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掏心掏肺的老父親不存班主任的電話?  鍾家那個出了名的二十四孝好父親,能跟報菜名一樣把鍾卿從小到大的所有班主任名字都報出來!  警察忍著氣,撥通了衛瀾班主任的電話,詢問衛瀾在學校裏的表現。  班主任:“衛瀾?他比較頑皮,會和其他同學打架。但他也很內向,幾乎不和班級裏其他學生交流。”  手機開的是免提,尤星越詢問:“打過幾次架?什麽時候?為什麽打架?怎麽處理的?”  班主任“呃”了一聲,“這、這個……是上個學期打的架。”  她說了幾句,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腦海中一直存在一個衛瀾頑劣不懂事的印象,可是現在仔細一想,衛瀾明明就隻打過一次架啊!還是因為同桌罵衛瀾是沒娘養的野孩子。  班主任也反應過來了,氣道:“衛瀾的父親每次開班會的時候都會抱怨衛瀾不懂事,而且衛瀾身上偶爾會有一些傷痕,我詢問的時候,衛瀾的父親隻是說是在小區裏別的小孩打架。”  居民委員會裏有個大媽說:“巧了,衛高福說是衛瀾在學校裏打架。”  衛高福身體往下一癱。  尤星越適時補刀:“聽說家暴可以判刑了。”  雖然不能判刑,畢竟衛高福是衛瀾的直係親屬,但是爭奪撫養權的時候,派出所這邊的家暴證據是可以左右判決的。  所以,衛高福今天別想逃掉家暴這個罪名。  衛高福癱得更徹底了,差點順著椅子滑到桌子底下。  警察快要氣死了,她隱忍了一下,掛斷了電話:“你還有什麽要說的?我告訴你,家暴確實可以入刑,你剛才說的話都已經做了記錄,你是家暴無疑!不僅有肢體暴力,還用更加惡毒的方式去汙蔑一個孩子的名譽!”  說到後麵,她的嗓門已經忍不住高起來。  房間裏所有人看向衛高福的眼神都充滿鄙夷,誰能想到一個親生父親能惡毒到這個地步?  平常看的新聞再多,當喪心病狂地事情發生在身邊的時候,絕大數人還是會震驚到不能理解。  衛高福平常最在乎臉麵,不然也不至於小區學校兩頭敷衍著,為的就是保住自己精英人士的外皮,現在這層皮不僅被揭下來,還被眼神唾棄著!  衛高福都能想到,居民委員會的人回去後,不用半天的時候,周圍幾個小區都會知道這件事,小區裏還有他的同事,說不定公司裏也會有人知道!  衛高福頭暈目眩,感覺快要吐出來,他顫巍巍地解釋:“是張玉芝在外麵出軌,我生氣才忍不住遷怒衛瀾……警察同誌,我也後悔啊,我每次打完他都痛在我自己心上,我因為我老婆給我戴綠帽子,我經常一醉一整天啊!”  衛高福捶著胸口:“我有時候看著衛瀾,很怕他不是我親生的!”  “他媽媽跟人跑了,這麽多年來音信全無,我一見到他就控製不住!”  兩個警察年紀不算大,都已經氣蒙了,聽到衛高福提到張玉芝,這才想起要聯係孩子母親。  但是聽到衛高福這番說辭,又有些遲疑。  尤星越:“看看轉賬記錄吧,我相信衛瀾的母親這些年來一直在給你打錢。對了……”  尤星越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有個萬分熟悉的聲音在門後響起來——  時無宴:“在這邊。”  來得正好。  尤星越微微翹起唇角:“怎麽我聽到的版本,是你酗酒家暴,利用孩子逼迫妻子自己選擇淨身出戶,一邊收著妻子打來的撫養費,一邊又不肯讓她見孩子呢?”  說完,身後的門被打開,時無宴領著張玉芝走進來。  張玉芝一路上眼睛哭得通紅,這麽個隱忍的母親,連哭都不肯出聲,生怕給別人添麻煩,卻在見到兒子的一刻控製不住哭腔:“瀾瀾!”  她一下撲過去,又想起兒子身上的傷,不敢摸他,隻是虛撘在兒子身上:“媽媽來了,瀾瀾不要怕。”  衛瀾想起三天前,衛高福喝得醉醺醺的那一晚,砸開了洗手間的門,拎著酒瓶看著他。  小馬從窗戶跳下來,擋在他麵前。在他為傷痕疼痛難眠的時候,那麽輕地靠著他。  他像凍僵了很久,花漫長的時間才能暖和過來。  衛瀾眼眶漸濕,眼淚滾下來,他茫然了一瞬,他現在又是有人愛的小孩了嗎?第50章 紅色小馬7(捉蟲)  張玉芝從尤星越懷裏接過衛瀾,貼著衛瀾淚流滿麵。  母子兩個依偎在一起,直到此刻,衛瀾才有了回家的實感——盡管這隻是一個懷抱,可對於孩子來說,一個懷抱已經足夠。  母子相見的場麵讓旁觀者都紅了眼眶,唯獨衛高福不受氛圍影響,雙眼盯著張玉芝和衛瀾,酒醉後爬滿血絲的眼珠有幾分猙獰。  張玉芝熟悉這樣的眼神——衛高福每一次喝得顛三倒四地回來,都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張玉芝在逃離後的日日夜夜裏,依然會回想起這個眼神。  尤星越輕聲說:“衛先生,你在看什麽?”  他語氣不重,甚至是輕飄飄的,卻無端讓衛高福打了個寒顫。  衛高福可沒忘記,這個男人帶走了鬧鬼的小布馬!  衛高福避開眼神:“沒、沒看什麽……張玉芝,你別在這裏假惺惺的,你一走三年都沒回來看過孩子,是我一個人拉扯他到這麽大,你現在跑回來充好人。”  尤星越不理會他,隻是道:“張阿姨,你每月轉給他的撫養費有記錄嗎?”  張玉芝驚醒,連忙道:“有的有的。”  張玉芝拿出手機,調出轉賬記錄:“這是今年的,前兩年從銀行打錢,也都有記錄,可以查到的。有幾個月給了現金,可能查不到了。”  幾個人都圍過來看了一眼,隻見張玉芝每個月都會往衛高福的賬戶上轉錢,有時候多有時候少一些,但最少也不低於最低標準。  每逢衛瀾開學的時間,張玉芝一個月甚至會打兩次錢。  