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覺得他實在是可憐, 後麵也會讓他幫忙,所以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你不用太緊張,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師父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艾良聽了卻沒有放心,想要繼續問他為什麽有這樣的推測。


    然而譚易卻突然發起瘋來,完全是猝不及防地, 從椅子上跳起來去扒那個緊閉的窗戶,“他來了他來了!他終於找來了!放我走!快點放我走!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這裏!”


    祁白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樣, 害怕他弄出更大的動靜, 上前一把將他摁在桌子上,問他,“誰來了。”


    “吳卓爾那個混蛋!他要來了!不不不, 他已經來了!”


    說話語無倫次,不斷重複這句話,可是“吳卓爾”這三個字讓他們感到吃驚。


    祁白下意識向葉辭的方向望過去, 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驚疑不定。譚易仍在瘋狂地說著話,短期之內似乎無法再問他話。


    這種情況之下祁白隻能一記手刀將他劈暈扔凳子上。


    “祁白,我剛剛應該沒有聽錯?他說吳醫生來了?”葉辭是清楚記得祁白說過吳卓爾的身體已經被火化了,他的骨灰還被他的太太帶了回去,這件事情不可能有假。


    而且吳卓爾當時是病入膏肓了,不然也不會急著去進行自己的計劃以至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吳卓爾死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現在譚易又突然說吳卓爾“快要來了”、“已經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辭,現在我們無從判斷他話語裏的真實性,卓爾是否還在人世,又是以哪一種方式在人世我們也不知道,所能做的大概是繼續前進,去查明一切。”


    “嗯,對。”


    葉辭聽得出祁白話中有話,畢竟餘驪曾經找過吳卓爾,而且不止一次找過他,還幫過他的忙,幫他製造出不在場證據,再後來是想找他要人皮,吳卓爾沒有答應,再再後來他在日記裏也沒有記錄別的事情了。


    如果餘驪真有什麽特殊能力能讓他活下去的話,或許會重施故技讓他借屍還魂?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一個人的肉身沒有了,他能夠怎樣以一個人的姿態活下去。


    可惜她當時不在現場,不然也就能知道吳卓爾是真的不在了還是有別的隱蔽的事情。


    艾良沒有想到祁白這麽當機立斷直接將人給拍暈了,一時之間又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們,一臉委屈。


    祁白淺歎一口氣,對他說道:“你的師父應該還在。”


    艾良:“為什麽?這有什麽依據?”


    祁白:“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師父為什麽會失蹤?還讓人帶話回來給你?”


    艾良:“我有想過的,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拖油瓶,幫不了他太多事情吧,又或者是趕屍趕煩了,又不想告訴我,所以獨自一人離開了吧。”


    祁白:“……你的思維也是6了。”


    艾良抓抓頭,“我大腦愚鈍,隻能想到這些理由了。”


    葉辭:看來你以前肯定是闖了不少禍,將自己的師父給硬生生地逼走。


    祁白:“他失蹤可能是發現了什麽東西,或者是要去查證什麽東西,你身上的人骨笛就是非常不正常的,不知道他是偶爾得到還是通過什麽途徑特地將這法器給拿到手,總之這法器給人的感覺是非常不好了,而他有能力將蔣冶給救出來,我想他能保自身周全也不是一件難事。”


    畢竟救蔣冶比救南芝難多了,而他的師父讓蔣冶帶這樣的話回來給他們的話大概是知道他這個傻徒弟肯定會去找他。


    以他這種資質能走到這裏還真是奇跡了。


    艾良聽完之後心情才好了一點兒,祁白繼續對他道:“我們可能明天就出發了,你準備準備。”


    艾良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走,指了指譚易,“那他怎麽辦?不繼續審了?”


    祁白:“不是不審了,而是交給另外的人去審,我們是繼續前進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艾良:“還有什麽比抓到真凶更重要?”


    祁白:“比抓到真凶更重要的是找到指使真凶的幕後指揮人。”


    艾良聽明白了,這些案件和他遇到的怪事都不是凶手一個人策劃出來的,他的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指揮集團,而他們必須要繼續尋找真相。


    祁白:“你收拾收拾,我們應該明天就出發了。”


    艾良:“好,我知道了。”


    交代了一番之後,祁白和葉辭便出了房間,去找蔣冶說明接下來的安排。


    在路上的時候,葉辭想了想,雖然覺得祁白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可是麗江這裏其實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解決,“我待會兒還要去找一下巴布魯,看看他有什麽線索。”


    “這裏的事情交代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祁白點頭,表示並無異議。


    最後他們還是找到了蔣冶,和他商量了接下來的事情,南芝和江霏已經回去休息了,他的子彈被取了出來其實也已經好了很多,聽到祁白和靳景對他做出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太多的意見,就隻是拿出紙和筆給他們畫了地圖,告訴他們應該往哪裏走,又是應該要避開一些什麽。


    還口頭對他們說了一些重要線索,葉辭見他對那一帶那麽熟悉,不由問他是否知道養屍河。


    讓她失望的是,蔣冶並不知道,當時那個組織沒有讓他涉足這些邪門的事情,他們每一個環節都是分工明確的,不是負責這一塊的,基本上是碰都不會碰到,更不要說去了解。


    更何況他當時的身份這麽尷尬,還要時刻藏著掖著,所以也沒有機會去了解。


    所以真要找到養屍河,恐怕是要去到那個地方才可以了。


    從蔣冶那裏出來之後,已經是中午了,兩人尋了一家小店吃飯,打算吃完飯之後去找巴布魯。


    葉辭將白玉傀儡拿了出來,嚐試呼喚黑鬥篷。


    自從上次他和她說過話之後便沒有再通過信了,這個白玉傀儡也沒有讓她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越是這般平靜,越是讓人覺得詭異,以及不習慣。


