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怕死又能怎麽樣?總不能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兒吧。”祁白很平靜地說道。


    葉斟這回是徹底拿他沒辦法了,暗歎了一口氣,“自己能不能走?”


    “可以,不用擔心,還沒有弱到這種地步。”祁白說著便自己強撐著站起來了,看起來還真的是沒有什麽大礙,如果不是他嘴唇的顏色過於不正常的話。


    葉斟也不是那麽無情的人,他看了他好一會兒,還是伸手扶住了他,也不上馬了,而是扶著他上了馬車,讓車夫往葉家的方向走。


    車上,祁白靠著車壁歇著,但還是抽空問葉斟今晚發生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葉斟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今晚發生的事情不是偶然,有人操縱著這些東西來攻擊葉城,攻擊西市,他們的目的很可能是有幾個,一是打上你們拍下來的’往生‘,那個大喇嘛的頭骨,二是辭丫頭脖頸的蜻蜓眼,三是很可能是想直接將你們置於死地。”


    “但是到了最後他為什麽會放棄了其中的兩個目標,隻實行了其中一個,現在我還沒有想明白。”葉斟繼續說道。


    “我中了的其實是什麽毒?”祁白聽完之後心中已經有了些許計較,“又或者是說那些隱藏在地底的怪物是什麽?”


    “吃完飯之後我再告訴你。”葉斟突然賣了個關子。


    “也行。”祁白點頭,倒是沒有再糾纏問下去。


    西市離葉家並不遠,葉斟也是因為快要到葉家了,不方便說太多,一時半刻也說不完那麽多,所以他緩了一下先沒有說。


    下馬車的時候看到葉家的馬廄裏多了幾匹馬,其中有一匹他認得,是葉辭的老爹蘇躍的,之前還說要過幾天回來,沒想到今晚已經回來了。


    葉斟覺得有些奇怪,平時蘇躍都是嚴格按照巡城的時間來的,沒想到這次這麽早回來,很可能是因為葉辭奶奶的壽宴而讓他提前回來了。


    他也沒有多想什麽,隻是帶著祁白進去客廳吃飯,果然看見蘇躍已經坐在飯廳主位上了,尚在病中的葉賦也在,他們看見祁白和葉斟進來了,主動點頭打招呼。


    葉辭的父親蘇躍就是那種不言苟笑的嚴肅人士,因著葉辭的母親逝世很久了,他和葉斟便一起管理葉城,與此同時也將葉辭和葉賦拉扯大。


    可是無論他在人前還是人後,都是沉默寡言的家族形象,讓人看上去安心且可以信賴。


    他看到祁白進來了,並沒有太多訝異的神色,隻是招呼他們都坐下,開始用膳。


    祁白其實不怎麽吃得下,身上的煎熬太過,他看人都是不清晰的,更遑論去抓筷子?


    是以他都是吃麵前的菜肴,吃得也很慢,葉辭看在眼中,心裏微微刺痛,挑了一些好消化的給他吃,祁白看定她的位置看了很久才笑道:“謝謝。”


    “趕緊吃吧,這麽客氣幹什麽?”葉辭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尤其是這麽多人看著她,讓更加不好意思,蘇躍自然也是察覺出自己的女兒和祁白之間那種關係的微妙變化,便放下了碗筷問道:“祁白,你哥哥祁野的婚禮是在半個月後嗎?”


    “嗯,是的,昨天已經送了請帖過來了,具體的可以看一下請帖。”祁白說道。


    “沒想到這麽快了啊,”蘇躍說著又有些感慨,“一眨眼你們都長這麽大要成家立室了。”


    “屆時我哥哥的婚禮還請蘇先生早點出席,我們祁家子弟定然準時恭候。”祁白說道。


    “你哥哥好事近了,你又如何?有中意的嗎?”蘇躍突然話題一轉,猝不及防轉到了祁白的婚事上,讓飯桌上的人都忍不住一愣。


    因為蘇躍並非是一個會問這種事情的人,他其實特別傳統,葉家裏有子弟要婚娶的話,必須要先遞貼子,納彩禮等等,要走傳統的那一套流程,像是今天這樣去問的話,還真是很少遇見。


    是以他們都不明白他現在是什麽情況,隻能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啊大家,新地圖我還是打算展開來好好寫。。。這本真的是有生之年係列,我後麵都是默默寫默默發,沒有人告訴過我我寫得怎麽樣,所以我還是任性一回,將這個故事給說完整吧。。


    新地圖有些張狂,但是,我盡量不讓你們失望吧。


    第449章 【已替換正文】


    [晉江獨發·唯一正版]


    “你們怎麽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蘇躍奇道,眼底也是比較溫和的, “祁白都算是是我的世侄, 關心一下他難道不行?”


