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沙弗萊沒想到的問題,他隻是想認清少年的身份,僅此而已。陳念邁出一步,幾乎和沙弗萊胸膛相撞。他的驟然逼近讓沙弗萊下意識挺起身,少年仰著頭,直視著他眼眸,說出的話冷冷地砸進耳中:“你想要借機獲得什麽?把事情告訴更多人,捅到上麵去,讓白塔繼續把我困住,再找到陳詞,把他也抓回來?”陳念一步步上前,終於褪去偽裝,露出渾身獠牙和尖刺。沙弗萊被逼迫著隻能不斷後退,他想解釋,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還是說,你覺得這相當於握住了我和陳詞的把柄,從此之後,就能任你拿捏?”陳念驟然停住腳步,輕笑一聲:“哦,我忘記了,您是高貴的大皇子殿下,本身就擁有裁決的權利,不需要所謂的把柄和權限,畢竟,我可憐的哥哥可是作為你所有物的未婚妻呢。”這一刻,麵前少年的眼神是如此冷厲,讓沙弗萊確信如果有機會,陳念甚至會直接把他推進湖裏,毀屍滅跡。“你誤會了。”沙弗萊深吸口氣,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omega少年極具攻擊性的眼神竟然讓他升起幾分緊張,仿佛整顆心都被剖開,供冰冷的審視著。要知道,就算在練兵場上麵對父皇和眾多嚴肅將軍們時,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沙弗萊放緩語調,盡量溫和地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確定一下。無論印證也好,猜錯也罷,無論你是陳詞還是陳念,我都想幫你們。”陳念眯起眼:“幫我們?”“陳詞身上的禁令非常重,整個白塔都處在嚴密監控中,時刻收集著與陳詞相關的數據,一旦你有任何不注意的地方,導致身體數據產生波動,就會被立刻發現。”“如果有我的幫忙和掩護,至少能多持續一段時間,你在充當陳詞的期間,身上也能少許多桎梏,就算日後暴露,我也會盡最大可能攬下責任。”陳念的目光審慎,似乎在判斷他的話有幾分可行性。“你和陳詞的第一次互換,應該是在兩周之前,嚴格來說我們之間的相處時間並不長,但你應該也能大概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沒有害任何人的心思,對於陳詞目前所處在的境地,也一直心懷內疚,既然現在有了能夠改變的機會,我也想和你們一同嚐試。”“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盡量幫忙打掩護,陳念,你願意讓我來做你們的隊友嗎?”沙弗萊抿著唇,神情異常誠摯,至少陳念是頭一次在大皇子臉上見到如此認真的表情。陳念定定看了他十幾秒,突然笑了。“隊友?你當這是打遊戲嗎?”少年低下頭,腳尖隨意撥動著草地,將一顆小石子踢開。他再度看向沙弗萊,唇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老謀深算的狼麵對眼前動作生疏的獵人,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身上柔軟的羊皮。“好啊,我可以相信你。”陳念笑容更深,他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你需要證明給我看,你有能為我們做掩護的能力。”“你想要我怎麽做?”“取消白塔的禁足令。”“不可能。”沙弗萊道,“禁足令單靠我一人的能力不可能被取消,但我也許能讓它以另一種形式運行。”“哦?”陳念沒想到沙弗萊竟然真的答應了,他隻不過在試探。但既然能改變,就再好不過:“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另外,從今以後,不許再叫那個名字。”“陳念在你們這些人眼中,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沙弗萊嗯了一聲,緊張感終於緩緩消退,他鬆開手,才發現緊握的掌中出了一層薄汗。……他究竟在怕什麽?沙弗萊深吸口氣,空氣中還有淡淡的晚香玉味道。無聲宣揚著omega少年的身份。在這個晚上,他嚐試著喊出那個隻出現在陳家卷宗裏的名字,印證了所有猜測。本應不存於世的少年在他麵前揭開偽裝,他那麽鮮活靈巧,明明展示著恨不得將所有人都刺傷的攻擊性,眼波流轉中卻是驚心動魄的美。沙弗萊賭贏了。現在,他需要等陳念冷靜下來,再去問其他事情。特別是如今陳詞的下落。陳詞被禁足在白塔的原因絕非是單純的一兩項,素來被奉為珍寶般悉心照顧的omega下落不明,雖然看陳念的表現,陳詞應該沒有危險,也仍讓沙弗萊免不了擔心。