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詞迅速將頭轉回去,定了定神,快步走進小巷。回到家中,薑岱果然還在書房裏等他。“我回來了。”“回來啦。”薑岱放下放大鏡和手中的筆,撐著扶手站起身,“和朋友出去了嗎?”“嗯,去南邊的遊樂場玩了一下。”薑岱沒說什麽,靜靜看著眼前自己從小撫養長大的孩子。他受過煙熏火燎的眼實在太過渾濁,以至於很難從中窺探出什麽神色。陳詞就要回屋把東西放下,就聽薑岱突然道:“念念,你最近不舒服嗎?”“有一點。”陳詞動作微微一頓,回頭道,“也許等過上兩天就沒事了。”薑岱點點頭,隻道:“那就早點休息吧。”陳詞答應下來,他關上臥室房門,強行扯起唇角露出的笑意立刻消失在臉上,重新變回了淡淡的模樣。薑岱察覺到什麽了嗎?大概是吧,自己和陳念的區別實在太大了。也許旁人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但管家可是和陳念生活了十八年的人。陳詞倒不是特別擔心,就像他說的,等過上兩天,自己和陳念互換回來,一切都會恢複正常。陳詞脫掉運動服外套,坐在床邊,將那隻醜醜的大毛熊放在床頭。他在思考,和傅天河相關的事情。這是一個很普通的alpha,但好像又沒那麽普通。陳詞聞到過他的信息素,很沉的琥珀木香,即使傅天河在第一時間就用遮蓋劑掩住了,仍無法忽略其中本能般的侵略性。一般來說隻有很強的alpha才會有這麽厚重,壓迫性強烈的味道。但傅天河沒有精神力。絕大多數的頂級alpha都具有精神力,精神力強度和本人的強大程度直接掛鉤。在運輸部附近,陳詞釋放出精神力探測德雷克的行跡,傅天河就在他身邊,卻毫無察覺。陳詞也沒能從他身上感受到精神力之間的呼應。難道是他聞錯了嗎?傅天河其實也沒有那麽強。陳詞不知道,也許是他見過的alpha太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畢竟之前他能接觸到的最強的alpha,就隻有沙弗萊。陳詞很快放棄思考這個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問題。傅天河作為alpha是弱是強,和他並無關係。他將髒衣服換下來放進洗衣機,去衛生間洗漱。從前在白塔做什麽事情都有智能管家和侍女服侍,陳詞幾乎什麽都不用做,現在幹什麽都得親力親為。生活發生驟變,陳詞也不覺得多累,反倒還是這樣更自在一些。洗完衣服,再把自己收拾幹淨已經將近一個小時過去,陳詞關上臥室的房門,就要休息。他看到放在桌上的禮物盒,想起還有東西沒拆。傅天河會送他什麽?遊樂園裏兩人幾乎一直待在一起,陳詞也沒見傅天河去買東西。他找到包裝紙粘貼的地方,沿著筆直的邊緣將它撕開,這樣能保證就算撕下來也是完整的。棕色的紙盒露出來,陳詞將它拆開,看到裏麵的東西,一愣。他把盒子倒過來,一對耳塞和疊好的黑色真絲眼罩落入掌心。早上乘車去南區的路上,他說過自己因為窗外有漏水的聲音,沒能睡好。可隻是短短一句話而已,就連陳詞自己,也沒放在心上。陳詞將盒子放下,他盯著耳塞和眼罩看了幾秒,拆開廉價的塑料小袋子,將耳塞戴上。聲音立刻小了許多,如果不凝神去聽,很難再注意到窗外的滴水聲。他躺到床上,再將眼罩戴上。真絲的涼意壓在眼皮上,阻隔了所有光線,新眼罩的帶子有點緊,勒得耳朵上方有輕微痛感。陳詞翻了個身,伸手抱住那隻醜醜的大熊玩偶,劣質絨毛的觸感,在手臂上無比鮮明。也許是瘋玩了一天特別累,也許是耳塞確實起到了作用。這一夜,陳詞很快便沉沉睡去。第16章 這一夜,沙弗萊沒能睡好。他在遊戲世界裏暢遊到深夜,帶著公會的朋友用兩顆大伊萬炸了智械統領利維坦的老家,禮貌地用槍指著行長的頭,從銀行金庫裏“取”了點錢,又充了100000奧吉的成就點幫助建設新的空軍基地。沙弗萊本以為自己的滿腔躁動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結果等到睡著,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太年輕了。他做了個相當混亂無度的夢。光裸的腳探入長褲,一寸寸地向上,他的小腿被柔柔地纏住,細膩的皮膚緊貼著,不住地磨蹭。纖細的手指攀著他肩膀,又順著線條撫到頸側,少年靠過來,鼻尖蹭過他臉頰,最終在頸邊落下輕吻。