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書本,大力地用手掌拍下講台,帶著些怒氣,朗聲說:“看看,看看你們這副樣子!”


    “上周,那些上下午第一節 課的老師跟我反映,說我們班的學生整堂課都心不在焉,昏昏欲睡,跟沒睡醒的幽魂一樣。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


    “打起點精神吧,孩子們。你們是我們附中的理科重點班,全年級的前五十名啊,還有不到半年就高三了,都給我認真點,別讓普通班的同學看不起你們。”


    李芳此話一出,班上的人立馬振作起來,身板放直,個個精神勃勃的。


    唯有景誠轉著筆,不鹹不淡地吐槽了句:“老妖婆也不嫌老套,天天拿這些忽悠我們。”


    “你也不嫌老套,天天裝著樣子來忽悠她?”顧綿綿做著習題的筆尖一頓,沒抬頭,隨口駁了他一句。


    景誠側目,驚喜地看著她:“我靠!顧綿綿,跟我們混久了,嘴皮子的功夫見長啊。再牛逼點,信不信我把我代代相傳的唐僧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傳授給你?”


    說完,他立馬感覺不妙,朝“大”字張開,杠在兩張桌椅邊界的右腳正欲收回,就被某人眼疾手快地踩了過去,重重地碾了一下。


    顧綿綿側目,一字一頓地警告:“你找死——”


    “嗚嗚……6哥,她欺負我。”被鬆開腳的景誠推了推身後的桌子,朝陸流博取同情。


    陸流散漫地把手中做好的作業習題扔回抽屜,不鹹不淡地吐出幾個字。


    “關我屁事!”


    就把手伸進抽屜,開始玩手機了。


    李芳站在講台,壓抑著怒氣地朗讀著上一周的紀檢情況,扣分不是很多。


    一班的學生不會像十一班那樣,整日不穿校服,頭發胡亂地染著。


    隻偶爾會有一兩個女生喜愛打扮,給自己腳上添了一條紅繩,被扣了幾分而已。


    但,每周幾乎都會出現的扣分,就是遲到。


    李芳讀完所有的扣分項,隨後加重了語氣,特意補了一句:“景誠,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景誠一臉無語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見李芳笑著朝他點頭,他嘶一聲,果斷拿出草稿紙,開始寫檢討書。


    班會課的最後,李芳掃了眼講台上的資料,敲黑板告訴大家,下周二有個義賣活動。


    “大家記得周末回家看看有什麽有意義又可以拿出來分享的東西,帶一兩件回學校,不需要太多,有心意就好。還有我們班的義賣節主題策劃和海報設計,各班幹記得做好各自的工作。”


    末了,她揮揮手,一說“下課”。


    教室裏一哄而散。


    唯有景誠,一邊寫著檢討書,一邊暗戳戳想著不知回家拿什麽好玩的東西來義賣好。


    這一想,到了周三也沒想出來。


    *


    下午體育課。


    天氣越來越熱,烈日似火,空中沒有一點風,太陽像個大火爐似的,烤得人發燙。操場邊上的木槿樹枝葉茂盛,卻依舊擋不住刺眼的光線,在地上暈出了一片淡金色的光圈。


    可即便如此,一到體育課,操場上就會出現一堆放開心性盡情玩耍的男生。


    由於顧綿綿一下課就拉肚子,一直都沒出來,秦舟一個人走下操場,先幫她跟老師告假,然後才回到班級的隊伍中做準備運動。


    高考裏沒有體育這一項,高中的體育課無非就是做做準備運動,稀稀拉拉跑個四百米就解散自由活動了。


    體育老師知道她們女生愛美,做準備運動的時候,沒把她們拉去太陽暴曬的地方,跑步時也沒什麽硬性要求,不舒服就出來,覺得受不了就不跑。


    全班解散後,秦舟如平日那樣,打算去小賣部買點冰凍的飲料或者零食來消磨時間。


    去小賣部的路線有兩條,一條是很寬闊卻很曬的校道,另一條是荒廢了的擠在兩棟建築之間的小巷,很難走,卻很陰涼。


    秦舟果斷選擇了第二個。


    她才剛走進去,邁了幾步,身後突然出現了陸流的身影。


    他像是刻意走過,來到她身後時,微涼的指尖從她的校服衣領伸進去,摩挲了一下她雪白的後頸。


    秦舟愣了愣,偏頭躲過去。


    瞪他:“你幹什麽?”


    陸流手裏晃著一片樹葉,挑了挑眉,嘴裏勾著壞笑地看著她,仿佛在問:你以為我幹什麽?


    原來是拿樹葉。


    秦舟心裏咯噔了一下,鬧了個大紅臉,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後頸,小聲嘀咕:“怎麽飄進了樹葉我都不知道。”


    旋即,她也覺得自己剛剛有點小題大做了,可能是還沒習慣別人的觸碰。


    於是,沒等陸流主動接近,就勾住他的校服衣擺,伸手圈住他的腰身,作可憐狀地仰著頭,衝他甜甜地笑。


    “陸流。”


    這裏沒有別人,她倒大膽了起來。


    喊的那兩個字,輕輕上揚的尾音讓他有點心癢。


    “幹嘛?”


