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樾決然堅定的話,徹底將蘇詩語打入了黑暗深淵再也翻不起身……


    跪在門外同樣哭得淚如雨下的杏雨進屋來,扶起全身癱軟的蘇詩語,痛哭道:“小姐,我們回家吧……這樣的地方,我們不呆也罷……”


    蘇詩語整個人像失去靈魂的木偶般怔然不語,目光空洞沒了一絲神采,身子止不住的打著哆嗦,臉色蒼白如紙。


    扶著蘇詩語回到梨院,杏雨哭哭啼啼的收拾著行李,蘇詩語呆呆的坐在窗前,目光空洞的看著窗外的一切。


    這個小院,她住了四年。也在這裏盼了樓樾四年……


    可盼來盼去,她什麽都沒盼到,卻是被他狠心休棄,成了人人唾棄的下堂婦……


    一想到再也不能見到樓樾,一想到自己的悲慘的人生,還有回到此生要遭受的白眼,蘇詩語心中無盡的絕望與痛苦統統化做洶湧的恨意……


    眸光落在針線簍裏的鋒利銀剪上,蘇詩語空洞死寂的眸光裏閃現狠戾之色,突的站起身一把拿起了剪子……


    ☆、第111章 十之八九


    經過玉牌一事,樓樾對蘇詩語徹底失望寒了心,一紙休書將蘇詩語休出了王府。


    回到梨院收拾行李的蘇詩語萬念俱灰,望著住了四年的梨院,心裏苦澀悲痛卻又恨意洶湧。


    她費盡心機嫁給樓樾,雖然隻是他名義上的一個側妃,但她堅信,隻要堅持下去,再過四年、十年,樓樾一定會被自己捂化,他一定會發現自己的好,真心的對待自己。


    所以,這方精緻的小院,雖然困了她四年,她在這裏度過了四年難熬的夜晚,在這裏盼了樓樾四年,傷情累累,但她卻並不捨得離開。


    因為,隻有待在這裏,她才會有接近樓樾的機會。


    而如今樓樾一紙休書將她趕出王府,卻是將她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蘇詩語悲痛得連呼吸都滯住,這些無處宣洩的悲痛絕望又化作無盡的恨意,而這些噴發的恨意,她隻想到朝一個人爆發。


    一把拿過針線簍裏的銀剪,蘇詩語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蘇流螢,與她同歸於盡!


    心裏瘋狂的恨意和瀕臨崩潰的絕望,讓蘇詩語成了一個徹底失去理智的瘋子。


    趁著他人都在收拾行李,她一個拿了銀剪徑直走出門,走出王府大門,朝驛館而去。


    蘇詩語舅家的一個表哥就在驛館當差,問過他後,她卻是很快就找到了韓鈺的院子。


    可彼時,蘇流螢正從蕭墨的院子出來,準備向韓鈺說一聲,然後去涼山的庵堂找安王妃。


    原來,一夜沒睡的蘇流螢,腦子裏全是樓樾與蕭墨之間的事,越想,她越是被自己的猜測震驚到,最後終是呆不住,天一亮就去隔壁院子找了蕭墨。


    蕭墨剛剛上床躺下,聽說蘇流螢求見,心裏微微一驚,卻是衣裳都沒換就召她進來了。


    相比蘇流螢的震驚與徨然,蕭墨著一身淡紫色的寢服悠閑的斜靠在榻上,邪魅笑道:“剛剛分開一下子,小傻瓜就想我了?”


    蘇流螢眸光定定的看著麵前的蕭墨,越看,她心裏越是震驚!


    之前沒有注意,今日細看之下才發現,除了眼睛,蕭墨與樓樾的其他五官竟是驚人的相似。


    心肝一顫,蘇流螢顫抖著開口,開門見山道:“蕭太子能讓我看看你的玉牌嗎?”


