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走下了這王座,開始動手將這一盞一盞的油燈熄滅。它們都在能夠勾到的地方,做起這件事起來就挺容易的。 等到這最後一盞油燈熄滅,周圍陷入一片的黑暗,那富麗堂皇的景象也就消失在了眼前。 可等到蘇眠適應了這黑暗之後,就看到了許多可以通往的道路。 有的通道不高,若是摸索的話以平常身高去探的話根本探不到。現在這些道路是展露到眼前了,可到底哪一條路是對的呢? 他看了一下,發現有一條路,是正對著王座方向的。它距離那條能夠“看見的”入口很近,但顯然通向的是另一個地方。 反正他在墓裏除了易言時也不怕什麽,他就大膽的往那條路走去了。 說實話這通道很矮,像是在之後被鑿出來的盜洞,而非原本就在這的通道。可它同樣被藏的很好,就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再往前一些之後出現在眼裏的東西更是讓人驚訝,這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有床,有桌子,有燈。這牆上,甚至還掛著衣服。 ——很顯然,是有人住的。 在這條路盡頭的地方是鬆軟的泥土,蘇眠眼尖的發現了一塊可以移動的石頭,掰開之後,便有光透了起來。外麵是白天,那光一時間竟是照的蘇眠睜不開眼。 這洞的大小隻能容納一人,撲麵而來的就是植物以及泥土的味道。 蘇眠毫不猶豫的探出頭去,還好外麵沒有什麽奇怪東西,入眼的是一片森林。 任務完成的提示沒有到來,看來是要他整個人都到外頭才可以。 他的手也來到了外麵,抓住了外頭的土地,隻要再用一些力就能撐起身子爬出去,完成他的任務。 可蘇眠感到腳踝一緊。 是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腳。第19章 地下墓穴(完) 洞口很小,蘇眠就算低頭也沒法看到土地下的情況,自然也看不到是誰抓住了他的腳。 其實對方握的並不緊,沒有用力就沒有那種生疼的感覺。好像蘇眠隻要掙紮一下踢上一腳,就能掙脫那隻手。可蘇眠知道,他就算真的掙紮,也沒有辦法擺脫對方。 他感到那隻手細細的臨摹著他的腳腕,似是帶著一種惡趣味的玩弄感。 蘇眠幹脆不再嚐試往上爬,而是讓身子下滑,重新鑽回了這洞裏。察覺到他放棄了往外爬的意向,那手也鬆開了他。 滑落下來後的蘇眠坐在了底下的土地上,光和出口就在他的頭頂,他在光裏,卻依舊身處黑暗。 眼睛是剛剛適應了外麵的光亮,重新回到這陰暗環境之中後又得是緩上一緩,但對方同樣也是在這光亮之中,讓蘇眠很快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從被抓住腳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猜到這個人沒有意外的話就是易言時,此時瞧著對方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就沒有太多欣賞的心情了。 他不是沒有猜到易言時會找到他,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在驚悚恐怖的遊戲當中,對鬼的設定都是真實的,這古墓當中是沒有鬼,卻是有著人蛹這種超乎科學的東西存在。 可以說大部分的人都怕鬼,理由卻是各不相同的。蘇眠怕鬼,或者說在玩遊戲的時候對裏麵的鬼怪害怕,更多的因素是它們的動作極快,總是突然就到了你的眼前來。 可當有這麽一個存在,他分明是人,動作卻比這副本裏的怪還要厲害。最重要的是,他還和玩家敵對。這種時候,恐懼感又會上升一些了。 都說人比鬼怪還要可怕,這道理還是硬的。 “你倒是比我想的要聰明。”易言時走進了些,是居高臨下的望向了蘇眠“可惜,你差一點就能逃出去了。” “你的身份是守墓人?”蘇眠仰頭看著他,竟是還能維持平靜。“你的任務...是殺了我們?” 在看到這裏的生活用品之後,就不難猜到是有活人住在這墓裏的。守墓人這樣的角色當然是有存在的,他們的任務是守護古墓,殺死闖入古墓的人。 “不錯,我的任務是不能讓闖入者離開這裏。” 可蘇眠不是“闖入者”,他甚至可以稱之為這古墓裏的“被保護者”。 “可我不是....” 蘇眠口中隻蹦出了幾個字,就被易言時奪過了話頭。 “剛剛安珂和我說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他的眼中染上了些許興味。“我才知道,那墓主人的模樣是和我現在的臉一模一樣。所以他覺得,毀了那屍體我也會完蛋。” 蘇眠驚訝:“....你不知道這件事?” 易言時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和那墓主人長的一眼的事,那便說明對方或許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這個人....最初的時候或許是將他也列入了刺殺的計劃當中。 “因為我和那屍體長得一模一樣,所以你前頭才覺得我不會傷害你對不對?”易言時在蘇眠的跟前蹲下身,好讓自己的視線和蘇眠平齊。 他的語氣裏帶上了些戲謔,像是舌尖在口中劃過一圈,喊他:“皇後?” 蘇眠的腦子在一瞬間轉了好幾個彎,無意識間眉頭整個皺起。 易言時是玩家,身份牌是守墓人。可他沒見過主墓室棺槨裏的屍體容貌,不知道自己和墓主人長相一樣,那麽便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蘇眠是“屍體”的。 但他比其他人要敏銳的多,就算一開始不確定蘇眠的身份,在之後的路程裏也應該早就發現了蘇眠身上的端倪。或許是從那堆滿人蛹的墓室裏開始,或許是碰到墓蟲開始。 具體是什麽時候察覺到的,恐怕就隻有易言時自己知道了。 “你現在是不是在想,你不在我的任務範圍內,所以和我的目的並不衝突?” “那你....”