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清和楊一樂中午回來,吃完飯後,任朝瀾就把任少澤查到的斬字令線索,一一轉述給楊紀清。  “那位叫駱岐勝的術士,兩天後我去見他。”楊紀清精神一振。得到追蹤死人香的方法,不一定能馬上找到斬字令,但可以大概率保證,在死人香出現的時候,他們不會無知無覺地錯過。  “我跟你一起去。”任朝瀾接話道。  “行。”楊紀清沒有反對。  “還有我!我也要一起去!”蹲在沙發旁的蔣叢,舉手申請道。  “我們去見那位術士,帶你有什麽用?而且,大白天的你跑在路上,是想上新聞嗎?”楊紀清拒絕了蔣叢的申請。  “你可以拿個包裝著我啊!”  “我是你傭人嗎?”  蔣叢還想再說些什麽,就感覺任朝瀾帶著涼意的目光掃了過去,他立即縮著身子,把自己藏到茶幾腳後。傭人是楊紀清自己說的,又不是他說的,幹嘛那麽看他?  “祖宗爺爺,我能做點什麽?我也跟你一起去見那駱岐勝?”楊一樂有些焦慮,他很想做點什麽幫忙找出他們楊家的滅族真凶,卻又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做。  “別著急,慢慢來,我們總能找到他的。”楊紀清說著看向任遊,“任少澤說的那三起斬字令事件的記錄在哪裏?”  “家主把文檔發我郵箱了,文檔我下在這平板上了。我怕你們看不慣,還打印了兩份紙質的。”任遊把平板和紙質文件一起遞給楊紀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02 22:57:28~2021-07-04 19:5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怡寶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6章 孤兒院02  “少爺,你又跟我開玩笑。”  【你們是要聊正事嗎?】飄在客廳角落聚陰陣中的沈宛開口問道,【需要我回避嗎?】  “你隨意,也不算什麽機密。”楊紀清把平板給了楊一樂,讓他和蔣叢一起看上麵的電子文檔,他和任朝瀾則拿了任遊打印出來的紙質文件。  沈宛聽楊紀清那麽說,也就沒有挪地方。白天陽氣重,附近也沒個陰氣重的地方,不待在聚陰陣裏,對她來說還是挺難受的。  楊紀清靠坐在沙發上,仔細地閱讀紙頁上記載的文字。  10年前,術士趙家和遇害,死於k市煤礦開采廠……  8年前,富商王德輝,死於d市自家別墅……  5年前,術士姚善,死於d市城西護城河……  這三起案件都算是陳年舊案了,但任少澤查到的內容卻是意外的細致。三名受害者的身份背景,受害者遇害現場,以及受害者的家人,都有明確的記錄。兩名術士已經沒有親人在世,富商王德輝的家人,在他遇害後便舉家移民海外,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三名受害者的信息記錄得細致,但線索卻也斷得幹淨。根據文件上的內容,根本找不出可以查下去的線索了。  楊紀清將手中的紙質文件來回看了三遍之後,抬手捏了捏眉心,看向抱著平板,和楊一樂擠在單人沙發上的蔣叢。  “蔣叢,你看出什麽頭緒了嗎?”楊紀清問道。蔣叢親眼見過他契約術士的遇害現場,說不定能看出些他沒能注意到的蛛絲馬跡。  “沒有。”蔣叢一頭磕在平板屏幕上。  “他連字都認不全……”楊一樂在一旁吐槽道。  “老子就小學畢業,能認成這樣就不錯了!”蔣叢不服地衝楊一樂嚷嚷道。  “蔣叢,關於你上任契約術士遇害現場,你能再詳細跟我說一遍嗎?”楊紀清不指望蔣叢能從文件的字裏行間中研究出什麽了,轉而追問起蔣叢那位契約術士的遇害細節。  關於蔣叢上任契約術士遇害情況,楊紀清之前已經問過一次蔣叢了。當時蔣叢的敘述十分簡潔,完全沒有可以參考的內容。  “我上次說的已經很詳細了。”蔣叢沉默片刻之後,還是將他上任契約術士張曼曼的遇害現場,又重新複述了一遍。  那是他不願回憶的畫麵,但是他知道,隻要他還想為她複仇,那就是他必須去不斷回憶銘記的畫麵。  “那天我被張蔓蔓支使出去辦事,趕回去時就發現她死在了酒店裏。警方勘察了現場,房間內沒有任何外人入侵痕跡。我在她的身上發現了被詛咒留下的痕跡,她應該是死於術士的詛咒。她就平躺在床上,身上放著一枚打了紅勾的斬字令。”  “你再想想,你契約術士那起案件,對比這三起案件,除了斬字令外,還有其他什麽共通點嗎?”楊紀清接著問道。  “沒有了。”蔣叢躺倒在地上。  