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安東尼奧能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敢綠好朋友的行徑,就已經證明不是什麽好人了。也許頂層之前就有過不少類似這樣貴圈真亂的皇室秘聞,安東尼奧才能如此大膽且沒有心理負擔地勾搭他。隻有沙弗萊一個人愈發煩躁。沙弗萊沒法對陳念產生脾氣,相反,他還得感謝陳念,讓他認清了好朋友的真實麵目。隻是他暫時還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那可是他十幾年的摯友啊,十幾年!怎麽會變成這樣!陳念當然知道沙弗萊心情不好,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大皇子臉上的陰雲密布。他不再哼歌,省得一不留神惹得對方更煩,安靜了半分鍾後,問道:“下午要做什麽?”沙弗萊:“下午我要忙一些重要的事情,沒辦法陪你。你自己找點事情做,可以嗎?”“好。”陳念答應下來,他十八歲又不是八歲,早就過了必須要人陪著的年齡。況且沙弗萊有事要忙,隻意味著他不能離開皇宮,但可以叫朋友過來玩。“對了,你之前都上過什麽學?”沙弗萊想到他剛下課時就在考慮的問題,問陳念。“就正常的讀完高中啊。”薑岱此前經常帶著陳念搬家,基本上每個區域隻住上兩三年就會離開,陳念一直不停地轉學,對學校也沒有什麽歸屬感。對生活在地下城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如果不是搞研究的料,讀完高中就去進行工作,實現自己的勞動力價值是再正常不過的。但陳念現在用著皇子妃的身份,就算日後不再進行互換,他也仍是陳家的孩子,理應有繼續深造的機會。“我會給你找一位家庭教師,稍微學習一些課程。”陳念一聽自己又要上學,有點不樂意:“為什麽啊?”接受教育,提升自我從來都不是一件壞事,陳念顯然還抱著在地下城養成的想法,隻顧眼前。沙弗萊耐心為他解釋:“隻要是有點權勢的家庭都會讓子女盡可能的接受教育,你是陳蔚元帥的孩子,如果不是當年的意外,肯定也會再繼續讀書。”“可是哪有什麽如果,現實就是我在地下城生活了十八年,已經高中畢業,可以去工作了。”“那你現在能去工作嗎?”陳念眨眨眼,道:“我來頂層不就是為了享受生活的嗎?再上學豈不是很慘。”沙弗萊:“陳詞的意思應該不是叫你單純的吃喝玩樂,他想讓你拿回本屬於自己的身份。”陳念:“那我哥呢?他現在不在頂層了,也不用上學呀。”沙弗萊:“陳詞已經讀完了大學課程,他在白塔內一直接受著最好的教育。”陳念驚了,陳詞和他一樣,明明才隻有十八歲,怎麽就已經讀完大學了?“當然,我也不是強迫你,你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方向進行學習。不然我經常有事情要忙,沒辦法陪著你出門,你自己在皇宮裏找不到事幹,豈不是有點無聊?”陳念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哥學習的什麽專業?”“海洋科學。”在海水淹沒整個地球的時代,海洋科學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王牌專業。陳念摸著下巴陷入思索之中,他哥不光學完了最牛專業的大學課程,掌握著插花烹飪樂器等眾多技能,還有強大得足以做到意念移物的精神力。和陳詞一比,他確實差得很遠,繼續讀書好像也是應該的。他問沙弗萊:“你覺得我適合什麽專業?”沙弗萊:“這需要你自己去選,可以想想對什麽最有興趣,或者說先找人給你介紹一下各種學科的內容,等了解了之後再進行選擇。”“行,那我先了解一下都有什麽學科吧。”見陳念同意,沙弗萊暗自鬆了口氣,大部分時候,陳念還是很講道理的:“我會專門找一位家庭教師,你有什麽特殊的要求嗎?””alpha,最好是男的,要年輕,再帥一點。”陳念不假思索道。沙弗萊一愣,忍不住提醒道:“請老師過來是要學習,不是談戀愛的。”“我知道啊。但如果有一個符合我審美的老師,上課的時候心情會變好,學東西也更快。”沙弗萊:…………陳念說的實在太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縱然心裏挺不願意,沙弗萊還是勉強答應下來。回到皇宮,兩人各自進了房間去午休。陳念本來沒有中午休息的習慣,但在白塔的那些日子,他需要按照智能管家提供的時間安排活動,也慢慢開始午睡。興許是在頂層能見到陽光,而中午又是最炙烤的時候,陳念也覺得睡上一覺非常舒服。