能不能放我走? “我們的目的確實不衝突,但我也可以沒有這個善心。況且誰知道,你就一定不是我要留下的人?” 易言時伸手,碰上了蘇眠的臉,那指腹劃過了他的臉側,沾染了泥土的粗冽,讓蘇眠有些不舒服。 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問道:“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蘇眠吃虧在他第一次進入遊戲,就不知道任務完成之後的流程是怎樣的。完成的提示一定會有,那麽之後是直接離開,還是可以有再留下來一會的時間? 從對方的話中,蘇眠可以得出的信息是易言時似乎並沒有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 “對”易言時坦然的回答。 ....這怎麽可能呢?他的任務是不讓闖入者離開,完成任務最直接便捷的方式就是將人都殺了,這樣他們就會永遠的留在這裏。 除去蘇眠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應該已經被易言時解決了,那按理來說,他的任務也應該完成了才對。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安珂沒死?” 易言時微微揚眉,似乎是沒想到蘇眠能得出這個答案,可他沉默,卻也是默認了下來。 “既然這麽聰明,那就猜猜看,他在哪裏?” 在臉上的手往下滑,就來到了脖子的地方。蘇眠被碰的有些癢,可也清楚,這手隻要想,就能扭斷他的脖子。 易言時說讓他猜,蘇眠就在瞬間想到了一個地方。 他相信安珂是有在之後和易言時正麵對上的,兩個人大概率是打了起來。若安珂的身邊有劉齊,有張博遠和陳安生的話,或許一個易言時還不能立刻殺了他們全部人。 隻有一個安珂的話,就不會是他的對手,落敗是必然。 安珂是在主墓室等的易言時,那他若是被易言時所殺,那屍體也應該會在那主墓室裏。 蘇眠回去看過,沒有瞧見安珂,隻有....那被重新關上下層的棺槨。 “他既然覺得我和那屍體有關係,那我就送他去好好研究。他現在,應該還活著。” 蘇眠隻覺得後背竄起一陣涼意。 他並不是因為猜到了安珂的所在而感到恐懼,也不是因為想到他剛剛去到主墓室的時候可以救對方一把而感到懊悔。 他是怕眼前的人對他做同樣的事。 若是易言時的任務裏還要走物歸原位這一條的話,他也許也會將蘇眠再塞回那棺槨裏。 任務隻有失敗和完成才能脫離遊戲,蘇眠的這具身體不會餓不會渴,也許還不會死。一旦被關起來,那就是被困在了這個遊戲當中。 安珂他們曾經說過,這個遊戲很真實。若遊戲機製是世界會繼續運行或是會有新的玩家加入,那他或許還能等到再次打開棺槨的人,這是最好的一種情況。 若是最壞的那種.... “你在害怕?”易言時的臉靠了過來,像是在仔細的看蘇眠的表情。 他看到了眼前的人眼底似乎湧出了些淚花,因為是在光下,就顯得分外明顯。 蘇眠咬住了下唇,根本不需要說什麽,就回答了易言時的這個問題。 “嘖” 下顎被扣住,蘇眠被迫抬起了頭,就聽到易言時道:“你爬石梯試探我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蘇眠是呆住,牙齒鬆了唇,嘴巴就這麽微張著了。 原來他做了什麽對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個時候他會腳滑從石梯上掉下來,並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蘇眠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好人,他想要完成任務,在自己沒什麽實力的情況下,當然是要用身邊的資源,最好能得到其他人的幫助。 他沒有對安珂撒過謊,他希望那些人能夠帶他離開古墓,要是能躺贏當然是最好的。 在劉齊死的時候,他隱約察覺到了易言時的意圖,他抓不準對方的態度,所以想要確認一下。 他覺得,隻要易言時不傷害他,不阻止他做任務,那不管易言時要殺誰,他也都可以置身事外。 從石梯掉下來蘇眠是在賭,因為他的身體不是人,摔下來最多疼一下,死不了。 在易言時接住他的時候,蘇眠是以為穩了。兩人的任務並不衝突,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那麽他們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就好。 但他沒有想到,易言時會在最後關頭拉住他,還跟他說了這些最能激起一個人恐懼的話。 “現在這樣就不行了?” 蘇眠不敢回話,也不知道應該回答些什麽。他抬眼就能看到易言時近在咫尺的眼睛,有一種什麽想法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周圍安靜下來,在氣氛逐漸冷住的時候,易言時突然鬆開了他,轉身往後看了一眼:“沒想到,他還挺有骨氣的。” “你的運氣不錯,我的任務完成了。” 蘇眠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易言時重新站起身,離遠了他走到那床邊坐下。 “這次就放過你了,你最好祈禱,之後不會再碰到我。”他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不再動了。 蘇眠是迅速的站起身,就往那洞口外爬。這一次沒有誰再會抓住他的腳,手臂用力撐過地麵,便整個身子都來到了外麵。 【恭喜完成主線任務:逃離古墓】 【將於十秒後送玩家離開。】 【10...】 係統的聲音讓蘇眠總算是鬆了口氣,冷靜下來之後就想到,易言時說他任務已經完成了,那一定是安珂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