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你鄧雲溪總算開眼了!”


    鄧雲溪渾身乏力,隻能動動自己的腦袋看過去,鼻尖充斥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眼前的裝飾全是醫院的風格。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鬱芷一聽到自己的老鄉室友終於醒來,‘騰’地一下她就立馬跑了進來,臉色全寫滿‘擔憂’。


    鄧雲溪偏過頭,看到一具豐腴的身影往自己奔來,視線聚焦慢慢變得清晰,她總算是看清了來人。


    有多久沒見到了?


    “鬱芷……”


    這個名字她也有多久沒喊了?


    剛剛醒來,也不知保持這個狀態多久,張口說話的聲音幾乎低啞得聽不見,而這一開口,鄧雲溪也明顯感到自己的喉嚨傳來的刺痛意。


    鬱芷哇的一聲就抹了一把淚,“姐妹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我他媽有多害怕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打電話喊你媽媽過來了。”


    鄧雲溪微微愣了一下。


    鬱芷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啥,反正進來後不久還給她倒了杯溫水,之後給擱到桌麵上了,善解人意的過來將她扶起,並在她身後放了個枕頭讓她靠著。


    “先喝口水吧。”鬱芷扁扁嘴,將水遞給鄧雲溪,兩眼淚汪汪的。


    半杯下肚,潤了喉嚨,鄧雲溪才感覺好了一點。鬱芷將她的水杯再次接過,擱到桌麵上,轉過身時正好聽到她問道,“我這是怎麽了?睡了多久?”


    這話一出,鬱芷一時間又控製不了自己的淚水而落下來,看樣子真的是被她的突然‘失聯’給嚇到了。鄧雲溪見自己的室友兼好朋友哭成這樣,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於是就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告訴她自己沒事。


    抹了淚後的鬱芷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瞪著她,開始數落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暈倒真的嚇怕我了,我上完課回來,發現你一個人撲在桌麵睡覺,睡的不省人事,我進來動作多大聲啊,你居然還能睡那麽好。到了晚飯時間我要喊你起來去吃飯,可是你他媽的你居然怎麽推都推不醒。我剛開始還以為你是裝睡騙我,不管我咋推咋威脅你都不起來,媽的,於是我自己出門去了,回來給你帶了粉,發現你居然還不起!姐們你知道伏台睡覺多累嗎!?”


    鄧雲溪:“……”


    “這時我才開始意識到大事不妙,然後馱著你上了床,讓你好好休息,我他媽還以為你看太多小說看的昏古七而睡死了也沒怎麽理,結果第二天你還不醒!幫你請了假後我就帶你去看校醫,校醫這個逼,推推眼鏡說你可能太累了陷入重度睡眠,還妄想坑我的錢,呸!”鬱芷憤憤道。


    “然後我帶你去了醫院,醫生其實也不知道你是啥病例,太奇怪了,隻能留待醫院,一留就留了差不多一個月。誒,我跟你講,太神奇了這件事,你隔壁那個病友跟你也是一樣的情況,咋叫都叫不醒,你們倆的病情一模一樣難道這是什麽新型的未知病症嗎?”


    鄧雲溪指腹一卷,心跳明顯漏了半拍,“你說,我隔壁有個人跟我一樣沉睡不醒?”


    鬱芷點點頭,“是啊,太奇怪了,不過隔壁病友可是個睡美人,長得賊好看。”


    鄧雲溪聽到這句話後,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而哭了出來,她一點也強撐不了。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回來,她想陪在隋君清身邊,每一天每一夜,可是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回來了,當初發生的種種如同黃粱一夢,但又真切的存在。如果自己與他的相處不是一場夢的話,那現在的狀態怎麽解釋……


    掀開被子,她作勢要下床,這舉動可嚇壞了一邊的鬱芷,“你要幹嘛啊!”


    鄧雲溪渾身發虛,但她固執的想要證明自己心中的想法,硬著頭皮下了床,鬱芷見狀隻好忙上來扶著,“你要幹嘛?”


