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還在繼續,左明發現怪異的事情越來越多,王萍扔出的點數似乎永遠是一點,而曉慈則很快的跨過了那個“佛”字衝著“死”字格挪動,最重要的是,曉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每走一步,就會變化一次表情,如同中邪,連左明輕輕的呼喚她都不予理睬。他有點害怕了,他求助一樣的看了看王萍,王萍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擔心,忍耐到把棋局結束。


    小小的四十九格棋,卻足足下了有十幾分鍾,王萍所代表的花生一方扔來扔去都是一點,一步一步紮實無比的向著“佛”字格邁進,而曉慈拋出的點數卻是毫無規律五花八門,並且在第7手就已經遺憾的跨過了佛字格,一點點逼近了“死”字,扔到第12手時,曉慈的棋子落在了緊靠著“死”字格下麵的那一格中。曉慈此時的嘴唇已經泛白,依然是一言不發,柳眉緊鎖,臉色有點發青。左明心想她是因為過度緊張才這個樣子,心疼的摟了一下愛妻,想說點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


    王萍謹慎的扔出手裏的色子,結果還是一點,已經連續12手一點了。左明似乎明白了,一定是花生做了什麽手腳或者設置了些什麽陣法,他本就是打算一步一步的走到佛字格中,也許他就是想看看曉慈能否在18下之內走進死字或者佛字格裏。他既然能控製王萍扔出的色子點數,當然一樣能控製曉慈手裏的色子,既然如此,這又算哪門子的賭博?他想讓誰贏就讓誰贏,想讓誰輸誰就輸,想答應就答應,想拒絕就拒絕,何必多此一舉的非要玩這麽一把呢?那他到底是想答應還是想拒絕?左明心裏有無數這樣那樣的疑問,但眼下這個狀態和局麵,他知道肯定不會有人給他答案,隻好寄希望於麵前的棋盤,與其說是在跟花生師父賭,還不如說是自己在跟自己賭。


    曉慈接過王萍遞過來的色子,突然把眼睛一閉,將色子拋到了骰盅裏,色子滴溜溜的轉著,左明心裏也有那麽點緊張,如果停下來的是一點,這就意味著,曉慈輸了。左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也會跟著這麽緊張,看來人啊真是不能賭,無論你在賭什麽,在輸贏麵前人總是很難瀟灑自如的去取捨。色子停了下來,是兩點,也就是說曉慈已經跨過了死字格,開始重新向著佛字格邁進。左明舒了口氣。看看曉慈,她似乎臉色也好了許多,眉頭也在逐漸舒展開來。


    也許真的是讓左明猜對了,王萍手裏的色子永遠是一點。也就是說,除非,曉慈在剩餘的五步棋中準確無誤的走進佛字格,否則必輸無疑。左明心裏算了一下,走到佛字格中還有12格,如果每次扔出的點數能大於兩點,贏的希望就會非常的大,但是否能如此準確的在四到五步中恰好湊足12這個數,這種概率具體多大,左明一時間算不出來,隻能把希望寄託於等待了。


    接下來的情況是,曉慈連接拋出了四點,兩點,三點,兩點,她的棋子已經落到了緊挨著佛字格上方的那一格中,王萍也拋出了她的第十七手,棋子自然也靠近了佛字格,兩個小人在棋盤上恰好被放了個麵對麵,近在咫尺,隻隔一個小格,卻不知最終能否在佛字中相遇。


    曉慈拿起色子的手有點微顫,動作比前麵任何一次都要遲疑緩慢,小拳頭緊緊抓著色子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拋出。不過,左明注意到自打曉慈的棋子跨過了死字格之後,她的臉色已經神奇般的恢復了紅潤,情緒雖然依然緊張,但似乎沒有之前那麽讓人讀不明白的複雜。這棋盤一定不是普通的棋盤,內裏到底藏有什麽玄機?曉慈這一次扔出的色子可以說直接決定了賭局的輸贏,也就是說,除非扔出的恰好是一點,否則輸的可能性幾乎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因為按照規律,王萍下一把必定穩穩的進入到佛字之中。曉慈終於抬起頭看了看左明,她的眼眶裏似乎還含著眼淚,輕輕的喊了聲:“老公。”


    左明疼愛的撫摸了一下愛妻漂亮的頭髮,溫柔的說:“寶貝兒,拋吧,不論是輸是贏,老公永遠都在你的身邊陪著你,拋吧,沒事兒。”陳之道這時候也被賭局弄得有點緊張,這會兒他也把他的胖腦袋湊了過來說:“嫂子,拋色子吧,沒事兒,機會很大,就算你沒扔出一點,也不一定就是穩輸,阿萍那邊還有可能也不是一點呢?對吧?阿萍?”陳之道把頭微抬看了一眼王萍。王萍沒有說話,隻是關切的看著曉慈,輕輕的拍了拍曉慈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緊張。


    曉慈心一橫,把色子扔進了骰盅裏,色子因為這次用力較大,蹦達了兩下開始旋轉,曉慈拋完色子把頭扭向了左明胸前,不敢看,王萍也沒有探頭去看骰盅裏的結果,隻有左明和陳之道緊張的看著色子的旋轉,色子很快停了下來,居然恰好是一點!


    陳之道迫不及待興奮的大喊了一聲:我操,贏啦!


    左明也是激動萬分,正待摟過愛妻想讓她看看盅裏的骰子,意外卻出現了:“贏啦~~~~~啊~~~啊~~~~啾!”陳之道此時不知是因為激動過度還是鼻子裏進了什麽東西,才喊了一聲,一個巨大的噴嚏控製不住從陳之道的鼻子裏沖了出來,連捂都來不及捂,強大的氣流悄然推動了本已經停下的色子,骰盅裏的色子輕輕滾動了一下,一點變成了四點。


    聽到了陳之道忘情大喊,王萍曉慈都不由得伸頭往骰盅裏看去,一看都傻眼了,什麽贏了?分明是四點。陳之道也發現問題大了,一手捂住鼻子,一邊慌不迭的解釋:“我,我我鼻子突然癢得很厲害,我……我沒控製住,剛才真的是一點,我打打了個噴嚏……這這這剛才確實是一點,是一點,老左剛也看見了,是一點……”說著就要伸到盅裏改色子,可盅口已經被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花生師父伸出一手給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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