他和陳詞之間是沒有更深的感情不錯,但許多年來,他們都當對方是很好的朋友,自己身上更是承擔著照顧好陳詞的責任。劍拔弩張地危險氣氛逐漸褪去,星野和湖泊又重新變得溫柔,從此刻起,陳念已經沒有必要在沙弗萊麵前繼續偽裝了。他就要重新蹲下身玩水,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刺破夜空的尖叫。“啊啊啊啊——!”霎時間,棲息在林間的鳥兒從夜眠中驚醒,撲騰騰飛起一大片。陳念抬起頭,那聲音,聽著好像有點熟悉?幾秒鍾後,陳念知道為什麽熟悉了。大白鵝慌張地從灌木叢中飛出,高挑的少女緊隨其後,一個箭步躍至其後。她穿著真絲睡袍,豪放跨越中露出雪白的大長腿,腳蹬拖鞋,金發盤成一個發團,麵膜在月光下顯出慘白,隻露出一雙憤怒的紫羅蘭色眼睛。陳念眯起眼,花了點功夫認出這是沙弗萊的妹妹,二公主阿芙洛。“滾啊!滾!快給我滾啊!”阿芙洛吼得中氣十足,就連猖狂到啄了大皇子屁股並和陳念正麵對戰兩個回合的大鵝在此等驚嚇下,都隻能倉皇逃竄。沙弗萊:“阿芙——”阿芙洛:“滾啊!!!”沙弗萊:………………大鵝慌不擇路,竟然朝著陳念撲扇著奔來。陳念站起身,平平地一伸手,就在鵝掠過的瞬間,準確無誤地抓住它脖子。阿芙洛飛速殺來,如果眼神具有實體,現在的大鵝已經被女alpha做成一頓鐵鍋燉大鵝當宵夜了。“阿芙洛姐姐。”陳念叫住了怒火中燒的二公主,無辜地眨眨眼,“發生什麽了?”“它咬了我的小鴨子!”阿芙洛氣得都顧不上麵膜會不會起皺紋了,“到底是誰往花園裏放的鵝啊!”陳念:………………陳念語塞,他不好意思告訴阿芙洛這是他心血來潮要的寵物,默默扭頭看了還在掙紮的大鵝一眼,將它塞進沙弗萊手中。“這是殿下新養的寵物,剛才它還在啄殿下的屁股呢!”第33章 這場鬧劇最終以沙弗萊被憤怒的阿芙洛爆錘一頓告終。沙弗萊沒有一句辯解地接下了這口大鍋,初步展示出了他對陳念的誠意。陳念的新寵物“王子”由於危害性過高,被暫且關在籠子裏。它需要一定的調教和訓練,才能被再度放出來。夜已漸深,陳念回到白塔,他一屁股坐在臥室的床上,想到今晚發生的種種,陷入沉思。沙弗萊揭穿了他的身份,現在緩過勁來,倒也不是特別驚詫。畢竟自己和陳詞實在差的太多,隻要大皇子殿下不是傻子加瞎子,看出來隻是早晚的事。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在二層靠外處,放著一枚黃銅色的子彈。五天前沙弗萊在邀請陳詞去海港基地不成後,將子彈給了陳詞,說是此前約定的禮物。陳詞在日誌中詳細記錄了下來,以為是自己問沙弗萊要的,不曾起疑。可陳念根本就沒提過什麽子彈的事。那是沙弗萊的試探,顯然,alpha成功了。方才在湖邊,陳念實在有點過於激動了。陳詞被看管的狀態,對自由的迫切向往;多年來薑岱帶著他躲藏,不允許他來到上層;以及陳詞為他講述過的有關陳家的故事,都讓陳念潛意識認為被發現絕非一間好事。他迫切地想要保護自己,也保護陳詞。好在戳穿這一點的是沙弗萊。正如大皇子所說,陳念和他相處時間隻有短短幾天,卻也能從為數不多的接觸和陳詞多年的日誌中,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沙弗萊脾氣好得不像是最為高貴的皇室成員,他極少展現出棱角,從不強硬地要求些什麽,平日裏對除了遊戲外的事情興致都不高,一直是個對陳詞有求必應的好好先生形象。和他妹妹阿芙洛在人前偽裝出的知性優雅不同,沙弗萊表裏如一,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如果沙弗萊真的願意幫助他們,那麽他和陳詞的互換生活會安穩許多,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膽。萬一遇見事情,也多了個能夠商量辦法的人。沙弗萊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也讓陳念不必再因顧忌陳詞和沙弗萊的婚約而畏手畏腳。也許他可以自由和其他alpha接觸,發展一些妙趣橫生的關係,滿足一開始的願望,盡情將這方頂層變成自己的獵場。沙弗萊是他哥夫,怎麽也管不著他的人際交往。陳念隻要保證別敗壞哥哥的名聲就好。嘛……想想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陳念越想越覺得可行。他躺到床上,將所有事情詳細記錄在日誌中,並附上自己的想法。畢竟在其他不知真相的人眼中,他還是陳詞,想要做點什麽,必須得征得哥哥同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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