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晚餐吃完,鍋中隻剩下一點用來調味的蔥段,被煮的軟塌塌的沒有半點兒食欲。


    琴酒微微鬆了口氣,慢吞吞將麵前用過的餐具和碗碟收起來塞進保溫袋之中,放在門外的凳子上等著保潔收走。


    他繞回來,微微挑起一側眉峰仔細看著唐木清的臉色。


    眉心皺起來,似乎很是無語,但又很像是困惑。


    “怎麽了?”琴酒莫名感覺不太對勁,伸出手拍拍唐木清的臉,“被認知偏差嚇到了?”


    唐木清歎了口氣,抬手按住琴酒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笑容中浮現一抹疲憊,“不,我還是堅信這是你們的問題。”


    琴酒:……


    溫熱細膩的皮膚貼在掌心粗糲的槍繭之上,帶來截然相反的觸感。


    對方柔順且滿心赤忱,縱然知道自己的行為和語言會引起懷疑但依舊沒有任何隱瞞。


    琴酒沉默一瞬,站在沙發旁邊垂眸看著唐木清,“哦?”


    “不影響什麽事情。”唐木清握著琴酒的手腕將對方拽到旁邊坐著,另一隻手摸過遙控機對著電視按來按去,“要看場電影嗎?懸疑片?愛情……算了,看不下去一點。”


    琴酒的目光掃過前方巨大的電視屏幕,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製造出這麽好的產品不打算拿出去賣?”


    薄薄的像是一張紙一樣的電視屏幕,市麵上未曾發售,但是已經能夠想到一旦麵世會引起多大的討論度。


    唐木清笑了一聲,指腹按在琴酒手上,摩挲著對方的關節,聲音懶散,“韭菜還是需要一茬接著一茬的割的。”


    “嗯。”琴酒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懶散的撐著下巴靠在沙發之中,看著唐木清隨手按動遙控器,試圖找出一個還算不錯的電影來,“希望你對於自己的狀況有點數。”


    比如什麽夢境,比如什麽認知差錯。


    可別atm自己給自己搞瘋了。


    唐木清彎了彎眼睛,順手將遙控器塞進琴酒手中,自己站起身朝著廚房走去,翻看冰箱找出冰塊和各色水果,懶洋洋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喜歡逞強的人,如果有什麽我無法掌控的情況出現,我一定會尋求你的幫助,對吧?”


    琴酒仰頭,側著身體透過沙發和餐桌島台看著站在開放式廚房的料理台前的男人。


    二十五六歲的男人比起前幾年多了一點成熟的味道,卻依舊笑吟吟的,身上的溫柔氣質更加自然,像是能夠將所有尖銳的棱角包裹起來的水流。


    琴酒看著唐木清拎著一把刀對著一顆橙子陷入沉思,忍不住眼皮跳了跳。


    他站起身來快步走過去從唐木清手中搶救下一柄餐刀,皺著眉頭看著切菜板上麵的標簽,忍不住吐槽:“你沒有一點生活常識嗎?”


    說著,琴酒將麵前小小的切菜板放回去,換了一個貼著綠色小貼紙的板子過來,擰著眉頭將橙子切成片塞進旁邊的餐盤之中。


    “沒有。”唐木清笑出聲來,轉身去冰箱裏尋找水果,“按照中國的習慣來說,我和廚房八字不合。”


    倒杯水倒杯酒可以,開火動刀的事情就算了吧。


    琴酒嫌棄般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看著唐木清從冰箱裏翻出的各種水果皺眉,“嬌氣。”


    唐木清:……


    這個評價他暫時可以認了。


    “你瞧,我說過我不逞強的。”唐木清彎了彎眼睛,指了指旁邊的水果,“琴酒前輩,幫幫忙吧。”


    琴酒深吸一口氣,綠色眼睛深深剜了一眼唐木清,再次重複道:“嬌氣!”


    沒有半點兒生活技能,還搬出家裏老宅獨居!


    “啊啊……該怎麽辦呢?”唐木清忍俊不禁,轉身在兩個玻璃杯中塞進冰塊,找出一瓶酒倒進去,“琴酒前輩還能不管我直接離開嗎?”


    走啊!


    有本事就走啊!


    他才不會攔著呢!


    琴酒一噎,手中加快動作將各種水果切成小塊勉強湊成一個果盤,清理刀具和切菜板,順手擦了一把料理台,這才端著碟子走到沙發旁邊坐下。


    隨手點開的電影剛剛結束廣告和片頭步入正片,琴酒聽著身後靠近的腳步聲,打開茶幾下的抽屜隨便翻出一個玻璃杯,用火柴點燃杯中燭芯,靠在沙發上用陰沉的目光盯著電視機上閃爍的畫麵。


    唐木清將酒杯放在一旁,順手從旁邊的儲物櫃之中找出兩盒煙,這才披著毯子往後琴酒身邊一靠,手掌順手抓起琴酒披散的一縷銀發在手中繞來繞去,“你就不能笑一下嗎?當然,我說的是正常的笑,不是要殺人激動瘋狂的笑。”


    琴酒是真的除了瘋癲的笑和冷著臉再沒有別的表情嗎?


    啊不,倒也有一點奇怪的表情,就是不太過審。


    琴酒:……


    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還能怎麽笑?


    “是我對你太寬容嗎?你說話越來越不顧忌了。”琴酒冷聲嗤笑,從煙盒中抽出一支香煙點燃,聲音之中帶著一點隱約的煩躁,“你去問問伏特加敢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我為什麽要和伏特加比待遇?”唐木清似乎有點詫異,腦袋一歪靠在琴酒肩膀上麵,眯著眼睛看著電視機上麵的畫麵,聲音之中帶著一點感慨,“所以你為什麽總是和我提起伏特加?真的不怕我吃醋嗎?”


    說到這裏,唐木清側了側臉,將臉上的一點悲傷展示在琴酒的視線之中,似乎很是困惑,“我吃醋可是會殺人的哦。”


    琴酒輕飄飄看了唐木清一眼,收回目光大爺似的靠著沙發看電視,半點兒都沒覺得這種溫馨的場景並不適合自己,“你去殺,我不攔。”


    琴酒咬著煙,鼻腔之中噴出白茫茫的煙氣,手掌中換著atm的手腕,指腹在那纖細手腕上纏著的黃金珠串和紫檀木鐲上摩挲著。


    唐木清垂眸看了一眼,輕笑著感慨,“伏特加會傷心的哭出來啊。”


    琴酒不為所動,如同打麻將摸牌一樣用指腹揣摩黃金珠子上麵刻畫的紋路,半晌才忍不住皺眉,“什麽字?”


    “招財進寶?”唐木清側頭,一雙淺棕色眼睛顯得格外認真,“很符合我的身份吧?”


    琴酒:……


    琴酒深深的看了一眼唐木清,語氣之中不乏吐槽,“你把日本島買下來吧。”


    “不。”唐木清果斷拒絕,隱約流露出一絲嫌棄,“我才不是冤大頭。”


    炸了可以。


    買下來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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