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瑉步伐匆匆,聞言頭都不回地回答:“我回去拿支票。”  周樊:“啊?!”  周樊恍惚地看著顧瑉走出去,喃喃道:“我那麽精明一個兄弟,就這麽被忽悠瘸了?”  張雪梅一巴掌拍在周樊腦袋上:“放尊重點!”  ……  顧瑉去得快回得也快,不到兩個小時,顧瑉就帶著支票回到店裏,尤星越也取出了合同。  尤星越特意將簽訂合同的地方定在了落地窗邊。  店裏不時有客人進來閑逛,因為店外的花籃和紅毯引人注目,落地窗外偶爾也會有好奇張望的行人。  尤星越和顧瑉帶著貔貅擺件坐在落地窗前座椅上,兩個人都是相當優秀的容貌,還帶著一尊漂亮的貔貅,一副生意談成的模樣。  兩人剛剛落座,立刻引起了店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樊眼睜睜看著自己兄弟將一張支票遞給老板,表情充滿了心痛:兄弟,你上當了吧!  尤星越當做沒看見,將合同推給顧瑉:“貔貅是凶猛的瑞獸,切記不要放在臥室內。可以是客廳或者書房,招財鎮宅。”  不留客的合同,會在不留客本人,老板,買主和器物本器的四方見證下簽訂,這樣的合同,同時還是一種契約。  合同落成的瞬間,貔貅與顧瑉之間產生一條纖細的線,代表貔貅與顧瑉之間有了正式的聯係。  這根線一分為二,其中一根再次拆分成兩個部分,分別沒入尤星越和不留客體內,尤星越感覺一股熱流匯入體內,潛藏在體內的力量壯大了幾分。  而不留客透明的軀體隱隱凝實,不留客摸摸自己的臉,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每多一份力量,他就能撐更長的時間。  一般情況下,有靈智的器物和生靈有了一定程度的交集,就會產生“線”,隻是這種線非常脆弱,一旦器物轉手,線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亡。  但是在有契約的情況下,線會變得堅硬穩固,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脆弱,除非契約損毀,或者一方死亡,否則線不會因為外力而斷裂。  契約成立,顧瑉心中升起一種奇特的滿足感,冥冥中感覺自己和貔貅有了一層無人可見的聯係。  顧瑉壓下心中的激動,開口:“謝謝老板,我……”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顧瑉,顧瑉歉意一笑:“我接個電話。”  他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大嗓門:“老大!我跟你說!咱們那個項目談成了!!就剛剛,對方公司換了項目負責人,我們已經把合同簽下來了!”  顧瑉掛斷電話,他的表情太驚愕,尤星越出於關心,問了一句:“怎麽了?”  顧瑉似乎還沒回過神:“剛剛助理打電話過來,說公司的一個大項目談下來了。那個項目拖了半個月,剛剛突然就……”  貔貅站在桌子上,在大好的陽光中,伸了個四爪舒展的大懶腰,尾巴高高翹起來,得意地晃了好幾下。  於是顧瑉了然,這要多謝小貔貅的幫助。  “貔貅招財,我一直都知道,”顧瑉借著抿唇的動作,掩飾內心的不可思議,“但是竟然可以這麽靈嗎?”  他隻是喜愛貔貅,並不需要從貔貅身上索取太多,所以擔心貔貅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也擔心自己不夠資格供養這樣厲害的貔貅。  此言一出,圍觀幾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托吧?是托吧?一定是托!  請個貔貅回去,就能把生意談成了?  貔貅:“我,就是這麽靈。”  --------------------  作者有話要說:  顧瑉:我不理解,且大受震撼。  尤星越:淡定謔茶。第10章 靠譜(微修)  尤星越看著顧瑉和貔貅,在他眼中,貔貅與顧瑉之間的線格外穩固,線上甚至氤氳著華光。  隻有足夠牢固的線,才會散發光芒。  尤星越眼神柔和許多:“顧先生,你是非富即貴的命格,也有許多善行,顧氏每年都會幫扶穎江市的福利院。而貔貅是瑞獸,與顧先生算是互相成就了,換了別的人,未必有這樣靈。”  像小貔貅這樣的新生器靈,是碰上了顧瑉這樣適配度極高的契約者,才能有驚人的效果。就像顧瑉,他命格再好,如果沒有貔貅的氣運輔助,想成功也要經過波折。  顧瑉與貔貅,實在是太相配。  顧瑉神色嚴肅:“我明白了,謝謝老板。”  尤星越將貔貅擺件放進早就準備好的木盒中,笑吟吟道,:“不用客氣,能碰見你是我和貔貅的緣分。以後貔貅有什麽相關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顧瑉接過木盒:“好的。我現在就帶貔貅回去,以後一定經常來拜訪老板。”  貔貅器靈則慢悠悠鑽進顧瑉的口袋,在裏麵翻個身,然後扒著口袋邊緣,露出頭,舉起小爪子衝尤星越揮了揮。  尤星越起身,對小貔貅揮揮手。  周樊恍恍惚惚,直到自己親媽一臉惋惜地向那個老板告辭:“尤大師,我有些累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店裏都是好東西,就是家裏……”  張雪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張雪梅能在南北街開店,自然是家底豐厚,但也沒豐厚到可以隨便買個古董回去,而不留客的古董看起來實在太貴重了。  