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清一扯拴著小厲鬼的線煙,警告道,“不許動他,這人我答應了要送給特殊刑案局的。好好給我說說這人跟斬字令的事,我滿意了,或許會考慮讓特殊刑案局的人把你們跟他關一間牢房裏。”  對於楊紀清拋出的獎勵,雙胞胎厲鬼十分心動,當即止住哭聲,開始積極地給楊紀清講述術士與斬字令的故事。  斬字令背後的組織名叫斬字會,需要經人介紹才能加入成為會員。成為斬字會會員後,就能登錄斬字會在網上的論壇,接取隻有內部會員才能領取的高薪任務。  斬字會的目標是取代四大家族,成為玄術圈的霸主。他們承諾,如今為斬字會效勞的每一位成員,都能在未來成為玄術圈的頂層人物。  術士韓澤對賺錢興趣不大,但他一直很想成為玄術圈的人上人。於是,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介紹人的邀請,在一個月前正式加入了斬字會。  暗殺張慶這個任務,是韓澤一個星期前在斬字會論壇上接的。接下任務後的第三天,韓澤就收到了刻著“張慶”兩字的斬字令。  “這張慶是指誰?”楊紀清問道。  【張慶的具體資料,要等韓澤抵達z市後,才會發到韓澤手機上。】  也就是說,斬字會的目標人物張慶是在z市。  “斬字會的論壇怎麽上?”楊紀清又問道。  【用韓澤在手機可以直接上,他手機上保存了網址……】  從韓澤身上搜到的東西,除了斬字令都放在桌上。任朝瀾幫忙從桌上拿起韓澤的手機,遞給楊紀清。  楊紀清在小厲鬼的指點下,解鎖了韓澤的手機,從瀏覽器的書簽中,點進了斬字會的論壇登錄,結果卻彈出韓澤已經被移出論壇的提示。  “怎麽回事?是論壇密碼輸錯了嗎?”程武看著彈框提示,問道。  楊紀清沒有回答,突然側眸看向包間緊閉的窗戶。  任朝瀾走到窗邊,猛地拉開窗戶,伸手抓住一隻撲騰著翅膀的麻雀。那隻麻雀在任朝瀾手中掙紮了兩下,很快化作了一張自燃的紙符。  紙符燃盡,紙灰落在地上,楊紀清才緩緩開口,“我們大意了,沒發現有人用法術盯著韓澤。”  所以韓澤剛被抓了,韓澤的賬號也被踢出了斬字會論壇。  這個結果,讓包間內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他們抓到了手持斬字令的嫌疑人,但最終卻隻得到了兩條有用的線索——一個名叫張慶的斬字會暗殺目標,一個登錄不上的斬字會論壇。  而且,這兩條線索還很不好查——張慶這個名字太過普通,同名同姓的人絕對少不了;斬字會既然敢在網上建論壇,多半也是有不被查到的底氣的。  “委托韓澤驅使你們鬧宅的人是誰?”楊紀清思索片刻後,又突然開口問兩隻小厲鬼。如果這個委托也是韓澤會在斬字會論壇上接的,那就也能算一條線索了。  【是廣韻拍賣行裏,一個叫孫越的工作人員。】  “這個委托不是斬字會論壇上接的?”楊紀清蹙眉。  【不是。】小厲鬼十分確定。  關於斬字會的事,雙胞胎小厲鬼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新線索了。  楊紀清將韓澤、斬字令以及雙胞胎小厲鬼交給程武,就跟程家兄弟辭別,離開咖啡館,折返趙儀敏家。  崔臻書頭暈得不行,見楊紀清和任朝瀾回來後,劉靜就先送崔臻書去醫院了。  留下的三人聚在客廳,楊紀清正打算把術士背後的幕後人告訴趙儀敏,任朝瀾卻搶先開了口,“你手上那枚高古玉玉佩,能拿出來讓我看一下嗎?”  趙儀敏一愣,但並沒有拒絕,“可以,請稍等。”  趙儀敏起身回房拿玉佩,楊紀清扭頭看向任朝瀾。  “你看玉佩做什麽?你在懷疑那玉佩有什麽不對?”楊紀清說著微微眯起雙眼,傾身湊近任朝瀾,小聲問道,“是跟斬字會有關的線索?”  楊紀清的臉近在咫尺,是他一低頭就能吻上對方雙唇是距離,任朝瀾呼吸微一窒,敗下陣來。  “我還不確定,原本是想看完玉佩再跟你說的。”任朝瀾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怕提前說了,最後結果讓楊紀清空歡喜一場,但現在楊紀清已經猜到了,那就沒必要繼續隱瞞了,“我懷疑韓澤驅鬼鬧宅的委托,其實是來自斬字會。”  “我不覺得那雙胞胎小厲鬼對我說謊了。”楊紀清坐直身體。  “他們沒有說謊,因為就他們所知,委托確實來自廣韻拍賣行的孫越。”任朝瀾有些不舍地看著楊紀清跟他拉開距離,指尖動了動,按下想要伸手攬住對方的欲望,繼續道,“離開咖啡館前,我讓任遊查了一下廣韻拍賣行。剛才收到回複,廣韻拍賣行並沒有叫做孫越的工作人員。”  “捏造假身份誰都可以做,並不能說明針對趙儀敏的委托是來自斬字會吧?”  “孫越這個假身份隻是其一。”任朝瀾說道,“其二,是韓澤把針對趙儀敏這個委托,排在了暗殺張慶之前。雖然按照接委托的時間來看,趙儀敏這事確實在張慶之前,但按照韓澤對斬字會的那份死心塌地,怎麽也應該優先暗殺張慶的委托才對。”  然而,韓澤拿到斬字令已經有三天了,卻遲遲沒有動身前往z市執行任務。什麽委托會讓韓澤那枚耽誤斬字會的任務?那隻能是這個委托也同樣來自斬字會。  “其三,為了買趙儀敏手上的高古玉玉佩,如此大費周章,甚至請了術士做局,這不像是一般富豪買家能做出來的事,更像是玄術圈買家的手筆。”  “所以你才要看趙儀敏手上的高古玉玉佩。”楊紀清恍然,看過那枚玉佩,就能知道對那枚玉佩如此招人的原因了。  楊紀清話音剛落,就見趙儀敏捧著一個巴掌大的錦盒,從房間走了出來。  趙儀敏打開錦盒,將裝著錦盒的高古玉推到楊紀清和任朝瀾麵前,“這枚高古玉雖然算古董,但是後世仿製的,並不多值錢。我聽我丈夫說,高古玉在收藏界並不火,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著玉佩那麽執著。”  趙儀敏想不明白,楊紀清和任朝瀾仔細看了片刻,卻是已經明白了其中原因。  這枚玉佩雕琢著狴犴的紋樣,普通人細看也隻會發現上麵的紋路十分別致,但在術士眼中,這分明就是一件法器。  這玉佩上隱藏的陣法相當高明,根據楊紀清和任朝瀾對上麵隱藏陣法的辨別,這法器應當是用於挪轉氣運的。這種法器一般術士煉製不出來,多半是出自大師之手。  楊紀清跟任朝瀾對視了一眼,玉佩是法器,那會對其狂熱的,也隻可能是玄術圈的人了——普通人根本認不出這是法器。這樣看來,韓澤針對趙儀敏的委托,確實極有可能是來自斬字會。  趙儀敏見楊紀清把玉佩放回錦盒後,遲遲沒有出聲,有些不安地問道,“是玉佩有什麽問題嗎?”  楊紀清看著趙儀敏,認真道,“有術士盯上了這玉佩,你不合適繼續留著這玉佩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這枚玉佩賣給我。”  盯上這枚玉佩的很有可能是斬字會的人,即便小概率不是斬字會的人,那也是玄術圈的人,趙儀敏繼續留著這枚玉佩,很可能會招來生命危險。  趙儀敏皺起眉頭,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拳,“但這是我丈夫的遺物……”  楊紀清說道,“你實在不願意的話,我也幫你想了個辦法。我幫你仿製一件假的,然後你把假的高調賣給我——總之就是要將玉佩不在你手裏了的消息傳出去。”  趙儀敏一愣,隨後擔憂道,“但我把玉佩賣給你的消息傳出去,你不會出事嗎?”  楊紀清輕笑了一聲,墨色的眼底透出一絲危險,“我很期待能出點事。”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啦!  感謝在2021-09-23 20:41:49~2021-09-29 19:47: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天上飛的仙女喵 228瓶;風靈夕、綠江不過是追更工具 10瓶;pb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0章 暴雨01  “楊先生,我們找到了張慶了。”  趙儀敏經過慎重思考後,采納了楊紀清給出的建議——仿製一枚假玉佩,然後高調“賣”給他。  趙儀敏跟楊紀清談妥之後,時間已經將近午夜12點。她將兩人安排進客房後,便帶著一臉倦容回房休息了。  “我去客廳睡?”任朝瀾看了一眼擺放在房間中央的大床,偏頭詢問地看向楊紀清。  趙儀敏家隻有這麽一間客房,客房裏也隻放了一張床。這張床足夠大,睡下兩個人是綽綽有餘的,但考慮到楊紀清的意願,任朝瀾這才開口詢問。  “不用,今晚就一起睡吧。”  隻是臨時將就睡一晚,睡不了幾小時,外麵天就該亮了。而且,這家裏隻有趙儀敏一個女主人,即便任朝瀾喜歡男人,身為異性睡在客廳這種開放區域,對主人家來說也不太方便。  楊紀清打著哈欠走到床邊後,因疲乏困頓而有些混沌的腦子,突然想到,在任朝瀾的認知中,他們是夫夫關係,他那句“一起睡”似乎有點引人誤解。  與是他放下打哈欠的手,又回頭解釋了一句,“我說的一起睡,指的是單純的睡覺。”  任朝瀾一愣,隨即低聲道,“嗯,我知道。”  說完,他垂下眼簾,猶如白玉似的臉上,慢慢地染上了一層薄紅。  楊紀清:“……”知道就知道,你臉紅什麽?他真的隻是單純地解釋一句,沒有耍流氓調戲的意思啊!  