話聊到這裏,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雖然任少澤給的三起斬字令案件,記錄的內容不少,但即便是聯係上蔣叢契約術士那起案件,他們也沒能從中梳理出有效的線索。  難得到手的情報,沒想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客廳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不過,說起斬字令,這三起案件的斬字令,跟張曼曼那枚倒是一模一樣的。”蔣叢在安靜中躺了片刻,突然坐起來,從平板上找出三起案件的斬字令照片,拖出來放在同個界麵上,然後舉起來給楊紀清看,“你看,不僅外觀一樣,用的也都是海鬆木。就你們楊家那塊,隻有外觀跟我們這些斬字令一樣,用的卻是金絲楠木。”  楊一樂:“然後呢?”  蔣叢:“然後——就是感覺你們楊家這塊斬字令好特別。”  楊一樂:“……”  任朝瀾看了一眼蔣叢豎起的平板,開口說道:“可能海鬆木的斬字令是針對一個人,而金絲楠木的斬字令是針對一個群體。”  蔣叢一拍大腿,附和道,“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就是有兩種斬字令。海鬆木的斬字令針對個人,所以上麵寫的是一個人的名字;金絲楠木的斬字令針對群體,所以寫的是你們楊家的姓氏。在我們目前已知的斬字令案件中,好像隻有你們楊家是金絲楠木的——”蔣叢放下手中的平板,“這斬字令的主人,跟你們楊家是有多大仇,要殺你們楊家全族?你們就沒有一點頭緒嗎?”  “目前還沒有頭緒。”楊紀清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任朝瀾——確切來說,應該是本來有點頭緒的,但是已經被任朝瀾否定掉了。  斬字令的主人格外痛恨他們楊家,這點他在從蔣叢口中得知斬字令寓意的那晚,他就意識到了。會如此痛恨他們楊氏一族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裕王。在裕王看來,是他父親楊餘林導致了他造反失敗,以至於他在圈禁中,也要想方設法地弄死他這個楊餘林獨子。  但是,任朝瀾卻是斬釘截鐵地告訴他,裕王已經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他後來想到裕王的子嗣家眷,但那些人早已在裕王被圈禁的幾年中,就陸續“病故”了,所以並不存在為他複仇的後人。  之後他又想到,可能是在他去世後,楊家得罪的什麽人。然而,他把楊家家族史翻了好幾遍,也沒能從中找出一個答案。  家族史原本就不是會把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的,而且隨著世代更替,還會遺失損壞相當一部分的記載。  “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蔣叢舉手提問,“那塊金絲楠木的斬字令上畫了紅勾,意思任務完成,也就是說楊氏一族的人,應該已經被全部屠殺幹淨了,但是少爺你和楊一樂卻還活著……”  “確實,既然這斬字令是針對我們楊家,為什麽就單單放過了我?”楊一樂蹙眉道。  楊家村遭遇屠村之後,他按照師父生前的卦意,逃離楊家村後,隱姓埋名躲了起來。那幾年斬字令的主人沒注意到他,那勉強能說得通。但是,之後他帶顧寅他們進入楊家鬼村,封印魔魂,那麽大動靜,斬字令的主人不應該不知道他的存在。  楊家鬼村事了後的幾年裏,他平日雖然不算高調,但也不曾掩飾自己楊家人的身份。斬字令的主人隻要有心去查,不可能查不到他這條楊家的漏網之魚。然而,時至今日,他依舊活得好好的。  這絕不可能是對方突然生出了惻隱之心,決定大發慈悲放他一條生路,這更像是從最初就沒將他算作楊家的一份子。  “祖宗爺爺……”楊一樂看向楊紀清。  “可能就是因為你是被收養的。”楊紀清微微頷首,肯定了楊一樂心裏的猜測,“斬字令的主人,界定一個人是否為楊家人,應該不是依據我們楊家族譜,而是這人身上是否流著楊家正統的血,或者是否孕育過楊家的血脈。”  楊一樂有些喪氣地低下頭。  楊紀清伸手,將他那頭黃毛揉亂,“你不必在意,我們楊家人就講楊家的規矩。我們楊家祖上規矩,入了我楊家族譜,就是我楊家人,跟身上流些什麽血無關。”  “那少爺呢?你也是楊家收養的?”蔣叢伸著脖子問道。  “我不是。”楊家能以家族的形式傳承下來,自然不可能完全不講究血脈的。像楊紀清這樣的嫡係子孫,身上就必然流淌著楊家正統血脈。  “那你是……”  “我是很久以前就死了,最近剛剛詐屍的。”楊紀清看著蔣叢,十分隨意地說道。  “少爺,你又跟我開玩笑。”