    “不是不行, 而是太突然了,”葉斟見沒人說話,唯有出聲打圓場,“我說姐夫啊, 你連辭丫頭的婚事都不著急, 怎麽就著急別人的了?”


    “我現在不是在著急阿辭的婚事嗎?”蘇躍瞥他一眼,奇道。


    “……咳咳咳。”這回輪到葉辭被嚇一跳了, 她和她爹可從來沒探討過這麽敏感的問題,什麽婚事不婚事的就不說了,還在這麽多人麵前說這種事情,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那你倒是說說怎樣著急辭丫頭的婚事了。”葉斟不嫌事大,繼續問下去。


    “祁白不是沒有成親嗎?這麽好的人在這裏不先問一問怎麽能行?”蘇躍直接說道。


    “咳咳咳咳咳咳——”葉辭簡直覺得這頓飯不能再吃下去了, 為什麽飯桌上的畫風變得這麽奇怪了?


    “辭丫頭,你沒事吧?是噎著還是別的怎麽回事?一直在咳嗽的。”葉斟擔心道。


    就連祁白也看向她的方向。


    “我吃飽了, 你們慢用。”葉辭不想再在這裏聽他們說話了, 放下筷子也沒有去看祁白,直接離開了。


    “嘖,姐夫啊, 你剛剛這麽直接是幹什麽啊?害辭丫頭都走了。”葉斟滿臉的不讚同。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麽好回避的?”蘇躍完全不在意,倒是重新看向祁白, “世侄,你身體如果不舒服的話,就不要急著回去了,在這裏繼續休養一會兒吧。”


    “好,我知道了,蘇叔,謝謝你的關心。”祁白有禮回答。


    “嗯,那就先吃飯吧,待會兒我給阿辭送點飯菜過去好了。”蘇躍沒有多說了,而是低頭執箸吃飯,神情之間盡是輕鬆。


    葉斟覺得蘇躍這般的態度轉變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所以才導致他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他的這個姐夫大半生都活得不是那麽高興,而這般不高興是因為他的妻子,也就是葉辭的媽媽過世之後才開始的。


    葉家不論在現世還是在虛無之境,其實一直都是五大家族中的主宰,雖然沒有說占據絕對的權力位置,但是每次有什麽危難他們總是站在最前頭,鏡城裏有棘手的任務別人不願意去接手的,都是葉家優先接手——


    葉家子弟擁有強大而神秘的能力,能控製星辰與星軌變化的家族……沒有多少,或者說是隻有葉家這一個家族。


    能控製星辰與星軌變化,說白了,其實就是能扭轉命局和命理,是可以逆天改命的存在。


    隻是,這隻是葉家的其中一個最深入的能力,平日裏輕易也用不上。


    而葉家擁有這麽強大而神秘的能力也導致葉家大部分人非常短壽,在現世的時候是這樣,在這裏也是這樣。


    在現世的時候,葉家先祖為了保存葉家的命脈,強行勒令子孫急流勇退,退隱深山野林,以隱瞞行跡,保存自身。


    但是葉家短壽的特征還是沒有太大的改變,至多是延長了一兩年,這相當於沒有延長。


    在到了虛無之境之後,可能是當年他們的先祖花了太多的力氣才進到虛無之境,在建造虛無之境的時候,也是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耗損過於嚴重,以至於葉家的子孫後代都短壽。


    尤其是葉家的家主,更加是短壽。


    是以,蘇躍在葉辭的媽媽去世之後,就長久地陷入沉默之中,沉默到悲傷,沉默到不言苟笑,沉默到讓人……不敢靠近他。


    但是今晚他的變化他是看在眼中的,他和他相處了幾十年,還真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不過,他的姐夫活得輕鬆一點兒也好,操持大半生,肩上的擔子也可以卸掉了。


    飯後,葉斟帶著祁白回到了他昨晚客居的房間裏,並且將門掩嚴實,打算仔細檢查他的身體。


    祁白的情況已經十分不好了,方才也是出於禮貌吃完一整頓飯,事實上他根本沒吃多少東西。


    而現在一回到房間,他已經是坐在床上,靠著床杆,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了。


    葉斟又給他斟了一杯雪魄水來,讓他先喝下,眼底也有擔憂,“你……的情況太嚴重了,很可能活不過幾天了。”


