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邀請我過來不就是想聽我拉琴麽,現在人也來了,琴也拉了,還想做什麽?”陳詞頓了頓,在卡洛爾愈發難看的臉色中,道,“我累了,沙弗萊已經過來接我了。”卡洛爾唇角抽搐,隻能自動忽略陳詞的前半段話,勉強笑道:“原來是皇子妃殿下身體不適,那就趕快回去休息吧。”陳詞嗯了一聲,無數各異的目光中,他帶著三名黑衣保鏢,淡然地走出演奏廳。門童立刻為他打開大門,陳詞邁步出去,就看到沙弗萊正從車上下來。——時間剛好。沙弗萊快步走上台階,低頭輕聲問道:“如何?”“還好。”目光追隨著陳詞的眾人,無可避免地看到了這幅畫麵。沙弗萊殿下匆忙趕來,微微俯身詢問omega情況,紫羅蘭色的眼中滿是掩不住的關切,他是身為最為高貴的大皇子,卻在陳詞麵前放輕語調,垂首低眉,得到答複後,才暗暗鬆了口氣。酸意似乎都從牙縫裏冒出,無處吐露隻能生生咽進肚子裏。這個陳詞又驕縱又毒舌,也就隻有一張臉好看罷了,哪裏值得沙弗萊殿下這樣對待!沙弗萊攬住陳詞肩膀,和他一同走下台階。隻是無人看到他的那隻手一直在空中懸著,和陳詞的肩頭保持著零點五毫米的安全距離,就連手指都僵直,不敢去輕易觸碰。他親自為陳詞打開車門,一手抵在門框上部,防止omega碰到頭。待到陳詞坐進車內,沙弗萊才繞到另一邊,和他一同坐進後排。屬於皇室的專車很快消失在大廳門前。隻留下宴廳內的眾人麵麵相覷。——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沙弗萊殿下都過來接他?不是還帶了好幾個保鏢嗎?!這……這簡直就是恃寵而驕!而在車內,沙弗萊鬆了口氣。他來接陳詞是兩人事先商量好的,陳詞不願意和這群完全陌生的人多呆,把事情對付完就想走。沙弗萊過來這趟,也正好為陳詞創造離開的理由。陳詞靠在後座上,閉目休憩,這場演奏會很順利的應付過去了。短暫的沉默後,沙弗萊輕聲道:“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基地。”陳詞眉頭皺了一下,正要拒絕,沙弗萊又道:“是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關於你和陳念。”陳詞定定地看了他幾秒,沒再吭聲。此前沙弗萊很多次提出想要陪他去做身體檢查,都被陳詞沉默著拒絕了,所以他一般都會等檢查結束後,在門口等著。既然這次沙弗萊又專門提出,應該是與之相關的事?陳詞沒有追問,反正明天沙弗萊就會說,他一直都不是個好奇心過剩的人。兩人回到皇宮,走廊上沙弗萊給陳詞道了聲晚安。“晚安。”陳詞禮貌回複他,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徑直走進去。門在沙弗萊麵前關上。沙弗萊回到自己的臥室,他躺在床上,不用再為陳念做精神力的輔導,一下子有了更多時間。他可以用來處理公務,或者多玩兒幾小時的遊戲。但沙弗萊卻完全沒有放鬆的心情。他寧願白天忙些,晚上擠出時間教導陳念,因為這意味著他起碼還能和對方見麵。沙弗萊點開聊天軟件,找到那個屬於陳念的賬號,聊天記錄裏有他幫著陳詞處理唐納德事件的種種說明,最後是他問陳念有沒有到家。頂端的備注欄裏,是一朵小白花的圖案。他遲疑了下,在聊天框中輸入:【在幹什麽?】按下發送鍵,看到消息出現在屏幕中,沙弗萊又忐忑起來。陳念會覺得他奇怪嗎?突然發這樣意味不明的消息。沙弗萊不安地等待了片刻,終端響起特別關注的提示音。【在畫畫。】沙弗萊精神一振:【正好現在也不能出門,有時間多練習了。】【嗯。】陳念盯著“句號先生”突然發來的消息看了幾秒,這種沒話找話說的感覺……怎麽那麽熟悉呢?陳念都數不清聊過幾百次這樣的天了,那些在夜總會裏認識的顧客想方設法地同他曖昧,總是莫名其妙地發一些“在嗎?”“幹什麽呢?”之類毫無營養的詢問。陳念高興就順著聊上幾句,不高興就晾上他們幾個小時,再假裝說剛才太忙了沒能看見,反正不管怎樣,當對方收到他回複的時候,總會立刻再發新的消息過來。陳念正琢磨著,又是幾條消息彈出。【我剛剛把陳詞接回來了,他不願意在演奏會上多呆,就隻拉了一首小提琴,不過也算把路恒的懷疑給應對過去了。】【現在陳詞去休息,我打算玩會兒遊戲。】【新版本上線了,最近幾天遊戲裏應該也會很忙,正好明天不用早起,今晚可以多玩兒會。】沙弗萊給他說陳詞的情況也就算了,現在已經開始匯報自己的動向了嗎?說實話,沙弗萊要幹什麽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這種周圍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巨細無遺地轉播給他的情況,也挺眼熟的。陳念忍不住嘖了一聲。