蔣叢完全不信。詐屍那就是死人一個,但楊紀清身上卻帶著鮮活的陽氣,哪有死人身上帶陽氣的?這話騙騙普通活人還行,騙他一個陰魂就很沒意思。  楊紀清也不在意蔣叢信不信,反正信不信都不影響什麽。  任少澤發來的文檔,再看也看不出什麽花樣了,任朝瀾就讓任遊收了,放到樓上他們常用的那間書房去。  “抱歉,沒能幫上你。”任朝瀾低聲對楊紀清說道。  “不,任少澤願意幫忙查斬字令,就已經幫大忙了。”楊紀清朝任朝瀾笑了笑,隨後垂眸藏起眼底的暗光,“這隻是開始,調查真相需要時間,最初沒有結果,不代表會一直沒有結果。”  任朝瀾側頭靜靜地看著楊紀清。這便是楊紀清,在困局麵前,他總能夠沉著冷靜又充滿耐心。  晚飯過後,任朝瀾回房洗了個澡,剛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未擦幹,他就聽到有人在敲他的臥室門。  任朝瀾穿好睡衣,過去打開臥室門,發現門外站著楊紀清。  “我來給你的腰上藥。”楊紀清晃了晃手中的藥油,對任朝瀾表明來意。  作者有話要說:舊電腦壞了,新電腦還沒適應,今天更章短小君_(:3」∠)_感謝在2021-07-04 19:57:54~2021-07-06 23:51: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櫻吹雪 5瓶;雲珞 4瓶;懶蛋超人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7章 孤兒院03  “你們認識?”任遊一臉驚訝道。  楊紀清也是剛洗完澡,頭發隻吹了半幹,烏黑微卷的發梢貼著白皙的脖子,就像用濃墨,在細膩的新雪之上,作了一幅淩亂纏綿的畫。  楊紀清身上也穿著睡衣,但並沒有跟任朝瀾一樣,將衣服扣子一絲不苟地全部扣上。他睡衣最上麵的一顆扣子沒扣,衣領鬆垮垮地聳拉著,露出溝壑分明的鎖骨。  任朝瀾垂眸,藏起眼中的深色,調整了一下自己頻率錯亂的呼吸,才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到楊紀清手中的藥油上。  “我自己來。”任朝瀾說著,伸手去取楊紀清手中的褐色玻璃瓶。  “你傷在後腰,你自己怎麽來?”楊紀清手一翻,避開了任朝瀾伸過來的手,“而且大夫說了,這藥油抹上去後,還要把傷處淤腫推拿開才行。你放心,我的推拿技術還是很不錯的,不會把你按壞的。”  “你怎麽會擅長推拿的?”任朝瀾稍一遲疑後,還是側過身,讓楊紀清走進房間。  “因為我經常讓別人受傷。”楊紀清拎著藥油瓶子,朝著房間中央的大床走去。  “經常讓別人受傷?”任朝瀾關上房門,跟在楊紀清身後。  “你忘了,我當年可是執掌楊家賞罰堂的,專門負責毒打犯錯的楊家族人。”楊紀清在床邊站定,將手中的藥油放在床頭櫃上,“但到底是自家族人,有時打完了我心裏也不好受,就會過去幫忙上個藥。這麽十年下來,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麵,我是想不熟練都難。”  任朝瀾想象了一下,楊紀清給犯錯楊家族人上完家規,回頭又心疼地跑去幫忙上藥,不禁莞爾。  “你笑什麽?”楊紀清把床頭的枕頭往床中央一扔,然後單手撐著床邊,拍了拍蓬鬆的枕頭,對任朝瀾說道,“來,把上衣脫了,然後上床趴好。”  房間內開著空調,體感並不冷,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用擔心凍著。  任朝瀾遲疑了一瞬間,才動手開始解扣子。  扣得整整齊齊的睡衣扣子,被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慢慢解開,露出底下肌理分明的身軀。  昨晚掉進野豬陷阱,坐在任朝瀾腰腹上,楊紀清就感覺出對方身材不錯。而現在任朝瀾在他麵前脫掉了上衣,袒露出上身後,楊紀清發現任朝瀾的身材比他想象得更好,好得都讓他有些嫉妒了。  寬肩窄腰,比例完美的骨架上,覆蓋著勻稱的肌肉,充滿了英氣的美感,以及惑人的魅力。  任朝瀾低垂的眼眸輕顫了一下,他能感覺到楊紀清的目光正在他身上流轉,隻是純粹的欣賞,卻還是讓他感覺有些緊張。  不過,他跟楊紀清是夫夫,他的身體,楊紀清自然是喜歡怎麽看都行的。  任朝瀾將脫下的上衣掛在床位的衣帽架上,隨後按照楊紀清的要求,上床抱著枕頭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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