他在一個半小時之後醒來,窩在床上看了會兒視頻,磨蹭到三點才離開被窩。陳念揮揮手,隱藏在牆壁之中的幕布立刻成為透明,整個房間從最適合睡眠的黑暗中恢複。午後的陽光斜斜地從落地窗中照射進來,帶著最溫和的暖意。正好也要到了他和桂芷棋約定好的時間,陳念換好衣服到皇宮門口等她。昨天他告訴照顧大鵝的侍者不要再進行喂食,現在正好和桂芷棋一塊過去,讓大鵝知道究竟誰才是主人。而在一牆之隔的沙弗萊臥室。沙弗萊比陳念要早一個小時起床,他中午隻休息了三十分鍾,這是最佳的午休時長。alpha正坐在桌前,十二塊虛擬屏分別展開,以弧形將他圍繞。一行行代碼正在虛擬屏上顯示,透出的光芒映在護目鏡上,照亮沙弗萊臉龐,更顯得他表情嚴肅。右手邊最大的屏幕上,則顯示著龐大的數據庫。這是沙弗萊每周都需要做的事情——檢查辰砂的核心程序。身為超級計算機,辰砂可以進行自我修複和調整,但仍舊需要一些人工維護,畢竟再精密的計算機也有出錯的可能,這個時候,人類的判斷就至關重要。擁有此等權限的,隻有皇室成員。沙弗萊兄妹三個,除他之外,兩位公主對計算機都沒有任何興趣,阿芙洛和葉列娜也都進行過相關學習,這一點並不會因為她們身為alpha或是omega有任何改變。但很不幸,他的兩位妹妹一個看到代碼就心煩意亂亂發脾氣,另一個至今隻能輸出一行“hello,world”。阿芙洛和葉列娜都有自己感興趣的領域,比起無聊的代碼,阿芙洛更喜歡航天工程,葉列娜則展現出了驚人的化學天賦。皇帝也覺得強迫她們學習完全不感興趣的專業著實有點殘忍,好在沙弗萊從小就是相關方麵的天才,之後能夠把重擔交給長子。沙弗萊花了兩個小時,來確定表層代碼的運行沒有出現差錯,數據庫也基本正常。但這隻是進行檢查的第一步。沙弗萊打開抽屜,拿出特製的神經適配器。這款銀灰色的神經適配器看似平平無奇,實則采用著最頂尖的技術,需要強大精神力進行驅動,全世界僅有七台。而他隻有在每周的這個時候才會用到。沙弗萊按下桌側的按鈕,固定在牆麵上的座椅彈開,他坐在上麵,束縛帶立刻伸出,將他整個人用力固定。沙弗萊被皮具捆綁,完全動彈不得,他深吸口氣,道:“開始吧。”智能管家的機械臂拿起神經適配器,為他佩戴在頭上。精神力凝聚,將自己的思維牢牢保護,守住意識。神經適配器開啟的那一瞬,一切都靜止了。時間停止了流逝,聲波禁止震動,光子不再躍遷,電子的環繞終止,電信號衝擊著大腦神經——足以讓人瞬間癡傻的強烈刺激被精神力層層緩衝,在真正接觸到意識層麵時,已經足夠溫和。雙眼失去了視物功能,但“視野”很快又再度明亮,那不是他真正看見的,而是電信號直接作用於視神經後的產物。像是一個盒子被打開,由立方體鋪展為平麵,六個麵又各自向著周圍無限延伸,空間自沙弗萊腳下出現,通向無休止的盡頭。沙弗萊向前走了幾步,於空中寫下一行代碼。“門”被創造出來,憑空出現在他麵前,是比紙還要薄的一層。沙弗萊將其推開,邁步走了進去。水從地麵向天空流淌,逆向的雨幕中泛著淡淡的紅,反射晶瑩的光芒,像某種珍貴的礦物質。沙弗萊一腳踩在水中,層層漣漪擴散,數據被驚擾,在最後化作粒子特效,飄散著透明,重新歸於水麵。在這方數據靜水中央,坐著一道淡淡的身影。沙弗萊一步步靠近,逆升的雨打濕了他的雙腿,雙肩和頭發卻是幹燥的。並不覺得冷,或者潮濕,他現在隻不過是這方虛擬空間中的一串信號,所謂身體完全由像素點擬合而成。走得近了,那道身影稍微清晰了些,不過仍舊淺淡,就好像一個被調整了透明度的圖層,遊離在這方世界之外。沙弗萊在它身後三米處站定,輕聲道:“日安,cinnabar。”過分矮小的身影終於動了動,回過頭來。它看起來隻是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細軟的黑發堪堪掃到肩膀,一身朱紅色的衣袍。衣服對她來說有些過大了,袖口和下擺都向下垂落,掃進水麵。在她額頭上,有一隻赤色朱砂畫成的豎直眼睛,正安靜閉合著。——今天來的比吾預料中要早一些。她緊抿著唇,聲音卻回響在沙弗萊意識中,無法辨認出音色。“我來為您做程序檢查。”她微微頷首,仍舊坐在空中,整個人卻如太妃糖般向兩邊不斷拉長。頭顱變形,雙目分開,脖子和肩膀愈來愈寬,但那對琉璃般清透的眼睛,仍舊淡淡注視著麵前的沙弗萊。終於在某一刻,她整個人被撕裂。卻沒有血流出來,女孩一分為二,以違反質量守恒原理的形式,變成了和原本一模一樣的兩個個體。如此詭異的景象,沙弗萊卻早就見怪不怪了。眼前的女孩便是辰砂的核心,十五歲時沙弗萊第一次被父親帶來這裏,至今已有近十年,期間它一直都是三四歲的女孩模樣,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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