也不知道任朝瀾記憶是怎麽錯亂的,明明在與人親密方麵青澀沒經驗,卻偏偏給自己捏造了一段他們成親多年的虛假記憶。  “我什麽都不會做。”叫楊紀清遲遲沒做聲,任朝瀾又低聲跟他保證道。  “……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剛才那句解釋的尷尬才褪下去一點,任朝瀾來這麽一句保證,讓楊紀清又別扭了起來。  在安靜又微妙的氣氛中,兩人先後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在客房唯一的一張床上躺下。  楊紀清一向不喜歡跟他人同榻而眠,加上之前任朝瀾對他的保證,讓他還有點別扭,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然而,躺下沒多久,他便沉入了深眠。這一覺到清晨,睡得竟是意外得好。  楊紀清清醒後坐起來,搭著被子靠在床頭,支著腿,撐著臉,目送任朝瀾下床走進洗手間洗漱後,不禁陷入沉思——為什麽他跟任朝瀾睡在一張床能睡得那麽沉?難道是因為他跟任朝瀾都是掀棺材蓋詐屍的?屍氣相投?  然而,直到任朝瀾從洗漱完,楊紀清也沒分析出一個靠譜的解釋,索性就不想了,直接掀了被子起床洗漱。  兩人洗漱完出去,發現劉靜和崔臻書昨晚都沒回來。問了趙儀敏才知道,崔臻書昨晚撞得有點嚴重,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劉靜留在醫院陪人,要今早才會回來。  不過,在劉靜他們回來之前,任遊先一步趕到了。  昨晚跟趙儀敏談完後,任朝瀾就給任遊發了消息,讓他幫忙找一個可靠的玉雕師。任遊記在心上,於是一大早,楊紀清他們剛吃完早飯,他就帶著玉雕師趕到了。  任遊帶來的玉雕師,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性,出身任家旁係,名叫任茜。她性子有些沉悶,拘謹地跟任朝瀾問了聲好後,默默遞出一片巴掌大的竹片。  楊紀清垂眸看竹片,發現那竹片上刻著契約符文,下麵寫著契約約定內容,大概意思是——任茜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仿製玉佩一事。契約雙方隻要在這片竹片上簽下字,就必須遵守上麵所寫的約定,一旦違反,便會遭遇契約上詛咒的反噬。  這份契約,顯而易見是用來約束任茜的。  “這就沒必要了吧?”楊紀清抬眸看向任茜。  “我不喜歡被人懷疑。”任茜麵無表情道。  楊紀清愣了一瞬,隨即明白了任茜話裏的意思。  萬一仿製玉佩一事,消息不慎走漏,他們必先對不熟悉的任茜起疑。但簽了這契約,任茜就能第一時間擺脫嫌疑。  楊紀清笑了一聲,伸手接過竹片,利落地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楊紀清簽完,任茜也當場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等她簽完後,竹片在她手中燃盡,這份契約也就正式完成了。  任茜擦幹淨指尖的餘灰,對自家老祖宗點了點頭,就跟著趙儀敏去看狴犴玉佩了。  任茜有個普通玉雕師沒有的本事,隻要是她親眼見過的玉器,她都能一絲不差地還原出來。  這也正好讓趙儀敏消了疑慮。  狴犴玉佩對她來說意義特殊,她雖然對楊紀清他們信任度挺高,但到底不是相熟的人,真讓他們把狴犴玉佩帶走仿製,她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  趁任茜跟趙儀敏去看玉佩的時間,楊紀清給程武打了個電話,將斬字會可能盯上了趙儀敏手上的狴犴玉佩一事告知對方,希望他那邊能派人注意一下趙儀敏的安全問題。  程武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但聽完楊紀清這個消息,頓時精神一振,立刻連聲答應了下來。  “不過,狴犴玉佩這事還隻是我跟任朝瀾的推測。目前並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證明盯上這玉佩的是斬字會。”  “不管是否跟斬字會有關,這事我們既然知道了就肯定是要管的——處理術士作惡事件,本就在我們特殊刑案局的職責範圍內。”程武嚴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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