他回想起生日宴會上,兩人共同切下蛋糕時,在alpha眼眸中看到的神情。——在陰暗中無措地掙紮,似在苦苦壓抑著什麽,最終向下沉落。所有近乎縱容的默許,和許多次讓步的歎息,還有麵對路恒質問時,故意做出的、不合他性格的曖昧應答。沙弗萊確實是個好脾氣的人,但再怎麽說也是高貴的大皇子,卻在他的麵前,好像好過頭了。陳念不是傻子,他好歹也是在風月場上混跡過的人,更是把戲耍alpha當做人生樂趣,享受被追逐、被渴望的快樂。他見過太多對他有想法的alpha了。所謂的愛慕也好,單純的欲望也罷,情和欲充斥在字裏行間,無論再怎麽竭力掩飾,也總會露出端倪。是不老實觸碰他身體的手,是充滿了赤裸愛欲的眼神,更是故意壓低聲音,響在他耳邊的邀請。沙弗萊該不會……不會吧!陳念沉默了。他深吸口氣,向四周看了看,從椅子上站身,解開腰間的鬆緊帶,徑直將褲子脫了下來,仍在床上。陳念在家穿著寬鬆的黑t恤,他不喜歡男性慣用的四角內褲,總是會穿布料更少的款式,所以端正坐好的時候,層疊的t恤下擺剛好遮住隱秘風光,隻露出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陳念關上臥室的燈,隻留桌上的一盞台燈,他將繪畫的虛擬屏和觸控筆擺在靠近桌沿的位置,規規整整地挺直身體坐著,對著畫布拍了一張。這看似是一張分享自己最新畫作的照片,然而在鏡頭的最下方,桌子的邊緣,能夠窺見被輕薄布料遮住的秘密,還有那兩條光著的腿。陳念檢查過一番,將照片發送。他放下終端,雙肘撐在桌上,閉上眼,食指和中指並攏揉了揉太陽穴。原本喋喋不休向他匯報行程的alpha突然安靜如雞,陳念得等了將近十分鍾,才終於收到回複。【好看。】【畫的好看。】“。”撤回了一條消息。屏幕上就隻剩下了他的照片,以及沙弗萊的第一句好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隻出現了不到三秒鍾,很顯然沙弗萊剛發送出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強調反而暴露了什麽。他迅速地撤回,沒想到陳念一直盯著,全都看到了。……這個傻x。事已至此,陳念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了。他的唇角抽搐了一下。為了陳詞,他在沙弗萊身邊嚴防死守,不放過任何想要靠近沙弗萊的omega,沒想到最後問題竟然出現在了他自己身上。……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他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沙弗萊看到這張照片時,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擱的樣子,alpha的臉肯定爆紅,就像他認命地帶上獸人三件套,低垂著眼不做聲,卻從脖子一路羞到耳朵尖。麻煩啊……陳念猜的不錯,在他頭頂三千米處的皇宮裏,沙弗萊已經是第六次切換坐姿了。平日裏最為舒適的床,好像突然長了釘子,他坐也不是,靠也不是,躺也不是。已經過了十多分鍾,沙弗萊盯著陳念發來的那張照片,努力地想要看清虛擬屏上究竟畫的什麽,視線卻完全不受控製地往下飄。陳念隻開了一盞台燈,桌子下方處在昏暗之中,但那兩條雪白的腿卻仍然有著一眼就將人吸引的致命魔力,寬鬆的t恤下擺層疊著堆積,而就是這樣的半遮半露,卻顯現出比其他任何情況都更加迷人的情色。——甚至想要勾起手指,伸進屏幕裏,將那件t恤親手挑開。就連呼吸都變得粗重,沙弗萊看著屏幕中那條消息撤回的提醒,心中的愧疚愈發深重。陳念明明是想要向他分享今晚的畫作,肯定根本沒注意還拍到了其他東西,而自己卻完全沒辦法專注精神。他應該提醒陳念不小心拍到了身體嗎?那情況實在太尷尬了吧,可就算陳念現在意識到照片中出現了異常的細節,也已經過了撤回消息的時間了。與其讓場麵變得非常尷尬,還不如就這樣全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沙弗萊的理智和身體艱難鬥爭著,兩相掙紮幾乎將他整個人撕裂,最終那根食指仍舊點在了照片上。照片瞬間放大,占領了整個虛擬屏。細節變得更加清晰,陳念坐在椅子上,那抹白其實就隻有桌沿到t恤之間的短短一小截。作為遊戲裏呼風喚雨,常年網上超速衝浪的半個阿宅,沙弗萊當然知道有“絕對領域”這種說法,然而此前他一直都挺不屑一顧,認為隻有衝昏了頭的人才會對此感興趣,如今卻無法抑製地心潮蕩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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