    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前兆。


    可是呼喚了這個白玉傀儡好幾次依然是沒有動靜,最後不得已隻能放棄。


    祁白每次看到這個白玉傀儡就會想起她的身體狀況,近段時間她並沒有表現出異常,可他還是暗暗留意著,生怕她出什麽事情。


    “阿辭,你有沒有聯係過店老板?”祁白問道。


    “沒有。”回答得幹脆,語氣還有些生氣。


    “你和店老板鬧別扭了?”祁白揉她的頭。


    “如果當時不是他,後麵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了。”葉辭噘了噘嘴,依然是心有不岔,就算明知道店老板是為她好,為她著想。


    但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更加生氣。


    他既然什麽事情都為她考慮的話,那時候又怎麽會選擇犧牲祁白呢?


    而在進行這個計劃之前,她也有對七星樓進行了結界加固,一切能做的事情她都去做了。她奶奶告訴她隻有不到20年的壽命,而她又是七星樓的守護者的話,那麽在她這個短命的守護者死了之後,七星樓又是由誰繼承?由誰去守護?


    她知道她的蜻蜓眼裏寄居的玄武是鎮守七星樓的重要一環,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並不是唯一的守護人,隻要找到體質合適的人照樣能守護七星樓。


    店老板肯定是和七星樓有什麽重要關聯的,將這個重任交給他不就可以了?


    可他在最後卻是破壞了她的計劃。


    趙曦顏是該死,那個瘋婆子,如果讓她見到她的話,她定然要將她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10倍還回去,管你是趙老的遺孤。


    可是對於店老板的話,就算生他氣,也隻是鬧別扭不聯係他罷了。


    更何況後麵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壓根是以一種逃避的態度繼續前進,以前所有的聯係她都想著斷掉,所以她並沒有想著打電話聯係店老板。


    今天祁白既然提起,她就……勉為其難打個電話給他吧。


    葉辭並不知道店老板後來的情況,隻能先問祁白:“祁白,店老板還在洛城嗎?還是已經離開了?”


    祁白:“你出事之後他連店都關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葉辭:“你的意思是他不在洛城了?”


    祁白:“是這樣。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


    葉辭出事那會兒他滿世界去找她,能把找到她的地方都找遍了。


    後來得知店老板渺無影蹤,而且是獨身一人上路,他連店老板那家書店的鎖都撬過了,撬鎖的時候莫名其妙想起小鬼案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在倉庫上撬鎖時候的事情,她總以為警察是萬能的,以為他隨身攜帶著萬能鑰匙以備不時之需。


    當時他覺得不可理喻又覺得這小姑娘好笑,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荼毒了,現在他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如果警察真的是萬能的話……那就好了。


    葉辭看見他的目光黯了黯,知道他當時肯定是為了找她而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怪……也隻能怪她太任性,好像兩個不同命道的人走在一起終歸是沒什麽結果的。


    事實證明了也不止一次。


    可是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再艱難的路他都會陪自己繼續走下去的不是嗎?


    葉辭握住他的手,想要說一些什麽,但最終是什麽都沒有說,有些話說出來之後可能就不靈驗了。還是埋在心裏默默實現才好。


    她掏出手機給店老板打電話,原本打算不可能接通的了,因為根據祁白的描述,店老板總像在逃避著一些什麽,然而沒想到響了十幾聲之後電話居然接通了,傳來店老板略顯疲憊的聲音。


    “喂?誰啊。”語氣惺忪,好像還有點兒沒有睡醒。


    “我啊,你快醒醒快醒醒!”葉辭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高興,語氣也興奮了幾分。


    “你不報名字,我哪知道‘我’是誰啊。”店老板在那邊懟了她一句,有輕微的笑意傳來。


    葉辭聽到他這無賴欠揍的語氣就牙癢癢,手機是開了外放的,祁白自然也能聽見他們的對話,看到他在旁邊也在悶笑,將手機遞給他,“他不認得我了,你趕緊罵醒他。”


    “好。”


    祁白眼神溫柔,接過她的手機,直接說道:“店老板別來無恙?我是祁白。”


    “我天!”店老板可能是坐在什麽車上,顛簸且有牛羊的聲音傳來,聽到是祁白的聲音立即坐了起來,“你真的是祁白?和丫頭在一起?”


    葉辭湊過去說了一句:“是呀,我和他是在一起。”


    “md,一大早的不要在這裏撒狗糧,牙口不好,嚼不動。”不過這懟人的話說著說著自己又笑了起來。


    葉辭聽到他平安,似乎鬆了一口氣,繼續問他:“你現在在哪裏?”


    店老板看了看周遭的風景,“我被一大群牛羊圍著,享受著國王般的待遇。”


    “噗,店老板你對‘國王般的待遇’的要求也太低了吧。”葉辭笑著回複了一句。


    “哼,我這叫知足常樂,哪像你,對生命毫不留戀,甚至棄之如敝屐。”


    葉辭聽了他這話有些心虛,“我現在也好好的啊,你就別擔心了。”


    店老板的語氣更加不屑了,“自欺欺人。和那件黑鬥篷做了交易還能好到哪裏去?”


    “店老板,不帶你這樣的吧,”葉辭開始撒嬌了,“難得通話一次,就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了好嗎?”


    店老板也平複了一下心情,但語氣還是不好,“那你說你有什麽事情找我?”


    葉辭立即獻殷勤,“沒有啊,很久沒聯係你,就想著打給你咯。”


    店老板:“看看我是死是活對不對?有了情人就不要我這個長輩了,哼,貪新忘舊忘恩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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