    “去隔壁探望病友。”


    “那你哭什麽,還這麽突然的大動作。”鬱芷簡直是被這人的一驚一乍嚇到魂飛,攙著鄧雲溪走幾步路,她繼而又自言自語起來,“其實我覺得你們蠻有緣的,有病同時住院,痊愈同時清醒。”


    鄧雲溪一怔,如果自己在問安國經曆的種種不是個夢,那麽隔壁那位跟她有相同病例,會不會是……


    出了門,剛好聽到隔壁那也響起來的男音,“你剛剛醒來幹嘛非要探望隔壁那小姐姐,你跟人家認識嗎就去探望,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平民。”


    拐角出門,鄧筠溪與鬱芷剛好口中掛著‘平民’的那個矮胖子扶著一個……很好看的小哥哥出來。


    鬱芷低呼了一聲,不知是對矮胖子的裝扮大開眼界,還是對那睡美人的顏值感到驚歎。


    鄧雲溪腦門黑線,這個矮胖子染了一頭中國紅色的……鍋蓋頭,厚重的劉海遮住他憂鬱的眉毛,右耳帶了一隻骷髏頭的黑色耳釘,光線折射下還反著幾點精光,炫酷又奪人眼球。醬紫色的上衣,印有排版錯亂的英文字母跟火星文符號,下身是一條緊身九分褲,膝蓋處還破了一個洞,勒出一塊紅潤的肥肉,鞋子正是那全員惡人家族的代表——豆豆鞋。


    不愧是貴族,我等真的平民。


    由於那殺馬特貴族胖子的裝扮真的太惹眼,一時間大家的注意力總會停在他身上幾秒,繼而才毫不猶豫的移開,看去他身邊那位,真正賞心悅目的存在。


    睡美人變成病美人,寬大又醜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卻也不影響這人的氣質跟美貌,因為病美人長得好看又精致。漆黑的眉眼純粹幹淨,卻像寒著薄冰一般,看起來多有些不近人情,讓人不敢靠近。


    “你好。”鄧雲溪揚手跟他打招呼。


    揚手晃了晃,寬大的袖子自然隨之滑下,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景泰藍色的手鐲隨之躍入視線,‘病美人’看著她的動作,呼吸驟然一緊。


    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忽然掙開殺馬特貴族的攙住的手,直接走一步路將那跟他打招呼的小姐姐抱了滿懷。


    鬱芷被這猝不及防的操作騷到了腰,什麽情況,一見鍾情嗎???


    懷抱溫暖而緊,鄧雲溪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被他圈在懷裏,心裏隱隱有個答案要呼之欲出。鼻子先忍不住一酸,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我以為我做了一場夢,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


    隻一句話,鄧雲溪就懂了,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她用力的回抱了他,自己何嚐不是,她也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以為自己醒來後就徹底失去他。


    兩個人擁抱的時候,鬱芷跟殺馬特貴族二臉懵逼,原來同病相憐的字麵意思是這樣來的。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才意猶未盡的分離,鄧雲溪餘光看到他手腕的鐲子,忽然咦了一聲,繼而伸出自己的手,與他手上分別帶起的手鐲對比起,“你怎麽也有這對鐲子……”


    雖然色彩不一,但很明顯是同一對。鄧雲溪的這對是景泰藍色,則他的那對是荷白色。


    “誒不是,你們倆什麽情況啊!?居然還是情侶手鐲??”鬱芷不明所以。


    “表哥你什麽時候找的女朋友,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殺馬特貴族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鄧雲溪眨眨眼,忽然想到自己還沒問這廝在這叫什麽名字呢。


    於是她微微踮腳,在他耳邊道,“我叫鄧雲溪,雲是雲朵的,你呢?”


    ‘病美人’微微失神,恍惚想起兩人第一次遇見的時候,還是宮宴。那時的鄧筠溪才六歲,正是貪玩的年紀,擅自離開宴席跑到荷花池邊坐著,一邊也沒閑著往池子裏扔石頭,哭個抽抽搭搭的,他正好解手回來,就撞見了。小筠溪覺得自己丟臉的一麵給人看到了就十分的惱羞成怒,就開始借題發揮,把他當出氣筒。


    說實在,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你叫什麽?”罵夠的小筠溪危險的眯起了雙眼,跟記仇似的,一副這次放過你但下次你敢說出口的話我就饒不了你的姿態。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要自己先報上名字,沒人告訴你嗎?大小姐。”


    小筠溪氣了一氣,半晌才不情不願的道,“我家鄧筠溪,筠是筠心,你呢?”


    “……”


    莫名其妙,這野貓一樣的大小姐,他就此記了很久。


    回過神來,他才學著她的樣子,在她耳邊輕語,“隋君清。”


    “為什麽你的名字還是這個名字?”鄧雲溪咦了一聲。


    “我的表弟還叫李尚正……”隋君清默默說道。


    鄧雲溪嘴角一抽,緩緩將目光移到那殺馬特貴族身上,不虧是李尚正,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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