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她的回答,樓樾幽冷的長眸眯起,唇邊勾起了最危險的冷笑。


    ☆、第22章 一筆勾消


    從榻上起身,樓樾赤腳踩在地毯上。他在蘇流螢麵前蹲下,伸手抬起她的頭,一雙幽冷寒戾的眸子冷冷的照進了她的眸子裏。


    怒極而笑,他傾身向前,勾唇緩緩道:“好,之前一切都是本世子自作自受。那——宮道上你躲進本世子的披風,對本世子肆意輕薄,可是本世子讓你這樣做的?”


    捏著她下巴的手帶著微微的涼意,說到‘輕薄’二字時,大拇指似有若無的碰擦著她的臉頰,意味深長……


    兩人離得這般近,他吐出的氣息輕輕的噴薄在她的臉上,鼻間全是他身上清洌幽深的味道。眼神淩厲深邃,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的亮光,懾人心魂,讓人不敢直視。


    她慌亂將眼瞼低下,白著臉顫聲求饒:“奴婢不敢……不敢輕薄世子爺,還請世子爺寬恕。奴婢感激世子爺救奴婢回府,更是感激後麵幾次三番的相救……隻是我……我如今身不由己,命如草芥……來日,來日有機會,必定報答世子爺,萬死不辭……”


    兩人靠得這樣近,若是讓人闖進來看到,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樓樾卻一點放開她的意思都沒有。


    非但沒有鬆手,身子壓得更緊。


    直到此刻,一直鎮定自若的她徹底亂了陣腳——


    且不論她之前走投無路之下,確實對他有過輕薄之舉,他理應向她報復索回,就是直接要了她的身子,她也掙脫不了……


    身子抑止不住的顫慄,小臉也失去了神采,如秋水般的明眸此刻死死閉著,睫翼染上幾滴晶亮的淚水,如晨起草尖上的露水,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滴下落進他的手心裏……


    驟然,身上的壓力消失,下巴上的力道也鬆開。她後怕的睜開眼睛,樓樾已鬆開她,回到榻上重新躺好。


    “消失的三年,你去了哪裏?”


    樓樾端起小幾上的茶水灌下,再隨手拿本書翻開兩頁,仿佛方才在這個營帳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剛剛鬆過一口氣的蘇流螢,聽到他這句話,又怔住了。


    四年前的那場大火,讓天下人都以為蘇家徹底滅門,以為她也死在了火場裏,因為,那場大火正是從她的閨房蘭亭閣燒起的……


    眼眸裏湧現火光,往昔的一切,以及三年歲月間的過往都像那日蘭亭閣裏的大火,在她的心中燃燒……


    壓下心頭的悲悸,蘇流螢抬頭看向榻上的人,臉上寫滿疑惑,不明白樓樾為什麽要打聽她三年間的去向?


    她沉默片刻,淺淺說道:“四海為家!”


    這樣的答案明顯是敷衍,可樓樾想要的卻是一個真實的答案。


    “消失的三年,你去了哪裏?”


    語氣加重,樓樾的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世子爺,奴婢方才已說過……”


    “如實回答,你欠本世子的所有恩情就此一筆勾消!”


    他的眸光再次看過來,一瞬不瞬的停在她的臉上,眸光堅定而執著!


    蘇流螢心頭巨震,來不及思索,已是在他如炬目光的震懾下脫口而出——


    “我去了北鮮。”


    四年前,她父親,前汴州太守蘇津正是因為勾結北鮮王庭而獲罪,她要找尋真相,她要為父親洗涮冤屈,所以她去了北鮮。


    瞭然的點點頭,樓樾緩緩道:“可有找到證據?”


    蘇流螢淡然一笑,輕聲道:“我已回答了世子爺的問題,也算還清了世子爺的恩情。奴婢還有事要做,先行告退!”


    聞言,樓樾愣了愣,下一刻,臉上浮起嘲諷的冷笑,卻沒有留她。


    ☆、第23章 太不值了


    蘇流螢一走,一個人影立刻悄悄的進了樓樾的營帳,卻是一直在外麵偷聽的南山。


    一進去,南山就忍不住氣憤道:“爺救了她那麽多次,還花了那麽多銀兩,就問了她一句話,也太不值了。她也著實可惡,多問一句都不給話。怎麽也得救一****一個問題才劃算啊……”


    “她一直在北鮮,為什麽之前我們的人在那裏沒有找到她?”


    南山尚在不滿的嘀咕,樓樾已冷冷的打斷他。


    見他神情變得嚴肅,南山也認真起來,擰眉道:“爺,畢竟是在北鮮王庭,恐怕也有影衛勢力到達不了的地方。


    影衛去不了的地方她卻能去?


    樓樾的眉頭鎖得更緊,冷冷道:“傳令下去,我要影衛的勢力滲入到北鮮王庭的每個角落,查清楚那三年她在北鮮都幹了什麽?”


    走出營帳的那一刻,蘇流螢雙腿都在打哆嗦,後背濡出的冷汗將衣裳都打濕了。


    但一想到終於與樓樾之間兩清了,蘇流螢心裏的重擔放下不少。


    如今,隻要再還清林炎的恩情,再找機會留在狩場不再回宮就可以了……


    然而,下一秒,尚在歡喜中的她已被人拖走了……


    大營裏,寧貴妃斜靠在貂皮軟椅上,眼睛定定的看著手邊一個精巧小沙漏,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畫著精緻妝容的俏臉上已是冰寒一片。


    想起一路上樓樾對她的躲避不見,卻一到雲嶺就與蘇流螢私會,兩人孤男寡女的呆在營帳裏大半個時辰,什麽齷齪的勾當都幹盡了……


    想起這些,寧貴妃長長的護甲狠狠的掐著椅背,銀牙都快咬碎了。


    心中的醋火正無處宣洩,恰好菲兒領著人將蘇流螢帶了回來。不等蘇流螢跪下,寧貴妃已衝上前,兩大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長長的護甲在她蒼白的臉上留下幾道血痕。


    “娘娘……”


    “賤人,又去勾搭樓世子。”


    一看到蘇流螢那張明媚傾城的臉蛋,寧貴妃就氣得牙癢癢。


    她本是京城第一美人,世人口中與樓樾最為般配的女子,卻在四年前被眼前這個小賤婢搶了第一美人的稱號不說,更是搶走了她最心愛的男人……


    如今她成了皇妃,此生註定與樓樾無緣,而他也要娶別的女人進門,隻是,在寧貴妃的心裏,樓樾可以與任何女人在一起,就蘇流螢不行。


    “娘娘恕罪,奴婢……奴婢隻是給世子爺搬送行李……奴婢與世子爺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蘇流螢萬萬沒想到,寧貴妃剛小產出月就隨慧成帝來了雲嶺,更沒想到她一來雲嶺就盯上了自己。


    “送行李?”寧貴妃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咬牙恨道:“送個行李要大半個時辰?而且雲嶺這麽多宮人,為何不是別人,偏偏是你?”


    樓樾此番出行,身邊除了一個南山,卻是沒有帶一個女眷,所以之前寧貴妃與麗姝公主都給他指派了宮女,樓樾統統不要,然而沒想到,一到雲嶺,就將蘇流螢喚到營帳裏,豈不更讓寧貴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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