居民委員會的人看著張玉芝粗糙的手,感慨道:“辛苦你了。”  衛高福口口聲聲指責張玉芝出軌水性楊花,可出現在大家麵前的張玉芝幹瘦蠟黃,她明明比衛高福小幾年,看上去反而像比衛高福大上好幾歲。  警察點頭:“張女士,你如果想轉移撫養權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出一個衛高福家暴的證明,至於這個量刑方麵——”  警察拉長聲音:“我建議您找一個專業的律師跟您權衡利弊。”  白總道:“這個你就不用費心了,我來找,包管叫他把該吐的都吐出來!”  衛高福一聽有可能坐牢,原本異常紅的臉刷一下白了,他站起來,剛想繞過桌子抓住張玉芝的手懇求,被警察嗬斥道:“坐下!”  衛高福隻能站在原地,腆著臉笑:“玉芝,我知道錯了。是因為你走了,我才忍不住打他的,你知道我以前從來沒碰過他一下,他是我親生兒子!”  張玉芝不想和他廢話,抱著衛瀾往外走:“你最好給自己請個好點的律師。”  衛高福呆呆站在原地,兩個警察交流了一會兒,一個說:“你先回去吧,一會兒我們會出個證明。”  衛高福愣了愣,他還以為自己會被拘留,沒想到警察讓他回去。  他被酒精糊住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對啊!家暴是親告罪,他是衛瀾的親生父親,為了衛瀾,張玉芝也不敢讓他坐牢!  衛高福心裏一定,他收拾東西慢慢走出派出所,回去的路上,他遲疑著打開手機。  小區的業主群裏,居民委員會裏竟然已經有人把這件事鬧到了群裏!  原本沒什麽人說話的大群刷出了來不及看的消息,全是在討論衛高福。  一朵桃花:什麽東西,這年頭我養個寵物都舍不得打呢!  借點白?:是六號樓1702?那不就是我樓上?!怪不得,我說怎麽在家老聽見樓上跑來跑去的?  人生平安:說不定是打孩子,打得他到處跑!  山水如畫:1702的衛高福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畜生不如!虎毒還不食子,他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不放過!  可達鴨:衛高福?我們小區的衛高福?在公司裏看著挺老實的人,居然幹這種事。  小貝兒:你們公司的?那可要小心了,他除了打孩子,還在外麵散播孩子的謠言,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典型的小人。  隨著群裏參與聊天的人越來越多,居民委員會的人抖出了更多的消息,一時間唾棄和辱罵流水似的從屏幕上滾過去。  衛高福才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來,他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坐下來沒多久,手機傳出鈴聲。  衛高福一看是上司打來的電話,他趕緊接通,那頭傳來上司和藹的聲音:  “老衛啊,你這幾天是不是身體不太好?這個月請了好幾個病假了,要不這樣,公司給你放一個月的假,你好好休息,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衛高福心裏咯噔一聲,他工作這麽多年早就是老油條了,怎麽會聽不出上司的意思?  衛高福:“經理,我……”  “沒事,別有負擔。公司是很人性化的,你養好身體再回來啊。”  說完,那頭掛掉了電話。  衛高福拿著手機,坐在昏暗的室內,突然暴起將手機重重砸在地上!  ……  現在的衛高福根本不具有和張玉芝爭奪撫養權的能力,以前張玉芝是家庭主婦,不僅沒有收入,而且長時間與外界斷連後膽小怯懦。  但現在的張玉芝有穩定的收入,而且苦盡甘來後結識了白總,白總確實是個仗義人,找了律師還安排了臨時住處。  最後的結果絲毫不意外,張玉芝獲得了衛瀾的撫養權,又因為衛高福現在還有工作,每月都要給三千三百元的撫養費。  三千三百塊!  占了衛高福每月工資的百分之三十,衛高福還要還房貸。還完房貸之後呢?等衛高福老了,他沒有別的孩子,這棟房子是誰的?  衛高福等到判決的時候,感覺一口血憋在喉嚨裏,他呼哧呼哧喘了口氣,摁開電梯。  鍾家那個女孩也在電梯裏,她抬頭看了眼衛高福,有些微妙地挑起眉。  衛高福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他滿腦子都是自己要再婚,生一個孩子給自己養老,決不能讓房子落在衛瀾手裏。  衛高福心事重重地上樓,打開門走進去。  在他沒注意的時候,一道黑影順著門縫爬了進去。  深夜,衛高福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忽然感覺腳趾冰涼潮濕,他掀開被子,在冰涼的月光照耀下,看到一張慘白的鬼臉。  那小孩鬼抱著他的腳踝,黑色的眼珠占了大半個眼眶,他突然咯咯笑了兩聲,拍手:“爸爸!”  12樓  鍾卿拉上了窗簾。  趴在房梁上的女鬼萬分無奈地抓抓自己的頭發:這位明明昨晚還吩咐自己做事,為什麽今天一整天都是見不到自己的樣子?  拿她的兒子去嚇人,您是不是有點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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