分時間宜圖都在靜靜的發呆。  說是發呆,其實就是在心中無數遍的複盤爬塔遊戲裏所發生的一切。  他反複回想董歡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想著她臨走時看向他的那一眼,飽含深意。  董歡沒有確切告訴他夜王的弱點,卻說他們有著相同的命運。  這些天,宜圖想著這個問題已經快要想瘋了。  為什麽董歡篤定他能猜出夜王的弱點?所以最後似是而非的說了那樣一句話。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結局,卻偏偏要在死之前不服氣的給他製造難題。  或許是不甘心,又或是妒忌,而董歡確實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宜圖頭痛不已,而現在更讓他煩惱的是,江寒嶼冷冰冰的態度。  那人很生氣,不再主動過來說話,也不管他什麽時候會從書房裏出來。  沒有溫熱的牛奶,也沒有暖手的水袋,南方的城市不像北方有地暖,南方的冬天是能寒到骨子裏的。  宜圖不好意思去找江寒嶼,而男人原本就性子冷淡,也根本不給台階下。  兩人僵持著,除非到了深夜,江寒嶼會悄悄的來宜圖的房間,默默的瞧上一眼。  他知道宜圖睡眠很不好,除了靜靜的看,他甚至不敢碰一下。  這件事江寒嶼做的太好,以至於宜圖根本沒有發現。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兩人的關係仍舊沒有緩解,宜圖越發的焦慮,也就越發的自我厭棄。  一月二十號的早上,江寒嶼突然離開了金澤市。  宜圖對此一無所知,而其他人也全被男人叮囑過,不準多嘴。  那一天,宜圖沒有再獨自一人呆在書房,而是在客廳坐了一整天,看著大門的方向,直到夜幕降臨。  許蘅和沈月舒陪不下去了,兩人好說歹說,把人哄進了房間後,這才回去休息。  宜圖根本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熬到了淩晨兩點。  隨後他起身穿衣,拿上手機和車鑰匙,悄悄的離開了家。  一個完全漆黑的夜,宜圖感覺不到疲憊,甚至恰恰相反,此時此刻他的思緒從來沒有如此清晰過。  他要去找江寒嶼,盡管他根本沒想過找到那人之後又要說些什麽。  車子在高速上飛馳,他心心念念想著那人,一時之間忘記了所有的痛苦和焦慮。  當宜圖來到那熟悉的別墅區,門衛保安正坐在亭子裏,疑惑的抬頭看向他。  “你好先生,請問您有門禁卡或是熟人來接麽?”  宜圖衝他友好一笑,“可以等我一下麽,我喊我朋友出來接。”  “好的。”  保安沒發現任何的異常,就連宜圖也沒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江寒嶼的電話響起時,他正在給危洲包紮傷口,而手機扔在了較遠的桌子上。  “電話。”危洲出聲提醒。  江寒嶼“恩”了一聲,並不覺得這通電話會是那家夥打來的。  但是他還是快速的站起身,心裏想著萬一呢。  來電顯示,圖寶老婆。  江寒嶼劃過接聽鍵,那人清冷的聲音便傳來:  “寒嶼,可以來門口接我一下麽?”  一瞬間,江寒嶼的大腦一片空白,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衝出去了。  宜圖沒出去,就坐在車子裏衝男人搖手,臉上帶著一抹淺淡的笑。  不過是刹那,所有奔湧而出的情緒得到了安撫,江寒嶼走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  “怎麽到這來了。”男人的聲音冷靜的過分。  宜圖邊開車,邊回答他的問題。  “想見你。”  江寒嶼“哼”了一聲,質疑道:“想見我?我還以為你不需要任何人呢。”  宜圖沉默了,男人心髒一跳,正懊悔自己是不是話說重了的時候,便聽到自家老婆內疚的聲音:  “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鑽牛角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  宜圖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輕聲道:  “不全是賭徒遊戲,也有以前很美好的回憶,思考人生的意義,又質疑曾經信奉的真理……”  “嗯,想明白了麽。”江寒嶼問。  宜圖搖搖頭,“沒有。”  “因為我發現,這世間太多人和事不值得我去考慮,不值得我去浪費時間。”  聽到這,江寒嶼才終於放心下來,剛想解釋自己為什麽要離開的原因,便聽宜圖又說道:  “寒嶼,我要殺了夜王。”  江寒嶼一愣,轉頭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半空對上。  宜圖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帶著偏執與瘋狂,是毫無溫度的、異常興奮的血腥。第178章   第二天清晨,沈月舒正和楚惜隱在廚房準備早餐,忽然聽到院外傳來汽車聲。  猜到八成是江寒嶼回來了,沈月舒放下餐包,過去開門。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房門打開之後,門外站著的人卻是許久未見的危洲。  “月月。”男人的目光落在沈月舒白皙的臉上,薄唇輕碰之間,念出了他的名字。  危洲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長大衣,不知道是不是幾個月沒見的緣故,沈月舒覺得他消瘦了許多。  過長、零碎的發遮住了他深邃的眉眼,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不常見的陰鬱。  沈月舒自然不會覺得男人的這一變化,會和自己有什麽關係,他隻是快速收起複雜的情緒,問道:  “你怎麽來了?”  危洲沒說話,隻是盯著他沉默,直到江寒嶼兩人從車上下來。  “宜圖?”沈月舒一臉驚訝,很快反應過來這家夥八成是去找江寒嶼去了,無奈一笑道:  “你怎麽能半夜一個人偷跑出去,好歹叫上我或者許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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