旋即那一小塊皮膚被叼住,咬合帶來的輕微痛感在夢境裏如此模糊,隻留下淡淡的齒印,舌尖舔舐在上麵,又用在吮吸中泛起紅色。沙弗萊聽不見聲音,也看不清少年的模樣,卻知道他有著一雙靈動狡黠的琥珀色眼瞳。晚香玉的花香充斥了整個夢境,淡紫色的柔光蒙在眼前,讓夢境愈發迷幻。在這裏沒有什麽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影響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卻仍不能止住那愈發過火的進程。他做了怎樣的回應?沙弗萊有點不記得了。他隻記得似有水波蕩漾,濕潤而柔軟,幢幢倩影晃動著,匯成噴泉水麵上一輪月亮的倒影。沙弗萊清楚知道這是夢。但絲毫沒能緩解他心中翻湧的情緒。大皇子從床上爬起來,頭痛地用力揉揉額角。臥室裏滿是雪莉酒的醇香,帶著無法忽略的甜意,昨天的抑製劑似乎沒起到太大作用。智能管家伸出機械臂,將濕了一片的床單收走,換上新的。沙弗萊煩躁地抓抓頭發,他沒睡夠,今早還得去上課。肯定是因為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沙弗萊決定忘掉那個荒唐的夢,他洗漱完正要吃飯,突然接到了來自白塔的通訊。沙弗萊盯著“陳詞”這兩個字看了幾秒,道:“接。”通訊自動接通。“早上好。”少年輕盈的嗓音傳來,充滿活力,似乎完全沒有被昨晚的醉酒和……咳咳影響到。“早。”沙弗萊不動聲色。陳念開門見山地提出了他的需求:“我想去外麵逛逛,你能陪我嗎?”“今天嗎?”沙弗萊看了眼自己滿滿當當的時間表,“今天可能不太行。”“啊,可是昨晚阿芙洛姐姐說,你一般都有空的。”陳念的聲音立刻低落了幾分,他小聲嘟囔著,像是撒嬌:“真的不行嗎?一整天都待在白塔裏實在好無聊。”沙弗萊:………………沙弗萊:“好吧。”沙弗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快就答應了,也許是心存愧疚?他和陳念約好了時間,確定無誤後,通訊被對方幹脆利落的掛斷。沙弗萊沉默地麵對桌上的早餐,輕輕歎了口氣,對智能管家道:“推掉今天的所有課程,就說我臨時有事,等下周再補。”雖說答應了下來,但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麵對陳詞。甭管沙弗萊到底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他都推掉了全部事務,如期來到白塔,接陳念出門。陳念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電梯,清晨的陽光是地下城從未見過的明媚,陳念微微眯起眼,抬手遮在額頭上慢慢適應,像極了一隻剛睡醒的慵懶貓咪。也許是天氣太好,有那麽一瞬間,沙弗萊覺得落在少年柔軟發梢和眉眼間的陽光有點過於耀眼了。“早。”陳念朝被他一個通訊叫過來的大皇子殿下打招呼,偏偏還故意問道,“沒有耽誤你什麽重要的事情吧?”對於這番明知故問,沙弗萊倒沒多少脾氣,那雙琥珀色眼瞳中的狡黠被盡數捕捉,擺明了無傷大雅的壞心眼。沙弗萊:“想去哪裏?”“弗雷西岸,那邊是不是還有一個植物園?”陳念上來的次數不多,但對辰砂頂層的結構可是一清二楚,從幾年前他就在收集資料,希望如果有機會來一場旅行。“那就去吧。”沙弗萊帶著他走出白塔,兩人坐上車,陳念自然而然地將視線投向窗外,不放過任何看風景的機會。隻留給沙弗萊小半張側臉和蓬鬆的黑發。omega少年神采奕奕,一點也不見昨晚喝多了的樣子。車和昨晚的是同一輛,一夜過去,信息素早就消失殆盡。陳念身上的味道也很幹淨,素色頸環老老實實戴著,不再有晚香玉的幽香和雪莉酒的醇甜,絲綢般棉滑地交融。仿佛昨夜的一切,都隻是沙弗萊醉酒中的幻覺。沙弗萊將陳念的坦蕩模樣看在眼裏,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什麽都不記得了嗎……看起來隻有他一個人還被困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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