尤星越莞爾:“阿姨能和孩子來幫我暖場子,我已經很開心了。對了,您手腕上的紅繩一定要經常戴著,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  說著,尤星越送張雪梅出門,三人路過最後一個博古架時,張雪梅一眼看到了金蟾。  張雪梅嚇得躲到尤星越身後:“大師,你還沒把它……處理掉?”  尤星越穩穩托住張雪梅的手臂,他看著似乎清瘦,小臂的肌理線條卻很清晰,相當有力氣。  “阿姨別怕,它現在改邪歸正了。”  金蟾就是因為覬覦張雪梅腹中胎兒才被鎮壓,生怕這次嚇到張雪梅,再被老板鎮壓得更慘,趕緊小聲說:“對對對,真的改邪歸正了。”  金蟾是邪神,可以在人前顯形,他發出的聲音,當然也可以被普通人聽到。他的聲音不大,隻夠張雪梅和周樊聽到。  周樊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控製不住音量喊了一聲,趕緊看向尤星越:“臥槽!它怎麽……”  “噓——”  尤星越豎起手指抵在唇邊。他天生溫柔俊美,那副金屬細邊的眼鏡後,眉眼影綽,似乎摻雜著淺淺的笑意。  一瞬間,周樊三觀盡毀,腳下發飄——親娘啊,真的有妖怪啊?!  ……  顧瑉和周樊一走,帶走了所有同學,有個男生臨走前,還摸了一把架子上的銅質香爐。  尤星越:“……”  不等他說話,那男生就收起手趕緊跑了。  張阿姨一行人離開後,店內再次安靜下來。原本幾個零星的客人,也互相推搡著離開了古玩店。  剛才尤星越賣出去一尊貔貅,售價五十萬,這裏的古玩,他們真的買不起。萬一不小碰壞了哪一個,說不定還要賠錢。  不留客緊緊貼著尤星越的手臂:“那個男生一直用手機拍來拍去的,對著你和顧瑉也拍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在錄視頻。”  他在尤星越的陪伴下,學了不少現代社會的新東西。不留客曆經數個時代,直保持著孩童的相貌,也保持了孩童的好奇和單純,他的學習能力當然是一等一的。  尤星越不在意:“隨便他錄。”  大概就是拍了個視頻,反正放到網上也不會引起什麽注意。  不留客半懂不懂地點頭:“我去庫房裏取一件新的古董,補上空位。”  貔貅走了,架子上就空出一個位置。  尤星越點頭:“好。”  他回到臥室,取出玉盒,往複的本體緊緊躺在盒子中,上麵隻剩下最後一層線。  說是一層,其實隻是一根,因為太長,所以在往複上纏了整整一圈。  他這幾天都忙著裝修古玩店,一直沒有騰出手來清理最後的線。  尤星越勾起一根線,在觸碰到線時,尤星越耳邊聽見哭泣聲,絕望和怨恨的情緒立刻襲上心頭。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的父母還在家裏等著我……”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仇怨不能昭雪,我不服!”  “亡國之恨!屠城血仇!”  ……  線本身是聯係的化身,承載了生靈的執念。而這最後一層線,更是直接纏繞在往複本體上,比外層的線固執瘋狂千萬倍。  不留客從庫房回來,嚇得丟開手裏的金器,連忙撲到尤星越身邊:“星越!星越!快醒醒!”  太糟了,他忘了提醒尤星越最後一層線很麻煩,要謹慎抽取,否則會被線反噬!  往複應天地規則而生,是地位超然的鬼神,這些線卻可以糾纏在往複的本體上,可以想象有多麽的偏執!  不留客心生恐慌——曆任老板在清理最後一層線時,都會異常頭疼,這些老板中有不少是當世大妖,受到線的反噬後都要休息好一陣子,星越會不會被……被線危害性命?!  尤星越眼神失去焦距,他的心神完全被線中情緒占領,已經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根本聽不到不留客的呼喚聲。  不留客伸手握住尤星越的手,努力將尤星越的手帶離往複。  線察覺到了不留客的心思,蛇一樣伸出頭,順著尤星越的指尖一寸寸向上蔓延,途徑之處,線伸出毛細的分支紮入皮膚,吸取尤星越的鮮血。  吸飽了鮮血的線呈鮮紅色,線一頭沒入尤星越的袖口,不留客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這些線一定順著血脈去找心髒了!  線越來越紅,表麵滲出血滴。  不留客手指發抖,轉而扯住線,試圖將線從尤星越手腕上解下來。不留客沒有血肉之軀,不理解愛恨情仇,故而不受線的影響,可先不留客太虛弱了,非但解不開線,還會被線反噬!  尤星越仿佛置身一片漆黑中,暗色裏穿行著無數條線。  歎息、抽泣、嚎啕哭聲、尖叫……負麵情緒充斥尤星越心間。  尤星越恍惚間想十來年前,那時候的經濟遠不如現在那麽多發達,福利院的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所有人過著緊巴巴的日子,一件不夠暖和的夾襖要撐過很多個冬天。  有一年穎江市格外冷,七歲的尤星越以為自己會凍僵,後來一個房間的孩子抱在一起,在沒有暖氣的房子裏互相取暖,挨過了一個寒冬。  對生的無望,對死的絕望,同時湧上尤星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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