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鄒濰朗和徐晚風已經走遠,聽不到了。


    十一點半的夜晚有些涼,徐晚風穿著短袖短褲,風吹過來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忍不住雙手抱住胳膊,摩挲了兩下。


    鄒濰朗看見她撫摸胳膊的動作,知道她似乎覺得有些冷,但他也隻穿了短袖短褲,沒有多餘的衣服借給她。


    猶豫了半晌,他長胳膊一伸,攬過徐晚風的腰將她的身體貼近自己,轉身背對著風口,將迅疾吹來的冷風都擋在了身後。


    她小小的,身上也沒什麽肉,窩在他懷裏像隻幼貓一樣,也不張牙舞爪,乖乖地縮成一團。


    她抬頭看他,嘴角翹起,眼睛裏好像滿含著情意,亮晶晶地,好像在吸引著他去探尋,他並不能完全讀懂。


    鄒濰朗不知如何去回應這眼神,僵硬地偏開了頭不看她,臉上有些別扭。


    “一會兒不騎車了,你打車回去吧?”


    徐晚風見他不看自己,有些失望,低下頭“嗯”了一聲。


    酒吧門口男男女女來來往往,相互攙扶著的女孩子歪歪扭扭地在路上上走,嘴裏大罵著“xxx死渣男”,醉漢在路邊扶著樹不停地吐,那聲音和氣味隨著風飄出幾十米遠。


    車久久不來,鄒濰朗和徐晚風也不說話,相擁著站在路邊靜靜地等。風吹過來,被鄒濰朗的背擋住,繞道從兩邊刮過,徐晚風受不到一點兒風的侵擾,地下熱氣從腳下傳到了臉上。


    臉有些紅紅的。


    “你覺得林萬怎麽樣啊?”徐晚風突然出聲,問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問題。


    鄒濰朗一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正想開口,一輛出租車迎著風穩穩地停在兩人麵前。


    徐晚風調皮地笑了笑,從他懷裏鑽出來,迅速上了車,隔著車窗笑著跟他揮手道別,不複往日沉靜模樣。


    他這才發現,她竟然還有兩顆小虎牙,可愛極了。


    出租車疾馳而去,鄒濰朗又在原地站了十幾秒才轉身進了酒吧。


    一直到坐在沙發上,他心裏都極其煩亂,滿腦子都是“你覺得林萬怎麽樣”這句話?小蘇他們這麽喧嘩的笑鬧聲都被自動屏蔽在耳外。


    她今天似乎對林萬極其青眼有加,下午在老樓讓林萬給她拍照,晚上在酒吧經常對著林萬甜甜地笑,在過道裏的時候還讓林萬抓她手腕,臨走的時候還刻意問他林萬怎麽樣。


    鄒濰朗覺得自己都快被折磨死了,弄不懂她到底什麽意思。就連坐在角落裏話不多安安靜靜玩手機的林萬,他看著都厭惡了幾分。


    林萬怎麽樣?長得沒有他好看,唱歌也沒有他好聽,你說他怎麽樣!


    鄒濰朗躺倒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滿臉不爽,不知道在跟誰生氣。


    那一邊的林萬不停地看一眼鄒濰朗,又看一眼,手機無意識地在手指間轉動,頭也一晃一晃的,不知道在思索什麽,眼裏有著掙紮。


    半晌,他站起來,徑直往外麵走,經過鄒濰朗的時候,他低聲開口,“zoe,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小蘇飛子double他們玩得很嗨,沒有聽見林萬的話,但鄒濰朗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他眉毛一擰,不大願意出去,他現在看見林萬就腦仁子疼,本來想裝作沒聽見,但又想起徐晚風走的時候問的那句話,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跟著林萬走了出去。


    林萬徑直走到了吧台前,尋了個空位坐下,要了兩杯冰啤。


    鄒濰朗懶散地坐在他旁邊,一手撐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倒要看看,林萬要跟他說出個什麽花兒來。


    林萬衝鄒濰朗笑笑,絲毫不在意他怠慢的態度,畢竟zoe有個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他將其中一杯冰啤推到鄒濰朗麵前,端起杯子想跟他碰一下,鄒濰朗卻不動。


    林萬笑了笑,收回手抿了一口,半天不說話,隻是慢悠悠地喝著酒。


    鄒濰朗等著急了,忍不住催促,“你到底有什麽事?”


    林萬這才放下杯子,陽光一笑,“你這麽急,那我就直說了。”


    又頓了頓,直接開口,一點兒都不拐彎抹角,“徐晚風不是你女朋友吧?”


    鄒濰朗一臉莫名其妙,“誰說她是我女朋友,她是我好朋友。”


    聽到這話,林萬臉上笑容更盛,眼底閃過一絲竊喜,又緊緊繃住,不讓鄒濰朗發現,“那……你喜歡她嗎?”


    鄒濰朗理所當然的回答:“她是我朋友,我當然喜歡她啊!”


    林萬一愣,忍不住低頭笑,哭笑不得地說:“我是說男女朋友的那種喜歡,而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就像double和他女朋友一樣!”


    double和他女朋友啊,他們每天吵吵鬧鬧,不是擰耳朵就是掐腰,成天打架吵架,這也能叫喜歡嗎?


    想到這裏,鄒濰朗表情瞬間怪異了起來,撐著頭的手都僵硬了幾分,端起杯子來掩飾性地喝了一口,邊喝邊低聲快速說了一句,“不喜歡。”


    聲音隔著玻璃杯傳了出來,悶悶的,還帶著水汽。


    這話一出口,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塊兒,往裏灌著風。就像剛剛酒吧門口那陣風一樣冷。


    林萬聞言,臉上驚喜的表情遮也遮不住,又想笑又想控製,反倒奇怪地讓人不知道怎麽形容。


    半晌,他才猶豫著開口,“zoe,其實……我挺喜歡她的。”


    鄒濰朗喝酒的動作一頓,停了三秒,“哦”了一句。


    林萬還在繼續說著,“第一次見麵我就有點喜歡她了,今晚相處了一段時間,我覺得她性格真的很好,我真的……挺喜歡她的。”


    鄒濰朗沒說話,自顧自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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