    “幾天即是幾天?”祁白笑道,艱難舉起手裏的那碗清澄澄的水,慢慢地喝下去。


    葉斟神色頗為複雜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但是他這笑讓人看得心裏堵塞啊。


    “你不要在辭丫頭麵前這樣笑,”葉斟“警告”他,“會讓她以為你真的是命不久矣。”


    “但我現在不是真的命不久矣嗎?”祁白覺得好笑,反問他。


    “你真的命不久矣和你表現出命不久矣是兩回事,”葉斟冷哼一聲,睨他一眼,“更何況,你不一定會死,你自己也要堅持著不要去死。”


    “……所以葉辭的強詞奪理是跟你學的?”祁白被他這番言論震驚了,有些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你現在就好好休息,我去給你配藥,起碼能延長你好幾天的壽命。”葉斟不再多說,轉身便想走。


    “葉叔,有什麽事情不需要在我麵前隱瞞,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定然不是偶爾,而是必然,鏡城是不是有什麽異動?”祁白阻止住他,不讓他離開。


    “你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還管那麽多幹什麽?”葉斟皺眉回望他。


    “你剛剛不是說讓我不要表現出一副將死之人的模樣嗎?我現在不就是不要表現出來嗎?”祁白笑道。


    “……”所以你也跟我學了強詞奪理的本事嗎?


    歎了一口氣,也不隱瞞了,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來之後說道:“咬你的東西你心裏可有數?”


    “我隻推斷出來是黑色的,有著堅硬外殼但是卻是異常光滑的不明妖獸。”祁白將當時看到的情景都說出來。


    “那就沒錯了。”葉斟再次淺歎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你可能是被屍鱉咬了。”


    “屍鱉?那是什麽東西?鏡城不是沒有屍體嗎?”


    單憑葉斟說出“屍鱉”二字,祁白根據這怪異東西的名字去推斷這種東西很可能是從屍體裏衍變過來的。


    “是又如何?難道就不能有嗎?現在你身上就是中了屍毒!還是很惡毒的屍毒,”葉斟皺眉說道:“我想咬你的還不是普通的屍鱉,很有可能是屍鱉之王。”


    “……我運氣還真是好。”祁白苦笑道。


    “那是你實力太強了,對方又想置你於死地,不弄點厲害的東西來整倒你怎麽能行?”葉斟實話實說。


    “你覺得這背後的人會是誰?”祁白心裏其實有人選,但又覺得不太可能,“今天我和葉辭去拍賣行跟價的時候有個二十三號一直緊咬著我們不放,似乎也非常想要那個人蓋骨,但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將東西給讓給我們了,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和意圖,可是隨後西市被襲擊,還大規模地發起這種毀滅性的襲擊,一想便知道對方在報複我們,我們被襲擊的時候,有怪風,那些風估計是由不知名的蟲子高速飛行形成的,縈繞在我和葉辭的脖頸上,一度還想勒死我們……”


    “然而,依然是到了最後關頭這種事情並沒有發生,我的手被咬了一口,葉辭脖頸上的蜻蜓眼也不見了。”


    “對方看似意圖不明,但是目的又十分明顯。並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奪取蜻蜓眼。”


    祁白說至最後作出結論。


    “蜻蜓眼的用途可大著呢,但是並沒有那麽容易就能使用的,”葉斟聽完之後也是覺得奇了怪了,每個家族都有各自的秘密,他在這裏也不便多說,“對方很可能想拿蜻蜓眼去做一些什麽事情。”


    “葉叔你這不是廢話麽?沒有什麽強烈目的的話又哪會想著搶走蜻蜓眼?”祁白說道。


    “咳,你小子說話這麽直白幹什麽?給我一點兒台階下不行麽?”葉斟瞪他一眼,佯怒道。


    “那好吧,”祁白說了這麽多話其實也累了,雪魄水雖然有奇效,但是並不能根治他的病,隻能做暫時的緩解,“葉叔,時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葉斟看著他愈發憔悴的麵容,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不僅僅是為了祁白的身體,更加是為了葉辭的終身大事。


    他不知道是否能將藥給配出來,祁白是這次的人當中傷得最嚴重的,別的人都能靠雪魄水壓製住,不能活下去的都已經立即死亡了,隻有祁白是例外。


    他真擔心他可能會變成什麽怪物,畢竟,咬傷他的是屍鱉之王。


    誰也無法預料後續發生的事情。


    再出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葉斟再回頭看了一眼祁白的房間,心情沉鬱。


    而今天發生的事情還不止於這些,從蘇家那邊也傳來消息,他們新近來到人世不滿一歲的蘇家小途突發重疾,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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