    聞言,蕭墨瀲灩的桃花眼微微一沉,心裏已是明白蘇流螢一大早急忙找來的的原因了。


    眸光定定的看著蘇流螢,蕭墨似乎在思量著,半晌後卻是勾唇涼涼一笑,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玉牌放在了麵前的小幾上。


    瑩白的兩塊玉牌靜靜的放在小幾上,蘇流螢上前怔怔的看著,爾後終是顫抖著取下脖子上樓樾給她的玉牌一起放在了小幾上。


    除去中間的圖文各有不同,三塊玉牌,從顏色到玉質以及做工雕花,皆是一模一樣!


    心口‘突突’的跳著,蘇流螢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玉牌,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


    蕭墨的眸光同樣落在三塊玉牌上麵,眸光深沉。


    良久,蘇流螢拚盡全力,艱難開口問道:“太子要找的哥哥……可是這玉牌的主人?”


    蕭墨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片刻後涼涼道:“十之八九!”


    聽到蕭墨的回答,蘇流螢臉色白了,突然想到,那日在庵堂遇到蕭墨,他並不是偶然路過,而是特意去找安王妃的。


    那麽,安王妃向他承認了嗎?


    還有,若是確定樓樾是蕭墨的哥哥,是胡狄的皇子,並不是樓家的世子爺,那麽,蕭墨與胡狄王會怎麽做?讓樓樾回胡狄嗎?


    可是,安王與樓皇後會讓他走吧?他們會接受一脈單傳的樓家世子成了胡狄人嗎?


    腦子裏一時間雜亂紛紛的閃過無數念頭,蘇流螢白著臉怔在當場,一想到安王與樓皇後的兇狠,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心裏更是莫名的閃過一絲慌亂害怕!


    她一把抓起自己的玉牌,哆嗦道:“事關重大,蕭太子在沒有確切證據前,萬不能因為這一塊玉牌就認定世子他是……太子可知道,此事若曝出後,會引起多大的震動……”樓皇後與安王一定不會放過樓樾的!


    她神情間的慌亂擔心一一落進蕭墨的眼裏,他冷冷道:“如果樓樾真的是我的哥哥,那麽他就是胡狄的大皇子,就與樓家沒了一點幹係……到時,你與他之間再無阻攔,豈不更好!”


    蘇流螢全身繃緊,蕭墨說得是不錯,樓樾如果真的是胡狄皇子,那麽,他就不用再夾雜在自己與樓家之間左右為難了。


    可是,蘇流螢太了解樓皇後。


    若是讓她知道樓樾不是樓家人,撇開樓樾掌握樓皇後那麽多的罪證不說,單是這份恥辱與不甘,隻怕不光樓皇後,安王與樓老夫人都不會放過樓樾與安王妃的……


    心裏湧上無窮無盡的恐慌,蘇流螢顫聲道:“敢問蕭太子……此事,蕭太子可有同其他人說過?”


    她想知道,關於樓樾身份之事,樓家人可有察覺?


    蕭墨並不瞞她,蹙眉緩緩道:“上巳節後,樓皇後曾召我進宮過。有意無意的打聽過我身上玉牌之事,不知她是否有所察覺。”


    聽了蕭墨的話,蘇流螢全身徹底寒了,再不做遲疑轉身朝外而去——


    她要去勿忘堂找安王妃,她要親自去向安王妃要一個答案,若樓樾真的是胡狄人,那麽,他們不能再留在大庸,隨蕭墨去胡狄才能保命!


    剛回到韓鈺的院子,蘇流螢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裏一臉陰冷木然蘇詩語。


    在這裏見到她,蘇流螢很驚訝,直覺上,她感覺蘇詩語來者不善。


    韓鈺也坐在一旁,見她回來,對她道:“來找你的客人。你們聊,我先回屋了。”


    蘇流螢回來本是跟韓鈺說一聲,要出城去找安王妃的。但見蘇詩語一聲不響的出現,隻得按捺住心裏的心焦,準備打發走了蘇詩語再去找出城去庵堂找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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