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不被安王起疑,安王妃第一次主動進了安王的屋,爾後再在樓樾足月出生時,撒下謊言說他提前早產出世……


    從撒下的第一個謊言開始,痛苦與煎熬卻是伴隨了安王妃二十五年。


    雖然她也是事件的受害者,可時至今日,又有誰會去管那偏殿的門為何會無故被人從外麵鎖上,而那殿內的薰香為何會無故讓人血液翻騰,****不受控製……


    安王妃哭道:“王爺,妾身也是被陷害的,求王爺看在妾身身不由已的份上,饒了樾兒一命吧,他卻是什麽都不知道,在他心裏,你就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聽安王妃道出了當年之事的原委,安王麵色黑沉,而樓皇後卻是神情一變,脫口而出道:“當年,竟是你進了偏殿……”


    本就對當年之事心存懷疑的安王妃,聽了樓皇後的話後,心裏猛然一震,不可思議抬頭看向一臉陰鬱的樓皇後,震驚道:“難道……當年偏殿之事,是你設下的?”


    聞言,安王也臉色一變,回頭定定看著樓皇後。


    樓皇後神色變了幾變,臉色卻是越發的陰沉,心裏又氣又恨——


    當年她設局,原本要對付的人是寵冠東宮的瓊妃,沒想到最後這個局卻是對付到自己的嫂嫂身上,讓自己的親哥哥戴了綠帽子不說,更是留下了孽子,著實是讓整個樓家都蒙上了羞辱。


    看著樓皇後青白交加的難堪臉色,那怕她沒有親口承認,安王妃心裏已是肯定,當年東宮的偏殿就是樓皇後設下的局,不知道她要陷害誰,卻不想讓自己無意闖了進去,從而造成了二十五年的悔恨煎熬……


    眸光淬上恨意,安王妃看著樓皇後痛恨道:“今日這一切,說到底都是娘娘當年種下的惡果。你害我終生,如今還要將所有的過錯怪到我身上嗎?”


    事到如今,安王雖然明白了當年之事的原委,可他早已對安王妃沒了感情,所以根本不去計較當年之事的罪魁禍首是自己的親妹妹,造成這一切局麵也是他的親妹妹,仍然蒙蔽良知的將一切過錯怪恨到安王妃身上。


    他在意的隻是安王妃親口承認了樓樾的真正身份不是樓家人。


    所以,眸光看向一身血汙的安王妃,安王非但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更加的冰寒嫌惡。


    而罪魁禍首的樓皇後更是如此,非但沒有一絲憐憫,更是連自責都沒有,反而冷冷笑道:“我害你終生?嗬,本宮沒怪你無故幫那賤人破了本宮的局,你還來怪本宮麽?若不是當年你闖進那偏殿去,那賤人早就死了,何來後麵這許許多多的事!?”


    若是瓊妃在那次就因通姦之罪被太子處死,何來後麵的‘復活’?何來蘇流螢因復仇纏上自己,更就不會有了樓樾幫她而與自己反目了……


    山澗裏陰涼的山風往山頂吹,在這樣的炎炎盛夏,這樣的山風本是讓人感覺舒適愉悅,可此是,吹在安王妃的身上卻涼到了她的骨子裏。


    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一向與她感情交好,性情溫和的樓皇後,骨子裏卻是與樓譽一樣的冷漠無情、狠辣殘忍……


    安王妃原本想道出當年自己無故被陷害的實情,以求得安王與樓皇後的一絲諒解,從而網開一麵放過她與樓樾,可如今看著站在麵前麵容陰森可怖的兄妹倆,安王妃心寒如冰,絕望的最後祈求道:“……是我當年做錯事對不起樓家,我不求你們放過我,隻求你們放過樾兒……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仍然當你們是他敬愛的父親姑母……求你們放過他吧……”


    “不是一家人如何一條心!”


    想起樓樾因蘇流螢與自己的反目,樓皇後越想越恨,嗤笑道:“之前本宮還奇怪,想我樓家男兒一向風流,為何到了樓樾這裏卻是出了一個癡情種,如今想想,他根本就是我樓家的人,所以,自然是不同的。”


    “而你有所不知,你的好兒子為了蘇流螢那個賤婢,早已對本宮心生二心,不但不幫本宮,還暗地裏搜集本宮的證據……”


    “本宮之前還因他是樓家子侄對他容忍三分,如今卻是好了,徹底沒了後顧之憂——敢與本宮做對者,統統都得死!”


    樓皇後話音一落,安王已是一腳重重朝匍匐在地的安王妃心口踢去,不但踢得安王妃口噴鮮血,更是將她踢到了懸崖邊緣。


    山風從身邊卷過,仿佛下一瞬間就能將安王妃捲入深不見底的懸崖底下去……


    她半邊身子都懸空在懸崖邊上了,求生的欲望讓安王妃顧不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拚命往前爬去,痛到昏沉麻木的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爬下山去見兒子……


    一路艱難的爬到了樓皇後的腳邊,樓皇後眸光冰冷的看著她,嘴邊勾起最殘忍的冷笑。


    “嫂嫂這是想爬去哪裏?”


    安王妃雙手無力的往前爬著,所過之處,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而安王方才那重重一腳已踢傷她的心肺,鮮血不停的從她嘴裏溢出,喉嚨嗚咽哽咽,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賤人,你不是喜歡這涼山嗎?如今本王選這山澗給你當葬身之地,豈不正合你的心意。”


    安王眼也沒眨一下,上前抬腳踩在安王妃的手背上,重重蹂躪踩踏。


    劇烈的疼痛終是喚醒安王妃昏沉的意識。


    她絕望抬頭看著居高臨下踩在自己麵前的無情男人,眸光裏湧現刺骨的恨意,一口吐出嘴裏的血汙,咬牙痛恨道:“若你敢害我孩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詛咒你們樓家人都不得好死……”


    聞言,安王眸光越發的狠戾,手中的長劍正要朝安王妃的身上狠狠劃下,卻被樓皇後攔下。


    樓皇後冷冷道:“那個野種還有利用的價值,暫時還不能讓他發現今日之事。所以,她的屍體上不能留下劍傷,踢下懸崖就成了,何必玷汙了你的劍!”


    聽了她的話,安王收起了長劍,重重一腳,再無盡遲疑的將安王妃殘敗的身子從高高的懸崖上踢了下去……


    山風嗚咽而過,仿佛在為慘死的安王妃悲泣,也將山頂濃重的血腥味吹散。寂靜的懸崖上恢復平靜,除了地上殘存的血漬,仿佛方才那殘腥的一切從沒發生過……


    樓皇後無事人般對瓔珞吩咐道:“將這裏好好收拾了,不要留下一絲的痕跡。”


    瓔珞恭敬應下,帶著人一點點的清理著地上的血漬,樓皇後與安王坐上青轅馬車悄然離開涼山……


    橫樑懸崖上發生的這一切,遠在京城的樓樾並不知情,他並不知道他一心要帶著離開過新生活的母妃,已粉身碎骨的葬身崖底了,還一心歡喜的開始籌備離開的準備,更是讓南山放下了手頭上已經在籌謀的事情……


    而橫亙在樓樾心頭最最要緊的事,卻是如何向蘇流螢解釋清楚之前的一切,與她冰釋前嫌的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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