    陸流不自知地放輕了呼吸,漆黑幽暗的視線垂下,直勾勾鎖著她,他好整以暇,勾著一抹笑,偏偏不動。


    就讓她自己在他身前胡亂折騰。


    過了幾秒。


    秦舟也發現了他的動機,伸著兩隻爪子,在他身前扒來扒去,像個討不到甜糖的女孩兒,使勁往他身上湊。


    最終,不知道碰到了哪……


    陸流喉結滾動,伸手把她扒了下來,克製著呼吸,冷不丁地冒出了句:“別鬧。”


    秦舟皺眉盯著他。


    陸流瞥頭笑笑,突然傾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說:“幫我去買水,嗯?”


    說完,他直接塞了一張錢給她。


    秦舟捏著那張一百塊,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她想了一下,很認真地說:“不會被人懷疑嗎?籃球場那麽多人看著,我怕會有人打小報告。”


    陸流笑了笑,瞥了眼秦舟染上微紅的耳垂,散漫道:“想什麽呢?我又不是讓你隻買我一個人的。”


    *


    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沒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凝住了。


    秦舟走進小賣部買水的時候,心裏想的是:陸流讓她多買一瓶,如果這一瓶是給景誠的,不是還有周紀宇和淩興銳呢嗎?


    於是,她把礦泉水抱在臂上,又多拿了兩瓶。


    等結完賬走出來,秦舟抱著五瓶礦泉水在身前,走起路來有些慢吞吞的,幸好天氣夠熱,這些冰水拿在手上並不會冷得受不了。


    走到籃球場附近的時候,不知從哪,憑空降下一聲巨響:“粥粥——”


    剛蹲完洗手間的顧綿綿從樓上蹦蹦噠噠地跑了下來。


    秦舟朝四周看了眼,沒發現她。


    猛烈的驕陽下,幾個勁瘦高大的男生站在球框下打著籃球,秦舟一眼就看見了陸流,細碎的短發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漆黑,他是人群中最顯眼的一個。


    投完一個球後,漫不經心地朝秦舟看了眼。


    秦舟剛放下水,顧綿綿就喘著氣奔過來了,還未開口,就先瞥見了秦舟腳下的那五瓶礦泉水,直接氣炸,衝著陸流嚷嚷:“陸流,你別跟粥粥在一起,就把她當苦力使。你沒腿嗎?不能自己買?”


    “那行啊,以後我陪她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在軟件碼字忘了看時間,今天有點忙,所以遲了,明天會更新早點。


    第32章 第三十二碗粥


    “那行啊, 以後我陪她去。”


    球場有人蹲下係鞋帶的間隙, 陸流轉了個身, 把球傳給周紀宇,然後聲音攙著笑, 微略散漫地開了口。


    秦舟愣了幾下, 雙唇張了張, 卻不知該說什麽。


    幸好她站的位置是籃球架後麵,地上鋪了一地男生的衣服和水, 別的女生縱使再大膽, 也不敢站過來。


    所以, 那句話根本就沒多少人聽見。


    唯有幾個靠近陸流站著的男生, 賤兮兮地吹了聲口哨起哄,問陸流:“6哥, 春天來了, 你丫來真的?”


    景誠一把按下他的頭,一邊提醒他看球, 一邊又不嫌事大地替陸流回了一句:“6哥做什麽不認真?你以為是你啊,一天換一個,一年換一堆。”


    “靠,你怎麽知道?”


    球場邊上的女生, 其中一個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 中分鵝蛋臉,穿著藍色的校服短褲,還刻意把褲頭拉高了幾分, 露出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


    聽說她是高一傳媒班的班花,薑欣悅,年齡小了他們一歲,人長得高,樣子不錯,尤其是那雙腿美得一塌糊塗,是校裏出了名的好看。


    這身材,看得場上的男生嘖了一聲,想勾搭的心都有了。


    偏偏薑欣悅從始至終目光都凝在陸流的身上,陸流走去哪,她的視線就追去哪。


    她的同伴看了站在球框後的秦舟和顧綿綿一眼,有些好奇地問道:“她們是誰啊?師兄班上的嗎?剛剛師兄好像跟她們說話了,可惜沒聽清。”


    薑欣悅回頭,回了一句:“可能隻是同學間打鬧一下吧,沒什麽的。”


    “不是啊,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平日裏見到師兄對女生都是愛搭不理的,今日竟然在打著球還能抽空回話,很不一般誒。”


    聽了同伴的話。


    薑欣悅擰了擰眉,終是沒說什麽,任由她自己揣測去了。


    偏偏那朋友又是個大嘴巴,秦舟和陸流的事,不出半日,便在學校悄悄傳開。


    先是傳“陸流對某女生很不一般”,接而變成了“陸流喜歡某女生”,最後莫名其妙成了“陸流有女朋友,就是不知道那女生是誰。”


    這消息越傳越玄乎,後來直接傳到了陸流的耳裏。


    *


    禮拜五放學。


    秦舟背著書包上了周琴珍辦公室,等了一陣才發現,媽媽又去外校聽課學習了,讓她自己回家,爸爸會在家裏給她“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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