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了解蘇流螢,知道她是有恩必報之人,若是韓鈺的雙腿一日不好,她會內疚痛苦一輩子……


    如墨的眸光深沉如海,樓樾一字一句道:“若是他的雙腿還有希望,請你務必治好他!”


    聞言,一直閉著眼睛的薛念終是眼開眼睛看著他,眸光裏閃過促狹的神情,打趣道:“你讓我幫你情敵治腿,就不怕那如謫仙般的大皇子雙腿好後,拐了你的心上人回北鮮去。到時你可不要再抱著酒壺向我訴苦。”


    提到蘇流螢,樓樾心裏就湧滿甜蜜與幸福,聲音堅定道:“她已是我的女人,此生都不會有這麽一天的。你盡心幫他治腿就好。”


    說話間,兩人已到了宮門口,樓樾領著薛念徑直往樓皇後的永坤宮而去。


    這還是薛念第一次進宮,看著滿眼的高大的宮牆,薛念有著滿身的不自在,不由好奇問樓樾道:“認識你這麽久,之前怎麽不見你喚我進宮為你姑母皇治頭疾?如今怎麽又讓我來了?”


    從踏入宮門起,樓樾的眸光不覺間就暗了下去,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樓皇後的頭疾,逢事必然發作,所以,是真頭疾還是假裝病,這麽多年了樓樾能不清楚?!


    既然知道樓皇後的頭疾是假,他自然不會喚薛念進來揭穿樓皇後的假病。


    但如今卻不同了。樓皇後需要用虛假的‘親情’套住他,讓他用手中的兵權為樓家和太子賣命,而樓樾卻要配和她演出這最後一場姑侄親和的好戲,讓樓皇後放鬆對自己的警惕。


    因為,後天就是她的生辰。而明晚,宮裏就會舉行大宴慶賀!


    麵上,樓樾涼涼對薛念囑咐道:“姑母的頭疾說到底是她的心病。所以呆會你若是發現什麽,也不要直說了出來,隻按著我之前與你說的那般,給她開藥治病就好,其他的,你一概不要管——就當幫我一個忙。”


    薛念雖然不是宮裏的人,卻也明白深宮裏的一些不能說的事,所以當下斂下嘻笑的樣子,凝神應下了。


    來到永坤宮,樓樾將薛念引見給樓皇後,說是希望他能治好樓皇後的頭疾,以此不耽誤明日的生辰大宴。


    樓皇後看著樓樾關切的詢問她的病症,眉眼間全是對自己關懷備至的樣子,不由心裏一鬆,相信了樓譽的話,對樓樾放鬆下了警惕。


    把完脈後,薛念去外間開藥方,樓皇後單獨留下樓樾在裏間說話。


    人一走,樓皇後就傷心的落下淚來,一是傷感安王妃的突然離世,二則感嘆安王被人群起而攻的危險境地。


    看著樓皇後這個兇手在這裏假惺惺的哀悼自己的母親,樓樾心裏的恨意滔天湧起,卻又被他狠命壓下,麵上不動聲色的勸樓皇後節哀。


    樓皇後抹把眼淚後拉過樓樾的手,像往常一樣將他拉到自己麵前坐下,痛心道:“你今日來得正好,姑母剛好有事情想問你商量。”


    樓樾恭敬道:“姑母請說!”


    樓皇後傷感道:“如今樓家卻是多事之秋,一下子出了這麽多事,姑母心裏實在不好受。所以,明日的宮宴,姑母不想辦了。家人受苦,姑母食不下咽,那裏還有心思過生辰。如今隻想去菩薩麵前吃齋念佛,為樓家祈福,希望菩薩能助你父親渡過這一劫難才好。”


    樓樾眸光一寒,不以為然的嗤鼻道:“事到如今,姑母還信菩薩麽。若是菩薩真的有用,母親何至於伴了佛祖十幾年,最後卻落了慘死的下場?”


    聽到‘慘死’二字,樓皇後麵色微變,卻故做緊張的要封樓樾的嘴,迭聲道:“不論如何,你千萬不要枉論神靈。而惟今之計,姑母除了求菩薩庇佑樓家,卻是什麽都幫不了你父親,姑母真是日夜難安,那裏還有什麽心思過生辰?!”


    樓樾冷冷道:“姑母不用擔心,不論有多少奏摺彈劾父親,總歸還有我在。姑母難道忘記了,我手中可還握著大庸三分之一的兵權。誰敢動我樓家人,我樓樾第一個不放過他!”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樓皇後心裏徹底放鬆下來,抹著眼淚試探道:“萬幸樓家還有你頂著。姑母想,因著你父親的事,皇上或許對你也會心生芥蒂,可能會收回你手中的兵權,你可想好對策?”


    樓皇後一步步的試探樓樾,也一步步的暴露了她心中的害怕與擔憂,卻是將她自己的短處暴露了出來。


    樓樾心裏落滿冰雪,麵上卻是篤定道:“此等時候,兵權已是我樓家惟一的依傍,我如何會輕易還給朝廷?等姑母生辰一過,我就繼續回涼山為母親守孝。總歸在太子授印之前,不論皇上如何召見,我統統不見就是!”


    此言一出,正中樓皇後下懷,她心裏歡喜極了,拉著樓樾的手捨不得放,一副慈愛不盡的樣子。


    樓樾道:“明日的大宴,姑母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萬不可讓人小看了。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樓家心虛了。所以,宴席不但要辦,還要極盡奢華,宴請所有賓客,讓天下人明白,這天下終歸將是我們樓家人的天下!”


    看著麵前誌氣滿滿的樓樾,樓皇後心裏暗恃,心想,若眼前出色的男兒真的是樓家子孫該多好,可惜了,他終究不會是樓家人,終歸有知道真相的一天,所以,在物盡所能後,不能將他再留下……


    樓皇後眸光裏飛快閃過的殺氣一絲不漏的落進了樓樾的眼睛裏,他眸光跟著一沉,告辭退下了。


    出宮的路上,樓樾一直寒著臉沉默不語,薛念跟在他身後嘀咕道:“明明沒病,卻硬要我來跑這一趟,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皇室中人。”


    樓樾苦澀一笑,突兀道:“累吧!”


    薛念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他問自己進宮一趟累不累,正要好好在他麵前唱累一番,話到嘴邊突然恍悟過來,他說的是皇室人的虛假生活太累,並不是問他。


    一路向宮門走去,樓樾沉默著想自己的心事,四處張望的薛念卻是無意間發現,身後不遠處,竟是有幾個身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著他們。


    心裏一驚,薛念連忙告訴樓樾。樓樾眸光一寒,拉著他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一段,卻在轉角處躲進了一旁的林木後麵。


    兩人藏好身子後,沒過一會兒果然聽到了腳步聲追來,更有一道好聽的清脆女聲焦急道:“怎麽不見了?剛剛明明看到他們往這邊來的。”


    看清來人,樓樾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從藏身處走出來,語氣微涼道:“五公主是在找微臣嗎?”


    突兀聽到樓樾的聲音,鈴嵐嚇了一大跳,正要開口,卻是見到薛念也從藏身處走出來了,不由指著他對樓樾道:“我是來找他的。”


    陡然見到樓樾口中的五公主將手指指向了自己,薛念很吃驚,不由細細的朝麵前的嬌俏少女看去。


    鈴嵐公主的母妃陳妃在世之時,也是這後宮數一數二的大美人,而鈴嵐完全繼承了陳妃的美貌,再加上正是如花的年紀,在一身淺綠紗裙的映襯下,如那出水芙蓉般嬌艷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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