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大膽。”


    手機聽筒之中傳出男人陰冷的聲音,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身為犯罪組織的成員,竟然眼巴巴的去救一個警察,甚至不惜將自己手中還沒有露麵的科技產品拿出來。”


    琴酒停頓一下,毫不客氣的挖苦,“要不是你知道你對組織一心一意,現在我手中的狙擊槍已經瞄準你了。”


    “那看來現在沒有被瞄準的我似乎得到了你的信任?”唐木清笑著應了一聲,倚在書房的座椅之中看著麵前泛著藍色光芒的電腦屏幕,語氣玩味,“不過還是謝謝你陪我再演這樣一場戲。”


    琴酒捏著手機幾乎要翻個白眼,但還是沉聲開口,“如果你能借此機會在警視廳升職,組織倒也不介意陪你多演幾場戲,不過……”


    琴酒頓了頓,陰冷的聲音之中陡然帶上一抹殺氣,“你身邊的那個臥底呢?什麽時候處理?”


    不行,還是想殺臥底!


    “馬上就不是了。”唐木清微微歎氣,抽出旁邊的文件袋打開,隨手翻看一下後熟練的簽字,然後再換下一本,“不過琴酒前輩這麽關注我的枕邊人……是想要毛遂自薦嗎?”


    話音落地,琴酒瞬間掛斷電話。


    雖然很想殺臥底,但是更不想聽唐木清的騷話。


    這小子大方是大方,就是有點忒浪了!


    唐木清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將桌上擺著的文件一份份看過去,兩小時後才結束日常工作起身走出書房。


    經曆了大起大落剛剛回過神來的小臥底縮著腿坐在沙發之上,一雙眼睛沒有聚焦,虛虛地望著客廳,神色茫然至極。


    唐木清瞥了一眼亮著的小夜燈,上前兩步坐在諸伏景光身邊,“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是我強搶來的民女……”


    好詭異,搞的他像是個什麽昏君暴君一樣。


    拿著美人的家人朋友威脅……


    算了,他好像就是這樣的。


    “還有誰知道我的身份?”諸伏景光沉默許久,終於回過神來揉了揉因為緊張產生酸痛的脖頸,聲音平靜,“還有……波本。”


    “隻有我。”唐木清應了一聲,踢開拖鞋將腿盤在沙發上麵,順手抽過旁邊的毛毯蓋在身上,因為不小心受了風嗓音顯得有些幹澀,“所以不用擔心,你和波本暫時很安全。”


    “可你是自願加入組織的。”諸伏景光再次重複,似乎是在勸解自己,也是在提醒對方。


    唐木清點點頭,“對啊。”


    “為了一個臥底,瞞住另一個臥底的身份,還救下一個警察。”諸伏景光挪動目光,顯得有些呆滯,“琴酒沒有懷疑你?”


    以前覺得唐木清是被迫加入,現在看看這小子確實是個黑了心肝兒的。


    但是吧……這種瘋狂的行為,目的卻放在自己這樣一個早該死的臥底身上?


    “我不在意。”唐木清笑笑,因為生病顯得蒼白的臉頰在昏暗室內格外孱弱。


    他將頭靠在諸伏景光肩膀上麵,閉上眼睛,“小原先生,我想采一抹月光留在我的身邊,如果能夠得償所願,我願意對波本的事情一無所知,也願意保護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你應該死在那天的天台,是我留下了你,我也應該付出一點小小的被懷疑的代價。”


    雖然這麽說,但是被懷疑的代價幾乎沒有。


    琴酒對atm還是有一點包容度的,況且自己這個將性命自願放在組織手中的atm確實不會有什麽風險。


    諸伏景光眼皮顫了顫,聲音之中帶著一點嘶啞,“我現在和死了也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唐木清不限製自己的自由,也沒有切斷自己的通訊,但是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另一個臥底,自己根本不能透露任何一點消息出去。


    這個臥底,被一點點廢掉了。


    “有區別的。”唐木清閉著眼睛,聲音平靜,“人死了才是什麽希望都沒有,而且你死了,我會將你認識的警察們都送下去陪你的,當然了,這是我的威脅。”


    費盡心思保下來的白月光自己找死,誰能不生氣?!


    雖然波本確實應該活著,但是不妨礙他哄一哄諸伏景光,至於鬆田……


    他確確實實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一個頂著小卷毛發型的男人死掉,也確確實實想要用鬆田陣平的存活來換一點諸伏景光的好感。


    諸伏景光冒死送出消息的路被徹底斬斷,一時失語。


    他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熟悉的臉,思索片刻後才開口,“我活著,你就放任波本在外收集情報嗎?也不在意他是不是會危害組織?”


    廢了一個臥底沒什麽的,如果波本能夠正常臥底,他屈辱的在唐木清身邊苟活也沒有什麽問題,但……


    “嗯。”唐木清點點頭,伸出手按著自己的腦門感受體溫,眼皮沉重地根本懶得抬起來,“我會忘記他也是臥底這件事情,也會忘記你的真實姓名和你遠在京都的家人。”


    說到這裏,唐木清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諸伏景光,“你應該沒有忘記,唐木家的大本營在京都這件事情吧?”


    諸伏景光:……


    好樣的,朋友家人全被卡死了。


    死不能死,活不能活,似乎隻能順從唐木清的意思拋棄臥底和警察的身份就這麽成為一個生活助理。


    但……


    “琴酒上次說身份出錯應該也是你的手筆,你拿什麽條件從琴酒手中換下我?”諸伏景光微微皺眉,探身從桌上摸過體溫計遞給唐木清,順手又從藥盒之中摳出兩粒退燒藥遞過去。


    唐木清想了想,“錢。”


    臥底還挺貴的,雖然錢貨兩訖,但還欠著一個巨大的人情沒有還,不過酒廠算是自己人,也沒有必要還。


    唐木清量了體溫吃了退燒藥,裹著毛毯靠著諸伏景光,握著對方的手掌不肯鬆開,聲音稍顯疲憊但還是撐著精神開口,“我不想安排你假死一次脫離身份,你可以見你的朋友夥伴,進行正常的人際往來,換而言之,我不會將你養成金絲雀與禁臠,一切都隨你心意,前提是……”


    唐木清頓了頓,握著諸伏景光的手微微用力,“我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你要保重你的性命,再來一次,我沒有辦法救你,但是可以讓別人陪你一起去死。”


    “要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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